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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使计入王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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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说林江月这边如何到处显摆,顾府这边,宋氏收到下人的通报,得知林江月即将赴汉王府做客之事,顿时陷入了天人交战,汉王府可不是一般的官宦女眷能去的,即便是她也不曾有此等荣幸,女眷里只有她的妯娌,曾经的威远伯夫人才去过,若是……可一想到林江月这几个月搅和得顾家上下不得安宁,就连顾宗珵都被顾之锋决意打发到西南,以避祸端,她斟酌再三,让人把这消息送到东府老太爷那边去了,她甚至都没告诉府中的女眷,省得引来心烦,尤其是那个惯会来事的蒋氏。
蒋氏自回京后就四下折腾,想要给大女儿想看一门好亲事,早前就吩咐两个亲生女儿亲近林江月,以期林江月能带她的女儿多参加一些宴会,露露脸,多结交一些人家的姑娘,多些去处,若是被她知道林江月准备去的是汉王府,蒋氏怕是连夜爬都要爬到林江月那边去了。
想到这里,宋氏忽然没那么气闷了,至少,有人比她更不舒坦,她心里就舒坦了。
顾之锋得到消息之后,只思虑了片刻,就吩咐两府的门房,若再有书生投书过来要找林江月或是林星河,便转告那些书生,林姑娘已经搬回凌霄阁在京之所了,但林姑娘后日会去汉王府做客,他们大可以去汉王府门口候着,不必再来顾家白费功夫。
“顾老太爷就是识趣。”林江月难得地称赞道,“可惜了,顾家这样的聪明人不多,不然还可以再深度合作一番。”
沉香一边吃着高点一边问道:“姑娘,你今天一个劲显摆,这是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让别人小瞧我们了。”林江月叹道,“我们既然是刀俎上的鱼肉,那只能多想些歪主意了,都怪我,若是我当初好好练功,我这么聪明,现在肯定能像师傅那样大杀四方,就不必如此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了。”
沉香撇撇嘴,没说话。
“你这是什么意思?”林江月怒了。
“姑娘现在年纪也不大,现在好好练功也不迟。”沉香反驳道。
“呃……你看我最近,又要写文章给林四哥,又要准备茶香阁里的东西,我哪有这等时间?”林江月辩解。
“姑娘你不是总是说时间是挤出来的吗?”沉香一脸鄙视,“你就是练歪了,不能改回来了,承认这是很难吗?”
被沉香这个小丫头片子鄙视,林江月顿时恼羞成怒,她一把抢过沉香手中的糕点,强行塞到自己的嘴里,气得沉香哇哇大叫。
门外,抬手正要敲门的吴隐,额角抽了抽,他闭了闭眼,平复心情后才敲门进来。
看到吴隐,沉香立刻绷紧身子站起来,林江月赶紧整理自己的衣裳,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吴隐看了沉香一眼,沉香知趣地退下了,林江月见状不由地嘀咕到底谁才是主子,吴隐瞪了她一眼,她假笑道:“师兄,这么晚过来找我什么事?”
“我方才与林宿宇谈过。”吴隐言简意赅道,说实话,他是信不过林江月的,因为林江月做事太跳脱,所以林星河今日到茶香阁帮忙时,他找对方聊了一会儿,才知道林江月为何能被容惠郡主邀请。
琼林宴后,林星河收到了很多邀约,但林星河都拒绝了,只参加了科考主考官梁观的邀约。梁观这个人,吴隐曾调查过,早早就看好了当时尚潜龙不显的圣上,圣上登基时自请外调到东南海寇猖獗之县任县令,六年后绩优升迁,任怀庆府任知县,治水有功,后履任奉天府丞,再之后升迁回京,进大理寺少卿,一路平步青云,可以说得上是圣上的肱股之臣,更关键的是,这个梁观还是汉王少时的伴读,只是后面汉王不耐读书,去西北军历练,梁观因是家中独子,没有跟随,但据说二人关系还是很铁,汉王时常到梁府做客。
与林星河同去的人去梁府做客,一是为了跟梁观这位师座打到关系,以期日后仕途上能得其指点一二,更重要的是为了选官之事,科举并不是考上榜就万事大吉,考了好成绩也得有好去处才成,他们想要走走梁观的关系,以便能选个好差事。
但这与林星河无关,他既然是状元,去处已经定好了,他这几天,什么也没做,就是去写文章的,为了展现自己更多的本事,让梁观看到他跟一般的状元不一样,他并不是空谈圣人之言,五谷不分的书生,让自己尽快进入当权者的眼里,缩短自己晋升的时间。
论如何做出令考官眼前一亮的文章,这就是林江月的强项了,高考满分作文范例100篇听说过吗?公考申论答题技巧了了解一下?研究生毕业论文模板来一套?时政新闻写作技巧不能错过哦。
在这方面,林江月简直是站在时代巨人的肩膀上,榆木脑袋都能被她教出一朵花来,更不用说,林星河这种全国高考状元,搞定梁观简直不要太容易,成功地令梁观眼前一亮,当场惊呼:“宿宇之文大善!”
什么文字虽短却言之甚厚,什么针砭时弊,月旦社会,什么务本敦实,鞭辟入里等等,全都是溢美之词,其他贡进士看林星河的眼光都带着刺了。
但林星河少年老成,很是淡定地表示不敢专美于前,提及了林江月的指点之功,还很有心机地将自己数月前写的文章拿出来作比对,有什么比这个更直观,更能展现林江月之能的?别说梁观了,如果可以,其他进士都恨不得时光倒流,拜了林江月为师后再下场科考,指不定状元就是他们的了。
梁观问了几句,得知林江月就是给国子监整出那个七龙宵云阵之人,还在五槐社大出风头,不由更加上了心,回头找人再打探,一个江湖小门派之女,威远伯府西府的未来孙媳妇,善丹青,工书法,长术算,还会武功,颇得方旃阳赏识,为此还收了其未婚夫入门庭。
这足以引起梁观的注视,在得知她与万荃荆和璇玑楼都有纠葛后,他果断地将林江月这个名字告知汉王,毕竟事涉锦衣卫和璇玑楼,非他梁观所能定夺的。
这便有了容惠郡主的邀约,毕竟林江月再有天纵之才,也只是闺阁少女,不可能让贵如汉王扫榻以待,但了解汉王的人都知道,汉王对这个林江月有了惜才之心,不然不会特意让他最看重的女儿设宴相邀。
吴隐不是读书人,并不知道林江月给梁观带来多大的震惊,所以不免对林江月后日的王府之旅心怀忧虑,而林江月呢,虽然她对着旁人把牛皮都吹上天了,但对着吴隐,教她轻功入门的师兄,她却无法说谎。
“师兄,该做的,我都做了。”林江月一脸平静道,“现在只能赌,赌他们比我们想象的更坏。”
赌他们会借机向汉王下手,也赌汉王对他们早有不满,因为从她目前得到的结论来看,汉王在一定程度上就代表了皇帝,哪个皇帝能容忍隐王和璇玑楼这样势力存在?
神仙对着干,小人才有机会斡旋,才有可能获得一线生机。
“你心中有数便好。”吴隐说道,然后提到了顾宗珵,“今天,你的小未婚夫在国子监与人打架了。”
林江月愕然:“你说谁?”
吴隐看了她一眼,林江月立刻收起自己大惊小怪的表情,说道:“不可能吧,这家伙可是个老好人,连郑凖这般之人他都能忍耐,他能跟人打架?是谁?”
“是他同寝之人,姓章的那个。”吴隐说道,“听闻是放榜后,你林江月之名在国子监越盛,顾宗珵又是你的未婚夫,很多监生在课余频繁拜访顾宗珵,姓章的或许不堪其扰,当众说了你的坏话,你的未婚夫便挺身而出,英勇出手了。”
“然后?”
国子监可是大安朝最大的教育机构,可以说,入了国子监就算迈了半条腿到官场里了,因此国子监的管理是极为严格的,打架斗殴这种事,绝对是不可取的。
吴隐哼了一声:“自然是各打五十大板,停学两月,如是再有,便直接除名了!这还是方旃阳出面求情才有的,否则直接停学半年。”
停学两月?林江月面色古怪起来,顾宗珵这家伙该不会是故意的吧?之前他就说过想要跟她一同去南阳府,她当时还说国子监又不好请假,他怎么可能去得了,这下好了,假都不用请了。
可转念一想,她应该是想多了吧,顾宗珵怎么可能这么坏?
吴隐听到了林江月的嘀咕,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说道:“我觉得你这个未婚夫没有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
“怎么说?”林江月一脸惊讶,“打一架就变得危险起来了?”
吴隐不理会林江月的微嘲,说道:“先前我调查过他,之前他是在大通他外祖父的书院念书的,书院管得不严,属他几乎每天都下山帮附近的农户做些事情。”
“所以呢?”林江月不解了,吴隐这是变相地夸起了顾宗珵?
“但是我找当地的农户打探过,他最多三日才会进村帮忙。”吴隐说道,“如果只是数次也就罢了,但是六七年之久,中间有大量的时间,他不知所踪,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若他是我们江湖之人,我多半会觉得他肯定是入了哪个前辈的眼,偷偷躲起来练武功呢。可你上次不是试探过他,他并没有学武的底子么?”林江月说道,“有没有调查过书院附近的人家,有什么特别的人不曾?”
“调查过,没有。”
“那就怪了。”林江月嘀咕道,然后就懒得去想了,“操这么多心做什么?后日他肯定会跟方旃阳去汉王府的,到时直接问他便是了。”
“你对他倒是信任。”
“非也,非也。”林江月解释,“我这是了解人性,如果他是个好的,他见独自去汉王府,肯定会担心,自然会想办法去照顾我,如果他是有心算计我,他既然为我打了架,自然要向我邀功,不然不就白打了么?”
吴隐一想,那倒也是,但他还是提醒林江月:“虽说没有千日防贼,但你也别太过信任他了。”
“那现在再来堤防也迟了,毕竟我连你都让他认识了。”林江月无所谓道,“再说了,为了算计我,赔上他自己,那我也不亏。”
吴隐一时无言,若他会说现代用语,可能会来一句“你高兴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