《青出于蓝》白银庄主

18、第十七章 密旨

　　秦璋果然办事迅速，于辛在天牢里睡了两晚上，到了第三天下午，就可以走了。
　　其实于辛本来也不是特别讲究的人，但在牢房里几日没有好好梳洗打理，整个人都发臭的一塌糊涂。等到阿福跟着秦璋来接他的时候，已经憔悴地好似掉了一层皮。
　　等到狱卒将他放出来，秦璋心中百般滋味地看着他，而脸上却依然是面无表情。
　　于辛担心自己身上脏乱，弄得秦璋车里不干净，死活不肯坐车。
　　阿福最见不得他家侯爷这般矫情，凑到他耳边说：“侯爷，你再不上车，我今晚把春兰打包了塞你床上。”
　　于是，一向洁身自好的平逸侯立刻对威武的成王道：“天色见晚，恐怕路上耽搁，本侯还是随成王一同坐车回去吧。若是弄脏了辇车，望成王多多包涵。”
　　成王秦璋无可无不可的点了一下头，和他一起上车。
　　一路上，秦璋将所有的事情都说给于辛：
　　见了于辛的第二天早上，从秦恒那里拿了药，直奔荣王府去；到了荣王府，招来所有奴才训话，大意是骂他们看顾不周；随后留下唯一一个左手受伤的奴才，将于辛说的话，连同药瓶一并全部带到，然后连荣王都没看一眼，就走了。
　　第二天，荣王府小厮留纸被人发现自尽于房中，并且在他屋中找到一包毒药，经林善鉴别，是荣王那日所中之毒。最后推测为荣王责罚留纸过重，导致他一时义愤给荣王下毒，借着荣王赶走于辛这事儿，栽赃给平逸侯——最后如此定案，并在第三天呈报给了皇帝。
　　秦璋不自觉地略去了自己一晚上没睡、秦恒看到自己拿着小金印时候的惊讶之色、太子党在朝堂上发难试图翻案……等等一系列的事情。
　　于辛听罢，只说了一句恐怕留纸已死多日，便不再多言。
　　回到成王府，于辛立刻被那群莺莺燕燕拖去沐浴更衣。看到冬梅她们几个脸上的憔悴，于辛也心下不忍，这天就不在命她们随侍身旁。
　　“唉唉，看看人家几个丫头，”于辛道，“本侯爷就离开那么几天，她们就茶不思饭不想的。哪像有些人啊，这该吃吃，该喝喝，一点都没‘人比黄花瘦’……”
　　阿福瞥了他一眼，针锋相对：“是啊，还有人偏要‘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连带的拖累周围的人，为他忙前跑后的，自己倒是运筹帷幄之中，逍遥得很啊！”
　　于辛自然知道自己在阿福这里落不到好话头，算起来这事情也确实是他自己不当心，叫人家得了手。只好仍由阿福数落。
　　“侯爷，”阿福道，“您那时候是心急，把三生令留给了小世子，如今……”
　　于辛倒是无所谓的答道：“留着就留着吧，横竖这次他也帮了我大忙。不如留个人情给他，将来总有用得着的时候。”
　　阿福撇嘴：“侯爷，您倒是大方的很啊！”
　　于辛笑一笑，明白阿福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意思。忽而略有所思，只是叹了气不说话。
　　“得了，侯爷，您也别叹气了。”阿福道，“听说您今天要回来，王妃特意让人做了一桌子菜，等下快点去吃饭。”
　　这天夜里，于辛没再去夜访荣王，安安心心地在成王府里睡了个好觉。次日早上，宫里来了人。不是先前来的那位魏公公，而是另一位石公公前来传旨。原来此前荣王中毒一事，误判了于辛，此外早朝上，林善反复禀告了荣王病因的详情，老皇帝似乎过意不去，因此宣他进宫，看起来似乎是赏赐的意思。
　　于辛向来爽快，两下收拾利索，就跟着石公公一同进宫去了。路上仔细观察下来才发现，这位石公公才是大内总管，上次的那位魏公公不过是他的副手罢了。一时心里就有定数。
　　石公公年岁并不十分大，四十左右的样子，看着挺可亲的。不过一路上遇到他的宫人们，对他都是极恭敬的。只见他领着于辛一路直行，到了御花园。
　　园中花期正盛，一篇姹紫嫣红。天顺帝正坐在凉亭里，合眼休憩。
　　于辛走上前去拜见。
　　“起来吧。”天顺帝睁开了眼，挥手示意宫人们都退下，只是留下了石公公一人服侍。
　　“平逸侯此番受累了。”天顺帝斟酌着开了口。
　　于辛收起了平时的随意，谦谦道：“本侯只求能早日治好小王爷，能给皇上一个交代。”
　　天顺帝微微笑道：“平逸侯客气了。”
　　说着，石公公端上一个托盘，上面放了一些珍玩玉器，看起来是要赏给于辛的。
　　于辛见了，便笑道：“臣多谢陛下厚爱。”
　　天顺帝也笑，道：“朕也知道平逸侯不是贪恋身外物之人，这些东西只是朕替欢儿给平逸侯赔个不是吧。”
　　又示意于辛上前，拿出了一块金牌交给他。
　　“这才是朕要赏你的。”天顺帝说，“这次的事情，都是欢儿将你赶出王府才闹出来的。你拿着这个金牌，就没人敢再跟你过不去了。”
　　于辛收下金牌，拜谢道：“臣谢过陛下。”
　　随后，天顺帝又问了一些荣王近日的情况。于辛估摸着林善可能的说辞，大致做了一番禀告，只不过将高乐下蛊下毒一些事情隐了去。
　　天顺帝听罢，照例赞了几句于辛的医术高超。正当于辛以为可以告退的时候，皇帝忽然问了一句：“依平逸侯之见，当时那高三公子究竟是死了还是没死呢？”
　　于辛面不改色，道：“若是死了便罢；若是不死，臣也不会放过他的。”
　　“……也好。”天顺帝道，“平逸侯听旨。”
　　于辛跪下接旨。
　　随后，天顺帝就下了一道密旨，着于辛奉命击杀高三公子高乐。之后，就让于辛退下了。
　　于辛接下这道圣旨以后，心中不太理解这位武朝皇帝的心思，又似乎理解他的意思。但无论怎样，这道密旨对于辛来说，只会有百利而无一害。
　　带着老皇帝赏赐的东西，于辛乐乐呵呵地出了宫门，毫不意外地见到了成王秦璋与惠王秦玟。两下招呼后，惠王笑吟吟地道出来意：“大哥担心你一人回荣王府，又要被小欢子欺负。正巧我闲着，也想去看看他，所以就来等着你一起走了。”
　　秦玟素来喜欢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一句“被小欢子欺负”就把于辛逗得乐不可支。而他身后的阿福自然是知道于辛到底在乐些什么。
　　于辛从这天起，又要去荣王府，他那日离开的些许细软，早被冬梅她们几个带去准备了。因此他和秦璋、秦玟三人并不着急坐辇车走，也不骑马，只带着一两个随从，就这么缓缓地走去荣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