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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三十八章 ...

  •   第三十八章
      玄清真人向前两步,见百里寒如此戕害同门又夺宝物,顿时惊怒交加道:“寒儿,你这是在做什么?”
      风无涯离百里寒最近,伸手扣住百里寒的肩头,忧道:“师兄,你这是做什么,你怎可对同门如此?”
      周围的同门弟子皆已防备着百里寒退开许多,百里寒盯着风无涯的面容,冷冷道:“放开。”
      风无涯一怔,急道:“师兄,你不要一错再错。”
      “呵~”百里寒冷笑一声,手腕一转,一剑逼退风无涯,剑光游动,百里寒冷着脸朝向玄清真人,“师父,玄清真人,您告诉我,我错了吗?”
      百里寒一句一顿,语意颤人。
      “师兄,你怎么这么跟师父说话?”风无涯有些气急了,他实在不懂他的师兄怎会突然变得这般癫狂?
      玄清真人被百里寒那满是恨意的眼神一惊,心中反倒是平和了下来:“你突然弑杀同门弟子夺取本门宝物,自然是大错,还不快快跪下认错。”
      “您说得对,我应该向您跪下的——”百里寒倏然屈膝跪倒向玄清真人叩首三下,起身,百里寒勾唇,却是笑得森然:“我跪您,并不是因为我做错了。师父——您对弟子尽职尽责,所以,这是弟子最后一次这么叫您。”
      “师兄你在说什么!”
      “你别过来!”百里寒以剑指向风无涯,逼迫他退开。
      玄清真人闻言登时一愣,勃然大怒道:“寒儿,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玄清真人莫不是年老耳聋,寒儿说的什么话,还不够清清楚楚?”此时,一个在人声沸腾中意外响亮的声音远远传来。
      那声音不知从哪里传来,浑厚悠远,隐隐震慑整个校场。
      随之一阵幽兰香飘来,一时间更是漫天飞花,凄白如雪地飘了整个校场——这丧礼般的飞花,叫众人又惊又吓,慌不着边。
      漫天白花中又飘出数十条根雪白的飘带,有一人自墙垣外轻点着那最宽的飘带而出,似踏雪飞痕般,转眼就入了众人的视线,到了那校场中央。
      那人身形修长,一身白袍飞扬,面戴半张银色的面具,露出的下半张削尖的面容俊冷而寒,他款款落地,负手而立,身姿潇洒,出尘如仙。
      他面具下的眼睛如鹰隼一般,直直盯着玄清真人道:“傅尽轩,一别经年,你可还记得我?”
      那人白衣白靴,腰缠一根银色宽带,手中一根白色的玉箫,甚至连一头束起的发丝皆是雪白,唯有那束发的带子是乌黑之色——由此,更衬得那头雪发是耀眼的白。
      待那人身后白衣飞纱、面带纱巾的四个美人款款落地,还未完全反应过来的各大派众人却已然惨叫连连,软倒了一大片。
      此时,玄清真人才似找回自己的声音,冷哼一声对那人道:“白清辞,多年不见,到头来你还在用这般下作的手段。”
      白衣人侧首冷笑道:“论下作,我怎么比得上你们这些名门正道?傅尽轩,在这个世上,谁都有资格言论我白清辞,唯独曾于我天衍宫卧底而奴颜婢膝的你,没有资格言论我白清辞下作。”
      那面具下的眼眸清清淡淡,冷得不带一丝情意,疏离地连恨都瞧不见。
      略带讽刺的笑声,叫玄清真人一窒,经年的旧事浮上眼前,玄清真人张了张嘴,却是半晌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武林众人却是被白清辞三个字如顿时炸了锅般,一阵阵激荡。
      “原就是你们对不起我天衍宫,在下略施小计,怕还不及诸位‘英雄’当年十分之一的无耻吧。”突然,满是讽刺的女声带着诡异的笑,在一众喧哗中却格外突兀地响起。
      白清辞身侧不知何时出现了两个人,一男一女,一刚一柔,那男子手抱长剑目空一切,女子手持琵琶笑容盎然炫人,姿态婀娜柔软,纤若无骨。显然,方才那话是出自这女子之口。
      “是仓负雪和卓梦歌!”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皆哗然,天衍宫的两位护法,曾在天衍宫几乎灭绝“无主”之时,挑战且血洗过武林几大门派,搅得整个武林鸡犬不宁。
      白清辞丝毫不被蠢蠢欲动的众人所影响,继续对玄清真人道:“傅尽轩,当年你千辛万苦混进我天衍宫,为了我天衍宫至宝天水珠与那一套天衍神功,你不惜与仓南星勾结,引来外人灭我天衍宫的事你可还记得?”
      白清辞这才抬眼,于周遭的人扫眼过去:“我天衍宫有昆仑山之约为盟,从不与武林中人为难,可你们武林‘正派’却对我天衍宫那被人无中生有的宝藏背信弃义,趁本座不备,暗下毒酒,杀我宫人,焚我宫门,废本座功力,置本座于无人峡谷,若非老宫主临危启难,本座的天衍宫怕早已被你们付之一炬了。”
      在场的人听得倒吸口冷气,新一辈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老一辈的人个个面如土灰,或不堪白清辞眼神逼迫而侧目垂首。
      “师父……”风无涯性情至纯,闻言自是不敢相信,征询着向玄清真人瞧去,却为那躲避的神色而顿感无措。
      风无涯失落间却见百里寒不知何时已收剑站在了那白衣人白清辞身边:“师兄,你在做什么?你和这个人也认识?”
      百里寒看了他一眼,却不理会,将手中的东西交于那白清辞道:“宫主。”
      “寒儿是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人?”终于,玄清真人还是开口问道。
      白清辞接过盒子看了一眼,冷笑道:“寒儿从来都是本座的人。”
      白清辞又捏了捏百里寒的脉门,略一顿,随后掏出一粒药丸塞入他口中,以心音提醒道:“半个时辰内切忌动武。”而后白清辞才对玄清真人冷笑道:“本座便是在就那沧浪山下亲眼看着寒儿在被你收养。”
      玄清真人闻言,看看百里寒,又从百里寒面上转到白清辞面上,染霜的眉头终是向下一动,叹道:“许是我老眼昏花,寒儿的样貌同你竟是如此相像,想必也不是偶然吧。”
      白清辞哼笑一声,肃声道:“百里寒就是本座亲生的孩儿,天衍宫少宫主。”
      “果是如此……”
      “两大护法,天衍四玉,甚至连天衍宫宫主都亲自驾临,烟霞山庄真是蓬荜生辉。”有一人突然自那上等席位中站起,冷冷冲着白清辞等人道。那人一身烟霞山庄的长老道袍,头戴鱼尾冠,手执拂尘,一身儒雅之气隐约有几分仙风道骨,只是那面严肃的面上带着的几分寒意,叫人不免畏惧。
      那人在台前站定,似乎觉察了什么,忽然对台下的傅子修道:“子修,还不快带着你师妹同那远道而来的客人去清晖阁取解毒丹?”说罢又转回去说:“白宫主在信封上下药,实在小人之举。”
      白清辞冲那人一拱手:“紫阳真人难得的君子,自是不能用这种小人手段,可对在座的这些小人,即使再过分十倍,本座也不觉有何不妥。”
      林琅眉头微蹙,方才那紫阳道人那双眼睛分明是瞧着自己而来的。
      林琅问道:“这人是?”
      傅纤纤道:“这是我紫阳师叔,是我烟霞山庄一门武功最高者,这些坏人真是可恶,居然下毒,有师叔在一定能赶跑他们!”傅纤纤忿忿地看着自己被一条黑线贯穿的手掌,嘟囔道:“真是难看死了!语桓哥哥你看你看……”
      傅子修道:“纤儿,现下危在旦夕,别闹了。林公子也中了毒,你们还是先随我同去清晖取丹药再说吧……咦,君兄人呢?”
      傅纤纤看了看四周:“咦,那个金泊舟也不见了,小风柳刚刚还在这儿呢,奇怪……”
      林琅道:“方才我叫老师回去取些东西,想必泊舟也一道去了。”
      “原是如此,方才那幽兰之香也含着毒性,便是粘在衣上,只要肌肤一碰着水便有化功之效,还需本门的解毒散才能去味,希望君兄早些回来,以免遇上天衍宫的人落入险地。”
      “以老师的武功,我想不必太过担心,我们先走吧。”林琅默默然听着,而后道。
      林琅这话说来,与其说是安抚傅子修,倒不如说是安抚自己。因为,连林琅也不曾知晓君钰究竟是在何时离开的。这般的情形下,君钰居然会离开而去,这真是罕见——于常理,君钰万不会放任他这君主在这般一触即发的危险之中。林琅的确不知道君钰去做什么了……
      且说那厢,紫阳真人接着白清辞的话道:“我虽愚昧薄见,却也知道白宫主当年逼迫玄清掌门人夺取丹阳经一事。若宫主没有进驻武林的心,为何三番两次意图与梅家合作,暗杀几大门派的重要前辈?”
      白清辞冷笑,于紫阳真人道:“本座有没有进驻武林的打算,怕是没有人比你师兄傅尽轩更为清楚了。”白清辞的双目却是盯着玄清真人,冷冷淡淡,满是讽意。
      玄清真人似不愿意直视那双眼睛,侧首避开了这目光。
      紫阳真人道:“掌门师兄不善争执,可我却对当年的事情知道两三分。当年我师兄玄横子遭歹人下毒身受重伤,在玄横子师兄身上,便是有你天衍宫门人所创的伤痕,掌门师兄进你天衍宫只是为了追查此事,却不想后来知晓白宫主广下奇毒‘随风絮’意欲图谋害各大门派掌门的事。‘随风絮’是你天衍宫奇毒,只要有风便能扩散,只需一把,便能使得一片丛林了无生机。这般奇毒,白宫主在使用的时候,可曾想过有多少无辜的生灵死于这般屠戮?白宫主,命由己造,相由心生,有业必有相,有根方有果。”
      白清辞冷笑道:“真人不仅道法高深,何时还修习了佛家之言,可惜本座愚昧,参悟不透此中含义。我只知道,有仇报仇。”
      “人心如水,瞬息万变,我等万料不到这世事变化。”玄清真人突然出声道,年过半百的面上带着风霜侵蚀的沧凉,“白清辞,天衍宫的恩怨,已经过了二十余年,当年的是是非非,实在不宜在此做断论。”
      “傅尽轩,当年那笔血海深仇,今日在场的人,定然是要还来的。本座给你一次机会,自己将天水珠同那东西交出来,否则不要怪本座手下无情。”
      “我当年就说过了,我从未拿过天水珠。”
      “若你没有拿天水珠,那你后来又折返我天衍宫所为何事?天衍神功本门自承,你们这些人莫说没有找到那功法,纵然是寻到了,没有我天衍宫的心法相辅,那功谱也是如同废渣。天水珠水火不侵,纵然烈火焚烧也是不灭不坏,可那役之后,天水珠便自宝阁消失了。天水珠可抵挡风氏麒麟之火,你心心念念着风氏麒麟血救你那师兄的命,除了你还有谁会知道那天水珠所在?傅尽轩,你当本座还是当年那个白清辞么?”白清辞忽然哼笑,道,“梅庄一夜间惨遭灭门,不知道傅掌门有什么看法?”
      紫阳真人面上一沉,先声夺人:“白宫主你是何意?”
      “哈哈哈哈!本座所说,紫阳真人还不明白吗?”白清辞大笑讽道,“本座今日前来,大动干戈,紫阳真人莫不还以为本座是来玩儿的?”
      此言一出,众人具惊。
      白清辞上前一步,烟霞山庄众门人便戒备着往后一步,白清辞走到玄清真人三丈外站定,取下面上的面具:“傅尽轩,你可还记得本座的模样?”
      众人登时一愣,面具之下的面皮,是那般如星辰般耀眼的美丽精致,仿佛不过二十多许的年岁,那一身挺拔雪白的装束,凛然傲世的气魄,远远望之,恍然若神。再看烟霞山庄那一行面容姣好的弟子,却仿佛萤火遇之月辉,顿时失色。
      “这张脸……依旧很美是吗?看来你还记得我长什么容貌。”白清辞变态般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孔,往四周一扫,笑盈盈地于玄清真人道,“也是,我这张脸,当年你可是迷恋的紧呐!”
      百里寒闻言面色一沉,不由地攥紧了手中剑柄,往风无涯那边靠近了些。
      “主人,接下来该如何?”清晖阁不远处的假山旁边,风泠执剑问林琅道。
      林琅看着清晖阁外前肉眼可见的瘴气,倏然沉默。刚才他与傅子修等人去取药,还没到清晖阁,就受到了一行白衣人的袭击。林琅中了天衍宫的剧毒,一运功就胸口滞闷,血气翻涌,天衍宫这些人却是武功不错,打斗中林琅仅仅只能自保,傅子修与傅纤纤均与他失散,风泠风情也在打斗里中毒受伤,现下,这清晖阁瞧着也是被那天衍宫占领了。
      林琅沉默片刻,掏出一枚令牌对风泠道:“去找人来支援……”
      话音未落,林琅便觉得面颊生风,林琅倏然闪开,一支羽箭插于假山之上。
      林琅目光望去,羽箭射来的方向是一群白服罩面对他们兵器相向的人。
      打斗之中,林琅闪进一个墙角,见一行人匆匆而过,方才微微松了口气。
      手上的匕首还在渗着血,林琅看了一眼,嫌恶地在墙上划了两刀,剑刃泛粉白才勉强将其插入鞘中。
      林琅歇息的片刻,刚要行动,便觉得有人凑近,林琅不由闪回墙角。林琅虽然不太能使用内力,他的听力还是极好的,以那脚步粗粗判断便知有不少的人手,此地这一瓦墙面,也不过是一转眼就能发现的地方。林琅不由地握紧了匕首,而此时,那些人却在一丈外停住了。
      “你们去那边,你们这队去另一边,你和你留下。”
      “你,叫紫兰找到了东西就烧了那什么清晖阁,以免那些江湖人真找到什么解药。”
      “大人,我们天衍符是本门奇毒,只有宫主才能解开,那紫阳真人如此高调在众人面前说什么解药,有些蹊跷,我瞧着倒像是信口开河罢了。况且清晖阁已经被我们的人占据,大人不必忧虑。”
      “不管紫阳为什么要这么说,他叫傅子修去清晖阁,必然是有其目的。白宫主的话你也听到了,那玄清老儿和那白宫主好似……难保不是……咳!小心使得万年船,未免节外生枝,赶紧去!”
      “是,大人。”
      脚步又匆匆而去,林琅才粗粗松了口气,忽然觉得脸侧有气息凑近,林琅拔出匕首,反手刺去,却是一声熟悉的低语传来:“公子,是我。”
      “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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