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娇女露峥嵘·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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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被坑了不可怕，一个人知道自己被坑了也不可怕，可怕的是一个人明知道自己被坑了还要笑着跟对方说，干得好！
郑鸿光现在就是如此凄惨，他明知道林江月在坑他，要借他的势来壮大茶香阁之名，可他却拿她没办法，因为林江月转头就将他高高架起，她对在场所有人说道：“因兹事体大，我原不敢如此张扬，担心江湖恩怨会牵连到无辜向学的学子，是王爷劝我说，有志之士应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我深以为然，这才有了阁楼书斋及求是道。在此，我替将来所有到茶香阁求学的学子向王爷致谢！”
谢个屁！郑鸿光差点气笑了！他何曾说过这些话？这林江月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可不小！
结果所有人听了林江月的鬼话，都面带感激齐齐向他鞠躬致谢：“王爷大义！”
而一向喜欢怼他的梁观也用一种仿佛不认识他一般的惊奇目光打量他，啧啧啧赞道：“王爷，你我相识三十年，我竟不知你有这等气度！”
好气！可是还要保持微笑！这林江月真是要坑死他了！郑鸿光眼皮直跳，等这事传扬出去，他就要到宫里去喝茶了吧，他不动声色地向林江月瞥了一眼，心中计较着该怎么惩罚这个胆大妄为，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
林江月正想说什么，顾宗珵却伸手抓住了她的袖子，林江月看过去，他却放开了她的袖子，从袖袋中拿出一张整齐折好的纸张递给她：“清风，这酿酒的新方子，你不是说要劳烦王爷转呈与陛下？这是我们凌霄阁对陛下的敬意，此前一直苦无机会呈上，今日趁王爷在场，莫要忘了。”
林江月微微一怔，随即接过纸张拿在手上。
酿酒的新方子！是刚才喝的酒么？郑鸿光立刻忘却了埋怨，眼神炯炯地看向林江月手里的纸张。
林江月向郑鸿光微微欠身，笑道：“说着说着，竟把这事忘了，这酒原是我幼时无意捣鼓出来的，后面经阁内的师兄们多次改良，才酿出了这么三坛美酒，方才品尝的便是第一坛，还请王爷起个名。”
能给这等好酒命名，这对郑鸿光这等酒鬼来说，还真是挠痒挠到了痒处，马屁拍到了妙处，他在梁观嫉妒的眼神中，摸了摸自己的髯须，沉吟片刻，道：“此酒澄清如水，闻香欢悦，口感绵甜，空杯余香……与此前的酒有大不同，可谓是石破天惊，独树一帜，恰好这酒是出自你们凌霄阁，凌霄意指志存高远，与这酒也是般配，不若便将这酒叫做凌云酒吧。”
“凌云壮志，志存高远，好一个凌云酒！”梁观不由赞道，“王爷，没成想你居然能起这么好的名字。”
郑鸿光白了他一眼，然后一脸期盼地看向林江月。
林江月抿嘴一笑，双手将手上的纸张递过去，郑鸿光迫不及待地将纸张上写的法子快速看了一遍。其他人纷纷用好奇的目光看向王爷手上那张纸，企图看清上面的字。
一旁站着的吴隐面色古怪地看看林江月，又不动声色地打量顾宗珵，只有他一个人发现，林江月交出去的纸张，并非顾宗珵先前递给她的那一张。
制曲、拌料、晾晒、入窖、起窖、蒸馏、分坛……写得很详实，没有藏私，郑鸿光满意地笑了：“字写的不错。”
“王爷谬赞。”林江月谦虚道，然后右手覆在左手手背上，举至额间，微微低头，向郑鸿光行了大礼，“烦请王爷将凌云酒的方子敬献给陛下，虽不是奇珍异宝，却代表了我们凌霄阁对陛下的敬意，希望陛下莫要嫌弃。”
“哈哈哈，怎会嫌弃？”郑鸿光这下子不烦了，有了这个方子，别说一个茶香阁，就算再来一个，他也不怕担着了，凭着这个方子，尚膳监的太监都承安不得巴结他才怪，“你放心，我也不会白让你献方子，你的茶香阁，我罩了。只要我在京中一日，就没人敢动你的茶香阁。”
林江月似乎终于卸下胸口的大石一般，重重地松了一口气，随后以一种轻松的神色说道：“有了王爷的允诺，我就安心多了，之后臼山先生来坐馆，我也不必提心吊胆了。”
话音一落，满堂愕然！
“林姑娘，你说的臼山先生可是王老吗？”梁观语气恍惚地问道。
林江月一脸奇怪：“除了王老，还有别的臼山先生吗？”
“臼山先生不是已经回南方了么？”有人又问道。
“那我倒不知了，数月前我曾应方先生之邀赴五槐社文会，于文会上与臼山先生有过一番关于良知的文辩，此后我与臼山先生一直保持书信往来。”林江月解释道，“此前我在信息上曾向臼山先生提过茶香阁之事，臼山先生很是支持并许诺，若他日我将茶香阁开起来了，他愿意来茶香阁坐馆三个月。”
臼山先生是谁？虽然在林江月的眼里，王棠的思想学说还不够成熟，但对在场所有的文人来说，王棠那便是当今鼎鼎有名的大儒，不说普通的学子，就连当今圣上也曾推崇过王老的学说。
换句话说，虽然世人或许并不会认同王棠的学说，但是不妨碍大家敬佩他的学识与学术地位。
林江月居然能让这么一位大儒来茶香阁坐馆，为万千求学的学子答疑解惑，这如何不令人震惊？！要知道，前些年陛下曾多次邀请王老入宫为王子师，但王老始终不肯接受圣恩。
“王王王王老何时过来？”林星河的一位看起来似乎三十有几的同年激动地哆嗦着问道，其他人也都两眼放光地看过来。
“大约是三四天后吧。”林江月说道。
那群文人书生顿时喜不自胜，一个个手舞足蹈，有人向林江月鞠躬致谢，有人找书童吩咐着什么，有人找小二拿了纸张笔墨写了信，让小二帮忙送出……先前井然有序的场面一下子就乱套了。
“阿珵，幸亏你邀请我来，不然我等就错过这样难得一遇的时机了。”顾宗珵的一位同窗面带感激道，要知道，就算是在国子监，也很难遇到大儒坐馆的机会，“我想多邀请几位同窗过来，可否？”
顾宗珵看了林江月一眼，笑道：“茶香阁永远对好学之人敞开门户，只要愿意学，随时欢迎。”
这位同窗惊呼，连连作揖，然后飞快地跑了……他得赶紧回去通知家人和好友，不然等消息传出去后，就挤不进来了。
梁观看着这乱糟糟的场面，心中却没有丝毫气恼，他眼神复杂地看着林江月，不由感慨，风云际会，京城眼下已经出现了这么一个妖孽，接下来又会有哪些惊才绝艳的人物登场呢，他充满了期待。
而郑鸿光对林江月的感觉就更不是滋味了，他刚恼她，她就献出了凌云酒的方子，他说要为茶香阁提供庇护，她转眼就弄出一个大儒坐馆……他心中对林江月的重视，再次拔高了一大截。
酒也喝过了，酿酒方子也拿到了，对郑鸿光来说，今日之行已经达到了目的，他打算打道回府了，再呆下去，他觉得自己有可能会被林江月那丫头卖得更多，干脆走人，眼不见为净。
“王爷留步。”林江月开口挽留，郑鸿光顿时面带警惕，这丫头还想做什么？林江月似乎没看到郑鸿光的堤防一般，走过来，小声说道，“王爷，这凌云酒最大的妙处并非在这酒本身。”
“还有何妙用？”郑鸿光不以为然，他心中暗暗下定决心，这次林江月不管给他下什么套子，他绝不上套。
“这个方子中，原料并非关键，不管是糯米、粳米、高粱、黍、粟，皆可酿制，关键在于蒸馏这一步，蒸馏可酿制烈性之酒。我听闻军中将士极易受伤……”林江月顿了顿，不意外地看到郑鸿光神色大变，她继续说道，“以我浅薄的行医之能来看，以这蒸馏烈酒浇与伤口患处，或许可以帮助伤者熬过初始的恶热。”
林江月这番话并非只凭借前世的认知理所当然所的，而是真的实践过。
当初她因为林清音管束的原因没有继续捣鼓白酒，但后面她学医后苦于古代没有消毒灭菌的药物，又把蒸馏白酒拿出来教会了阁里的秦大夫等人使用，但秦大夫等人起初并不怎么认同，只是她拿着身份压他们，他们才勉为其难地使用了，后面隐隐发觉使用了烈酒后伤口似乎愈合得更快更好，这才成为凌霄阁的必备品。
郑鸿光双目如电一般看向林江月，林江月镇定自若地笑了笑，道：“王爷放心，我不会拿此事来开玩笑，我凌霄阁这些年门人受伤，都是用此法疗伤。您可以让太医院的太医们验证一二，但我敢说，必定有效，至于能有多大成效，或许与酒之烈性有关，越烈的酒就越有用，再多的话我就不敢说了，还望王爷能让太医院快些确定，我也算为我大安朝的将士们尽了一份心了。”
郑鸿光深深地看了林江月一眼，郑重其事道：“若你之言当真，别说一个茶香阁，十个我都给你护着！而且陛下必定不会让你白出这份方子，我肯定会让内宫四局给你们留条，以后的贡酒，算你们凌霄阁一份。”
贡酒！
不管什么东西，只要打上了“贡品”二字，那价值就完全不一样了，如果凌霄阁拿到了进贡凌云酒的资格，那凌霄阁在莽盟的地位就跟现在完全不同了。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意外收获，林江月郑重其事地向郑鸿光道了谢，郑鸿光忽然对她说：“你很不错，我对你更多了几分信心。”
林江月嘴角一翘：“谢王爷赏识，后面，还请王爷多照看。”
郑鸿光瞥了她一眼，随即面无表情地离开，那边林星河在梁观既羡慕又嫉妒的眼光中将剩下两坛酒交给了郑鸿光的亲兵，让他们带着离开。
“你代我去送送王爷吧。”林江月对顾宗珵说道。
顾宗珵一怔，随即点头，跟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
第99章 娇女露峥嵘·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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