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月初赶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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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族学每月的书束要五百文，即便说得好听不挑生源，可穷苦人家还是念不起。赵宁打听到的消息是这个时候正在招生，正式开学要到两月底，便也不着急，吩咐宋秋给宋雨再做件料子好的新衣，回头再带宋雨去给族学里的夫子看一看。
她做事很周到，宋秋听她一一讲得都很详细，好像也没什么要他操心的，便只是点点头没有多插嘴，转而说起了赶集的事儿。赵宁乐得他多出去走动多认识些人，想也不想就应下了。
只是真到了他独自一个人跟着别人出去的时候，她又有些不放心。在她心里，宋秋比她小五岁，一半把他当亲人一半却也觉得他还是个孩子。
赶集之期的前一天晚上，赵宁拿了个钱袋给他装了零散的一百文，想了想又怕他不够用竟是还装了一两碎银子进去。
钱袋子被她掂得乒乓作响。赵宁坐到床上递给他，又一次嘱咐道：“有什么喜欢的就买，别给我省钱，反倒是菜，你一个人拿不了多少的，回头不够了我们去镇上买。”
“妻主，我知道了。”宋秋听得好多遍，扁扁唇，还是乖巧地应着。接过钱袋自己也掂了掂，刚才听那声音就觉得不轻果然是如此。他虽然没有赶过集，但也知道泗水城的物价是多少。家里吃的还剩不少，他这次去更多只是看热闹，拿那么多钱也没什么用嘛。“妻主，我用不了这么多的。”
赵宁却豪爽地一挥手：“先带着，剩下的就给你当临用。”给爹娘寄钱跟给夫郎用的感觉不一样，赵宁躺在床上看着这个跟她盖着一床被子，吃她用她的男人，有一种难言的自豪和满足。
宋秋低头想拆开看看她到底给了他多少，把玩了两下却觉得那钱袋子分外眼熟，仔仔细细瞧了好几遍总觉得这针脚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他当初还她那十文钱装的那个钱袋子，颜色也是一模一样。
他忍不住侧头去看赵宁，然而他家赵姐姐面对他的视线坦然自若，很是无辜。可是——宋秋又低头瞥了眼钱袋子，明明就是自己做的嘛。
“妻主……”
“嗯？”
“这个钱袋是不是，唔，是不是我的啊？”
宋秋问得迟疑，赵宁却答得毫不犹豫：“对啊，就是你的。”
这种巧合就好像是戏曲里那掉了帕子的公子在许多年后的某一天发现自己喜欢的人一直珍藏在身上。虽然，这会儿只是一只灰不溜秋看起来一点也不起眼的钱袋，可却丝毫也不影响他一下涌起的惊喜和甜蜜。
宋秋的脸霎时红了，被烛光一照，让那一份娇羞添了一层朦朦胧胧的美。赵宁心中一动，伸手拽了他一下，他便乖乖巧巧地顺势趴在她怀里，脑袋窝在她脖子里无意识地蹭了两下。
他头发又滑又软，身子也是软绵绵的，便是那一张小嘴尝起来亦是软软甜甜的滋味。赵宁每次抱他总有点心猿意马。
“我那个时候就觉得你性子其实挺绝的，都不愿意当面还钱给我只怕是彻底拒绝的意思。本以为不会再见了，就留着做个纪念。”
赵宁的手轻轻向下抚着他的背，一不留神手心就摸上了他的翘臀。怀里的人不知是害羞还是难耐地扭了扭，她立刻做贼心虚地手心又移了上去。
然而，过了一会儿，窝在他怀里的少年却糯糯对她道：“妻主，我再给你绣个荷包吧。”
他紧紧搂着她，窝在她怀里的身子暖乎乎软乎乎的。赵宁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手又贼心不死地往下滑。
***
赵宁确实喜欢赖床，而且还喜欢抱着他赖床，好几次躺到日上三竿还是被宋雨给吵起来的。李夫郎跟他定的出发时间是大清早，宋秋前一天晚上睡的时候还怕赵宁不放他，结果第二天自己没醒过来，他家赵姐姐却准时地把他摇醒了。
“你要来不及了吧，早饭我跟小雨两个自己解决了。你去吧，迟到了不好。”
宋秋晒完衣服回屋，换了件素色的小袄，对着镜子挽了个干干净净的发型。赵宁侧歪在床上，枕着手臂，撩着床帐看他对镜梳妆。
宋秋打扮完，听她这么说，嗯了一声却没有走而是又挪到了床前，沮丧地垂着脑袋。“妻主……”
赵宁一看就知道他要说什么，无非就是对不起起晚了之类的话。她拽拽他的手，宋秋抬起头，就见她在自己的侧脸上点了一下。
宋秋的脸颊瞬间染了一层薄红，却不待她再说什么，期待外地竟在赵宁唇上碰了一下。“妻主，我走了。”
他这会儿声音甜得像是掺了蜜似地。赵宁眼中盛满了笑意，声音也下意识地放柔放轻：“嗯，去吧。”
***
赶集的地点在邻村村口，正好是临近几个村子的中心，从李家村过去只走上一刻钟就能到了。一个月里，这样的大聚会一共有两次，月初和月中。秋收的时候村里倒是有不少女人挑着扁担早早过去占个位置，但这会儿村门口聚着去买东西的男子居多。
宋秋还看到了周七，跟在他公爹身后亲切地和个少年说着话，似乎并没有看到他望过来的视线。宋秋见他一直没回头，想了想也没上前打招呼收回了目光。周七这才敢偷偷地拿余光打量他。
对方手上挽着个竹篮子，那一身白色小袄上绣了浅黄色的碎花瓣，衬着少年婉约动人，袅袅婷婷。他看起来心情不错，眼中带笑，脸色红润，明显是被滋润得很好。跟当初在破庙里遇上时完全不像同一个人，反倒像极了城中那些小家碧玉的公子。
这同人不同命，说的还真是准呐。
赶集的地方卖的东西算得上齐全，甚至还有个年轻女人从镇上进了些首饰胭脂过来。那卖货的女人很有生意头脑，人长得不错嘴又甜，这么一来地摊外倒是围了不少年轻男子。宋秋也蹲在那里，却是想替赵宁寻根头绳。
他家赵姐姐嫌束发麻烦，也不爱带簪子，总是用绳子把头发扎成高高的一束，看起来精神又干练。宋秋找了一会儿却只寻到了男子用的，抬头问那卖货女人：“有给女子用的头绳吗？”
“今天没有。不过，你要是诚心要的话，我可以下次给你带过来。”
下一次赶集还要半个月呢，期间赵宁肯定会带着他去镇上的。宋秋想了想，摇摇头。“没关系，不用了，谢谢你。”
“没事儿，我这儿今天多是些男子的饰物，你也可以看看，寻些喜欢的。”乡下地方很少能够遇上这么文雅的男子，那卖货女人对他映象不错，顺口多招待了几句。宋秋礼貌地笑了笑，本想起身去其他地方看看的，刚动了动身又顿住了。
左手边有一根红绳编成的手链，稀疏平常随处可见，只是系着的却是一颗花生，正反两面还刻着早生贵子四个字。他好像离开泗水镇之后，到现在有三四个月葵水都没有来了呢……
“这是核雕，上面写着早生贵子，还是特地去寺里开过光的。”那女人以为他不认字，开口解释道。
“开过光？”
“对。不说这链子别致了，买回去护身祈福也不错啊，而且我看你还是新嫁吧。”
宋秋低着头摸了两下被她说得有点心动，心动完又忍不住自我唾弃地想，以前他们家没钱的时候他看到这些东西从来都是无视过去的，现在家里条件好了，他就贪心地什么都想要了。
在他一旁的周七看那买货的女人老盯着宋秋，心里早就不满了，忍不住就尖着声音道：“你到底买不买啊，没看到这么多人嘛，当就招待你一个呢。”
宋秋抬头瞧了他一眼，周七对上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莫名有些心虚，却还是直挺挺地昂着下巴。宋秋抿了抿唇，“这个要多少钱？”
“算你便宜点，十二文。”
宋秋讲了价，最后十文钱买了那条链子回来，可付完钱站起来的时候却瞬间后悔了。他又不是那种要强的性子干嘛跟人家赌这种气呢，真是太败家了！
李夫郎本来是想说他的，可见他自己买完就沮丧地耷拉着脑袋，还觉得挺搞笑，反而劝了两句。宋秋后面就再也没给自己买东西，算着家中的花用买了些新鲜的鸡蛋，本来还想给赵宁买料子做衣服的他也没看上，就挑了些绣线。
宋秋要采买的东西不多很快就结束了，便跟在李夫郎他们身后看他们杀价，越看越瞧出了味道，兴致勃勃地学了几招准备以后大用。
大家出来的时候天气很好，谁知道逛了半圈那大好的阳光突然被黑压压的乌云挡了光芒，阴风阵阵，没一会儿竟是下起了大雨。谁也没带伞，盼着雨势小点了再走，结果就往村里头挤，挨在人家屋檐下一起躲雨。
“唉，这好端端地怎么下起雨来了，家里衣服都还晒在外面呢。”
“你们家不是有人嘛，淋不了。”
雨势越来越大，屋檐下，雨滴坠坠很快连成天然的帘幕。宋秋听着他们七嘴八舌地抱怨，心思也跟着飘了回去。她们家也还晒着衣服呢，赵姐姐跟小雨都在，应该不会忘了收吧。
作者有话说第28章 月初赶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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