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腊神话圣斗士冥王神话LC]黄金时代》无**脸

135、冥界番外之七 渡河

　　阿格隆河和露娜的记忆中一样 ，还是那条看不到对岸的浅灰色汪洋。她厌恶地尽力绕开那些河边的痴呆亡魂----男女老少永远徘徊在此哀叹，活着无所事事混吃等死的废物人类们，数量还真不少。

　　而她押解的俘虏，星矢正对此感到不解，雅典娜沙织小声地为他解惑，当然，他们谈话的主题离不了“这就是冥界的对亡者的残酷”这类。事到如今，露娜懒得嗤笑雅典娜和她的宠物这种故作单纯的可笑认知----他们难道认为，人类的所有亡者应该像神一样，供奉在极乐净土？他们配吗？

　　同样无法忍受的还有潘多拉，她不顾自己像被栓在一起的蚂蚱，愤怒边挣扎边反唇相讥----“你们这些愚昧的人类！哈迪斯陛下才是这个世界的真正救世主！你们的人间根本做不到公正的审判！唯独善良的哈迪斯陛下才能惩罚有罪的灵魂！！”

　　露娜对于他们的争辩并不上心，她只是望着河水，踱步走近随手掬起一捧。她注视着滚落的每一滴水，像一颗颗细碎的月光石，在冥界黑红色天空，在一轮黝黑的弯月下，泛着幽蓝诡异的光。

　　悲怆之河，受审者的眼泪之河，数万年前，摆渡人一次次载着她去寻觅睡神的果实。那个无比喜欢钱财的卡隆呢？为什么现在，还没有听到古老悠远的歌声？

　　河水哗哗响，终于，波涛汹涌间浮现出隐隐一个黑点。露娜一把揪下潘多拉佩戴的宝石项链，拿在手上掂了掂----她注视着那个黑色闪亮的一点：那艘往来河岸间的渡船轻盈纤细，船角尖尖，从神话时代就在此摆渡的冥界战士，熟练操控把握导向，就像是叶片在波涛间流畅滑动----然而此刻，渡船却走得分外笨拙。

　　随着它的距离折转拉近，露娜挑了挑眉毛----她看清楚了船上的载客：这艘至关重要的船，居然被圣斗士抢先劫持了。

　　持桨划船的舵手，已经变成了一个高挑长发的青年，他的白皮肤是常年养尊处优高高在上才有的肤色，而此刻这位赤手空拳的教皇，在努力划水。他摆渡的本领显然不符双子座“实力如神“的评价。

　　明显被银河星爆收拾过，冥衣都碎裂大半，一身狼狈的卡隆则盘腿坐在甲板上，叽哇大叫，“我的金币！我的钱都掉了！！可恶的圣斗士！你们怎么补偿我！！给我记住！！没有我划桨掌舵，你们都别想过河！！”

　　露娜瞧着船上最悠闲自得镇定的那个亡魂----他裹着黑色斗篷靠坐的仪态，却像披着紫袍观赏角斗的凯撒。十二个小时过去，虚伪的生命已经消失，他始终没有用希绪弗斯的消息来交换恳请她----结果又变成亡者的史昂，除了脸色是死人的灰白外，那副她从前就看不透，捉摸不定的心思深沉自得闲定样，丝毫没变。

　　撒加停下摇桨的动作，这条载着两位教皇的船，随着水波勉强靠岸。

　　史昂站起身，率先向雅典娜行了个礼，“女神。沙加童虎他们也向冥界赶来，我们因为最熟悉这条路，所以抢先一步抵达。相信很快，大家就能汇合，请您继续领导我们，打倒哈迪斯！”

　　这话令潘多拉又被刺激到，愤怒地叫嚣宣泄。而露娜则困惑----史昂到底凭哪点，认为这个根本没什么本事，还沦为她俘虏的雅典娜，能带领圣斗士取胜？眼前这一关他怎么过？就凭随时能被夺走生命力的撒加？

　　那双剔透的紫色眼眸转向她，史昂语调客气，“至于您，我并没有有求于您。不存在用消息交换生命这目的。我活得够久了，亲眼看到下一代成长至此，已经能让我心满意足。不过，反正我这种亡魂最终要重回寒冰地狱，倒是不介意顺路告诉您希绪弗斯的所在。那么您愿意，与我这个亡魂，一起走这最后一趟吗？”

　　……这是，自请当俘虏？还不要她给与他重生的机会？哼！这就是所谓圣斗士的骄傲吧！

　　露娜倒是欣赏硬气到底的男人，她也满不在乎史昂是否还有其他真实盘算----反正，他青春体力全盛时都是她的手下败将，现在则是个虚弱的亡魂，还能拿她怎么样？就算是麾下还有最强的黄金圣斗士撒加……呵呵。

　　露娜送出去的东西从来不取回，包括生命。哪怕这个人类秉承忘恩负义的特性，用她的馈赠对她挥拳，于神来说也不过是增添了“人类果然如此”的不屑。

　　史昂又说道，“撒加会作为陪伴，忠诚守护雅典娜女神，一直到遇见冥王哈迪斯。我保证在这之前，撒加不会攻击您……当然，我们知道您的实力。这么说不是人类在神面前的妄自尊大，只是您虽然化为男性外表，实质却还是个女性。我们圣斗士的原则不包括对女性出手。”

　　他说得彬彬有礼，“希望您同样身为女神，不要再对雅典娜大人做出太不符身份，太过失礼的行为……”史昂意料之中看到露娜要冷笑，则马上又加了一句隐藏巨大杀伤力的话，“对了，冒昧问一句，您是想找到希绪弗斯问什么事吗？您曾经认识他？”

　　“我……你住嘴！带我去他身边！”

　　留意到高傲的女神连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都表现得呼吸频率略快，随后情绪暴躁心思紊乱，史昂对抛出的诱饵满意极了，他微笑道，“好，我记得冰地狱同伴们的所在，希绪弗斯他曾是上一位雅典娜的抚养人，他本身就是个温和有礼，内心像水一样温柔的黄金圣斗士呢。”

　　露娜又像从前一样，感觉被这个眉毛两点的家伙噎住了。他是在暗讽她性格不温柔吗？！够了！明明希绪弗斯说过，她是最美丽温柔的月光……谁在结婚前遭遇她遇到的诅咒，又和爱人分开，还发现所有人都忘了自己，怎么可能保持平静温柔？

　　露娜拒绝去细想，希绪弗斯的记忆中是不是也没了自己----不！她蛮横地相信，她一定能解决这个问题，而她要先找到希绪弗斯！她可不容许，他忘了她啊！

　　“都渡河吧！”她从牙齿缝里迸出这几个字，“让卡隆开船！”

　　卡隆哼哼唧唧喋喋不休地诉说着金币掉在了河里，哪怕露娜当着他的面，先恢复自己的真正容貌，再变成昔日的米诺斯，卡隆也没有流露出丝毫他们曾经是熟人的表情----就像她从来没有往返过冥府。

　　“你们！这一船都不是亡魂！太沉重了！！啊！！潘多拉小姐，您见证下，我这次的工作已经够卖力----只是规矩就是规矩，哪怕是您，要使用我的工具过河，也得付钱。”卡隆按了按冥斗士的头盔，好像生怕暴怒的潘多拉会用电劈他。

　　“……这，这只是因为，他太喜欢钱了。”露娜给自己找着理由，“被撒加打了一顿，积攒的金币都掉入河水，所以他心浮气躁，没工夫理会别的事。反正……只要希绪弗斯还记得我……他爱我，怎么可能忘了我呢？”

　　但她无可避免心思沉重----所以，她并没有留意到史昂黑色的斗篷下，居然是一袭教皇的华服，胸前一串闪耀珠宝。而这艘像人间刚朵拉一样轻快的小船驶到河中央水深地时，她也没有看到，卡隆瞅了一眼微微点头的史昂。

　　冥河的摆渡人，能收财物干许多事-----船飞快打了个旋，往一边倾覆。

　　冰冷的河水以及随之而涌来，密密麻麻的亡魂，瞬间占据了露娜的意识！她落水了！！那些亡魂的手，居然敢触碰她！！

　　感到自己被严重冒犯，盛怒之下的月神发着光----以为她会陷在这里吗？太可笑！！

　　她就像一轮明月从水底轻盈浮起，和爱与美之神阿芙洛狄忒由珍珠般的海水泡沫托举而起且截然不同，层层叠叠的丑陋亡魂如同乱石瓦砾一般堆在她的脚下，挥舞着手臂试图触碰她的衣袂，这些已经死了的亡魂怎么才能被杀死第二次呢？

　　简单！露娜再度变成哈迪斯的模样，赋予他们肤浅的生命----然后就在这些亡魂脸色变红润，恢复人类意识的刹那，银色的光像镰刀般收割她刚刚赋予的东西----这些河底的生者啊，瞬间凋零消失，他们又回到了地狱之门前！

　　接着，露娜恶狠狠地在河水中寻找属于她的俘虏们，然而，就像捞上来一根空荡荡的鱼线，上面串着的沙织，星矢和潘多拉，全都不见了。

　　他们也不在河里。露娜想到撒加的异空间----呵呵，是双子座偷走了她要送给冥王的礼物！还有史昂！她太大意了！这事肯定出自他的谋划----

　　划桨声又从湖面上传来。摆渡的卡隆扯着嗓子大声道，“啊啊！那些亡魂都被清理干净了啊！？抱歉抱歉，我不小心手滑了，您没事那就上船啦！”

　　这个冥斗士身边，坐着一脸无辜的史昂。他居然，还有脸朝自己点头示意？！

　　现在摆渡船上，只剩下这么一个亡魂。露娜飞跃落下，望着史昂冷笑，这回，她看清楚了这个故意又死一次的教皇伎俩。“你没有让我给与你新的生命，在十二个小时的临界点到来前，一直呆在教皇厅！你拿了钱财！等着躯体灰飞烟灭，死后重新飞速回到冥府，就是为了在这里等待渡河的我？！等待解救雅典娜的机会！你真是个好样的！！”

　　“而你，卡隆。我了解你----只要有足够的报酬，你答应把船弄翻！已经收了押金是吧！”

　　露娜恶狠狠扯下卡隆的冥衣头盔，于是，藏在他帽子里的珍宝，在卡隆的哇哇大叫声中，滚了出来----这个东西抵得上一百枚金币。是曾镶嵌在教皇身上这条法链上的硕大火钻！

　　这就是史昂对再死亡一次的准备。他在教皇厅中找到了可以随身携带的值钱珍宝----就像亡魂来到河边，总要用最后放置在尸体手里的钱币当船费，史昂的亡魂揣着钻石，又踏入亡者的旅途！他早就决定要救雅典娜！

　　可恶的老狐狸！在冥河边碰到没死的撒加后，他的计划变得更完美了！！

　　这个死者灰败的脸上居然露出笑容，“凭实力啊，是您自己说过的。这个实力也包括人类的头脑，月神阁下。您太轻视我们了。”

　　“现在雅典娜女神他们，已经被撒加救走，至于异空间会带他们去冥界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但就像我保证的一样，撒加将会伴随雅典娜找到冥王，而您，您是选择继续旅途前往圣斗士的归属地呢，还是去寻找追他们？您把哪一个看得更重要呢？”

　　史昂对于月神的选择有十足把握，就像他笃信人间的希望与爱才是最强力量。他看着对面的神愤恨咬牙，心思什么的都直白反映在那张脸庞上----他发自内心地感到有意思。

　　月神飞快做出了决定，她转头呵斥卡隆快划----果然啊，还是希绪弗斯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