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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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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宗珵直接奔出去,等在院外的怀南见他神色匆忙,急忙询问,顾宗珵顿时面色微红,直道无事,且不许再问,然后带着林江月给的帖子去找顾全顾大管家。
因晚膳时顾宗珵食欲不佳,晴菊向怀南打听,怀南仔细一想,便说:“我看多半是因为那位,四爷从清风楼出来后就不对劲了,也不知道那位说了啥。”
“清风楼?”晴菊微微诧异。
“就是抱月楼,那位要改名字,四爷帮忙取了名。”怀南解释道。
晴菊点点头:“四爷取了个好名。”
顾全请示了老太爷后,派了个小厮去徐家送帖子,小厮很快就回来了,说对方没收帖子,甚至连门都让进,顾全本以为是小厮没把话说清,又指了个稳重点的去送,结果还是被打发回来了,他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也不敢耽误林江月的事,直接就让人回了林江月。
林江月怒极反笑,林惜彤可真是越发有出息了,本以为最多就是耍性子不来拜访罢了,没想到竟然连帖子也不接,真是师叔不发威,把她当弱鸡呢。
“王大寿家的,去跟二太太说一下,明日我要出门,让她给我备车。”林江月将帖子随手丢在桌上,吩咐道,“你们几个给我准备东西,平香,找几个拿得出手的物件备着,免得我那师侄给我生了侄孙,我这个师叔祖没带见面礼就好笑了。”
平香几个听得林江月真的怒了,顿时不敢多言,默默低头去做事,倒是沉香心眼大,反而笑嘻嘻道:“姑娘,明日带我一起去吧。”
“自然是要带你的。”林江月瞟了她一眼,笑道,“不带你,到时候林惜彤要动手,我找谁挡去?”她想了想,转头对正在翻看账册的平香道,“平香,明日你就不去了,让春娇跟我一起就好了。”
平香抿了抿嘴,点头。
春娇受宠若惊,她长这么大,还没出去过几次呢,更不要说跟着主子去别人府上作客了,一时心中忐忑。
王大寿家的很快就回来了,袁氏本想找借口推诿,可又记着林江月下她面子的事,生怕又遭林江月疯咬,当下就答应派车了。
林江月便让沉香去给钟嬷嬷带信,沉香说一个人去没意思,硬拉着平香一起去了,林江月嘀咕,这两丫头关系什么时候变好了?
路上沉香教训平香道:“刚才姑娘说不让你去,你干嘛不反驳啊,我觉得大姑娘这么多年了,哪还会记得你?再说了,就算她记得你,想欺负你又怎么样?她这么多年肯定没练功,根本就不是你的对手。”
“我不是怕大姑娘。”平香慢吞吞道,“姑娘去有正事,我不想因为我打扰她的事。”
“就你好人!敢情我就是个不懂事的。”沉香哼了一声。
平香笑笑,没说话。
内宅的秘密永远都是守不住的,还没入夜呢,林江月下帖子被拒,第二天要出门拜访的事就传遍了顾家上下,大部分人都在幸灾乐祸,江湖人没规矩就是没规矩,不管是拒收帖子,还是贸然去拜访,这种事可都是行不得的。
而这个消息同样被郑準的小厮高安打听到了,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郑準一向不着调,他的小厮自然不会是什么好货色,打探内宅消息这种事是做惯了的,都不需要多少银子打点,就收买了顾家一个守二门婆子的孙子,帮忙打听消息。
“林二要出门?”郑準疑惑道,“可知道她要去哪里?有谁陪同?”
“听说要去亲戚家,打听不出是谁,”高安贼眉鼠眼地建议道,“九爷,要不明天一早我就候在顾家门口,跟着他们出门,等到了处再回来禀报您,到时候您再赶过去……”
“好主意!”郑準兴奋道,“你今晚就去那边等着。”
“今晚?”高安呆住了,“这……是不是太早了点?”这大冬天的深夜,在外面过夜,不冻死也没半条命了。
“早什么早?”郑準立刻挂下脸,道,“你怎么知道她明日什么时辰出门,万一去玩了,你岂不是要误了我的大事?”
高安顿时好生后悔,自己干嘛要出那个馊主意,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可九爷的性子说风就是雨,他可不敢不去。
“少拉着脸了,事办好了,爷重重有赏。”郑準高兴道,“哼,定亲了又怎么样?成亲了我都能抢过来呢,那么灵动的一个姑娘,配顾四那样的呆子太可惜了。”
高安听得一阵胆战心惊。
次日,林江月起床后先去寿安堂给宋氏请安了,宋氏这辈子一生顺遂,没吃过多少亏,没想到临老了居然要被一个后辈气到,她压根就不想再见到林江月,随便问了两句就打发了林江月,林江月乐得轻松,丝毫不觉得自己受到了慢待,转身就走,又把宋氏气得不行。
袁氏见状便说道:“我瞧林姑娘性子还有些跳脱,以后进门了,还须四太太劳心点教教她。”
焦氏面无表情地看了袁氏一眼,没接话。
袁氏撇撇嘴,转头对对着顾宗琏媳妇陈氏说道:“你身子重,别站着了,这样倒显得老太太和我苛责了你,坐下吧,别把我孙子累着了。”
陈氏面色一白,低头道:“媳妇不敢。”
“让你坐就坐。”袁氏微怒道。
陈氏急巴巴地看了小宋氏一眼,战战兢兢地抱着肚子坐在了袁氏后侧的绣墩上。
小宋氏知道袁氏又拿陈氏当筏子警告她呢,她抿着唇,挺直腰杆,不想在袁氏面前露了怯意,顾宗琅已经对她保证了,如果袁氏要塞人,他就避开,让她和袁氏商量,这个保证对她来说已经足够了,如果还不能斗赢袁氏,那她就认命做一个以后被庶子和偏房踩在脚底下的可怜正室吧。
钟氏是庶子媳妇,丈夫不受重视,等以后老太爷老太太老去了,他们就只有拿着一点家产分出去单过的份儿,所以她一直不参与府里的明争暗斗,争有什么用?分家时又不能多拿点。
林江月从寿安堂出来,走出二门,却意外地看到了顾宗珵,而一旁的钟嬷嬷和大元则有些无错。
“怎么回事?”林江月问道。
“听说你要出门,”顾宗珵面色微赧道,“我今日正好有空……或许我可以送你过去。”
林江月猜想对方大概是因为知道下帖被拒而担心才有此举动,想说这一趟没准会有危险,可转念一想,这家伙以后是要跟着自己混的,未来会发生什么事她也说不准,提前让他练练胆也没什么问题。
“走吧。”林江月对他点点头,然后率先往门外走去,上了马车,顾宗珵窃喜地跟着过去,从怀北手中拿过缰绳,翻身上马。
一行人出了顾家,往崇文门驶去,守在门边的一个小厮立刻跑去敲开旁边一间民宅的门,高安正热炕暖被睡得正香呢,听到这个消息立刻翻身起床,手忙脚乱地往身上套衣服,而那位小厮涎着脸眼巴巴地看着他,高安没好气地从袖中摸出一串铜钱丢过去。
“多谢高爷。”小厮立刻眉开眼笑。
高安懒得理他,穿好衣服,立刻飞快跟上林江月一行。
差不多午时,终于到了徐家门口,大门紧闭着,顾宗珵让怀北去敲门,开门的婆子问了话,说要去回报,结果一炷香过去了却没再开门。
顾宗珵还想要再次去敲门,林江月叫住了他,然后让大元去开门,然后顾宗珵就看着大元一跃而起,三下两下就扒着墙头翻过去,从里面把门口开了。
“走,我们进去喝杯茶。”林江月挥了挥袖子,率先跨进徐家,钟嬷嬷和沉香两人二话不说跟上去,春娇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事,立刻看向顾宗珵,顾宗珵想说什么也不能了,只能快步上前。
“你们谁啊?”一个婆子叫道,“你们怎么进来的?你们想要干嘛?”
钟嬷嬷出手一拍,对方就被挥到了一边,林江月毫无阻拦地进了内院,直接进了正厅,途中遇到的婆子丫鬟纷纷尖叫,都被钟嬷嬷和沉香打发了。
尖叫声终于把正主从正房引出来了,林惜彤二十二岁,正是芍药年华,纵然因为匆忙而未精心打扮,但其姿色比七八年前更胜一筹,徐正浩可真是有福气了。
林惜彤见到林江月,先是一愣,继而恼怒地吼道:“林江月,你疯啦?你到底想做什么?”
她这一吼,林江月没被吓到,倒是她身边的下人吓到了,大概是林惜彤之前隐藏得好,众人并不知道她的本性。
林惜彤注意到下人的表情,立刻收敛情绪,压抑着怒火道:“我们徐家不欢迎你,你还不明白吗?干嘛要来这里?”
“你们徐家?说得可真好听。”林江月哼笑一声,手指一动,钟嬷嬷立刻出手,林惜彤好歹也是林江灵的弟子,反应也不慢,一眨眼两人就过了好几招,林惜彤本来就学艺不精,几年的疏于练功让她更加不济,很快她就落败了。
“我怀着身孕呢!”林惜彤大叫。
“你怀孕就可以对长辈不敬吗?”林江月冷眼旁观,“徐正浩就是这么教妻的?”话虽然这么说,但林江月还是让钟嬷嬷住手了。
提到徐正浩的名字,林惜彤顿时就像被抓住了命脉一般,半晌才泄了气,无奈地让徐家的下人都出去,只留下从凌霄阁带出来的明香和妙香,然后坐下道:“多年不见,你怎么会从叙州来到京城的?”
林江月一个眼刀子飞过去:“让你坐了吗?”
林惜彤身子一僵,咬咬牙,起身跪下,不情不愿道:“见过师叔。”
林江月没说话,也没让她起来,旁边春娇连忙将从车上带下来的茶壶和茶杯摆放好,沉香看得好生佩服,原来当丫鬟还要这样尽职,林江月喝了一口茶后,才慢悠悠道:““看来我的帖子你当真看也没看一眼。”
“实在是家里事太多了,我身子又不便,实在没看到师叔您的帖子。”林惜彤僵硬道。
“是吗?那你可得好好养养身子,至于我为什么来京城——”林江月道,然后看着顾宗珵对林惜彤道,“这位就是我的未婚夫,饶州名门顾家的嫡系子弟,行宗排四。”
“未婚夫?”林惜彤彻底愣住了。
顾宗珵当下羞红了脸,坐立难安。
“对啊,是祖师从前定下的婚事,若不是你跟着徐正浩跑了,这婚事多半会落到你头上,毕竟我和顾四爷差着辈分呢。”林江月故意道,“不过现在也好,虽然顾家在京中有头有脸,大房还有伯爵之位,家里还有几个在朝堂说得上话的长辈,可到底是文人世家,我想师侄你定然是不喜欢的。”
这句话真真切切地打在林惜彤脸上,年幼的时候她是钟情于徐正浩的好相貌,完全忘记了师父的教导,可等她跟徐正浩来到京城,才发现徐正浩在徐家根本就没有他说的那么受重视,而且因为她是无媒无聘,徐家人根本就不愿意承认她,她花了很大的代价才如愿嫁给了徐正浩,可随之而来的夫妻不睦,徐正浩是家中娇子,而她也是一个从不肯吃亏的,徐正浩在官场不顺遂,她一个江湖女子,完全不懂得名门世家的规矩,非但帮不了他,反而处处碰壁连累他,夫妻俩经常争吵,往昔的恩爱逐渐消磨掉了。
林惜彤之所以不收林江月的帖子,就是因为她好不容易才脱掉了自己那层皮,将自己不堪一提的过往藏得好好的,可一旦林江月来拜访,她这份隐藏便会暴露无疑,那她之前所有的努力都付之东流。
今天的动静肯定是瞒不住了,等徐正浩散衙回来,还不知道要怎么恼怒呢。
“为什么你要来?”林惜彤喃喃道,“你嫁你的,我过我的,干嘛要来找我?”
“谁稀罕来找你?”林江月不屑道,“我就是来问问,我们凌霄阁驿点的人都去哪里了?为什么一个人都找不到,而且没有任何消息留下。”
林惜彤猛然抬眸,激动道:“我就知道!是因为我师父对不对?肯定是因为她!”
林江月手指一动,嘴角微微一翘,道:“怎么?你见过师姐了?有没有跪着哭着求她原谅你?师姐那么心软,肯定给你不少好东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