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工创业史》韦世平

8、回家务农

　　辍学回家后，村里的，屯里的人都不搭理岑爽，见到他都绕道而行。不想见一个这么没出息的人，这么好机会都被溜走，他们很瞧不起他。甚至，家人也都在不断的冷落他。
　　面对这样的穹境，他流过无数次的泪水，想到了绝望，恨不得立马了结生命！但了结又能怎样呢？所有的错都是自己酿成的，你恨谁呢？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放纵而导致的。怪谁有用吗？别问那么多为什么了？一切都归零吧！
　　山村的夏天是很闷热，蚊子又多，生活条件极为恶劣。岑爽，为了惩罚自个，他起早贪黑的扛起挖锄，顶着猛烈的太阳在田间里挥动着锄子刨地，拔草，垄沟；为了改善家里生活条件，他外出到红河码头给人装船、卸货。一天能挣一两块钱的，而别人能挣八块、十块什么的。因为那些粗人是专业干这活儿，所以别人一次能扛两到三袋米上船下船。既轻松，又稳当。而轮到他，扛一袋米却是走走停停、一高一低、一摇一晃、满脸青筋绽出方能到达目的地。前面几袋，还能勉勉强强的走下去，过了8、10袋就没法走动了。这样得歇十来分钟后再慢慢的继续扛。和他一起干活儿的工友们带着极鄙视和讽刺话对他说：“这细皮嫩肉的孬种也敢出来卖力？回家跟娘儿们同房，别人还你嫌你是软蛋，没劲儿！”弄的大伙儿哈哈大笑！在这个时候，你还能拿别人怎么样这些地地道道的粗人说的话竟是他奶奶的露骨。心想，干这活儿使的就是体力劲儿，别人就是比自个强好几倍，你不行就得认!
　　干几天搬运工活儿，全身尽是伤疤、水泡，肩上青一块、紫一块的。那伤口如撒盐之辣，那肩骨如截躯之疼!衣袋里却是囊中羞涩的几块钱，惨状是目不忍睹、耳不忍闻!总之，一句话：苦不堪言！
　　所有这些向谁诉说去呢？没人理你。
　　回到家里，哥哥姐姐倒没说啥，可大嫂、二嫂尽是挑理儿，不是这找茬儿，就是那挑刺儿。父母看在眼里，却不知如何说是，心想，谁叫自个亲儿子这般不争气？好好的书他不念，却去搞东搞西的，尽是干丢人现眼的勾当。这点气都受不了，以后的日子如何活下去呢？加上这么多年在外念书，坐在教室里尽享清福，受点苦，受点气算得了什么？家里的兄弟姐妹比他苦不知多少倍，这点小样儿只能自个受了。让他多长点记性未尝不是件好事儿？
　　此时的岑爽更是孤立难为了。
　　是的，父母说的没错，就如他在不知哪本书所看到的一段话：“有些黑暗，只能自己穿越；有些痛苦，只能自己体验；有些孤独，也只能自己品尝。但是，穿过黑暗，我们一定能感受到阳光的温度；走出痛苦，我们一定能企及成长的高度；告别孤独，我们也一定能收获灵魂的深度！ ”所以，没什么大不了的。成长这东西本来就是折腾人，看开了就不足为奇！别老和自个儿过不去。相信，没有越不了的坎儿！
　　夏去秋来，眼看那金灿灿的稻谷在田里硕硕的低头摆尾的迎接主人到来。在穷苦的爱浪屯里，尤其是岑爽一家老小，那可是全年的命根子。他们家已迫不及待了！在秋高气爽的日子，全家出动收割运粮。由于田地离家很远，加上只有一匹母马且别家收粮快，所以得人扛马运才能早点将粮食搬完。父亲年龄大，就负责赶马，而岑爽和二哥在打满一袋后就得肩扛回家。而田地与家之间的距离，平时空手走都得一小时的山路。二哥岑光用结实的绳子套在两个袋子上，然后将扁担拴在两袋子之间，轻轻松松的扛起。岑爽由于少锻炼、不经常干重活儿，所以只能扛一袋。起先十分钟还能和二哥一起走，后来，体力不支，只能踉踉仓仓的爬涉山路，腿脚越来越变本加厉的不听使唤。二哥要赶时间运粮，也顾不上他，于是先走一步了。眼看二哥稳稳当当的前行，那双脚极有节奏的往前迈，扁担两头的袋子随步子的交换一高一低的均匀摇动着。行罢半小时后，岑爽的俩儿眼毛尽是滴滴汗珠垂下；向上紧紧反扣的双手由于剧烈运动，所以那鼓鼓的手掌剧烈膨胀，血液在其中快速的来回穿梭；那肩如刀割般的疼痛，那背如瓢泼般的湿透。后来，实在支撑不住了，粮袋和人一块儿横躺在路中央。而后，那双眼一眨一眨的慢了下来，最后，不知不觉的酣然入梦。
　　二哥岑光一天能两三趟且舒舒服服的挑担回家，可岑爽一趟却从早忙到晚。呵呵…
　　不知不觉的劳苦生活，岑爽自辍学至今已两年了。他起早贪黑的，每天忙碌碌的干农活、找山货、打短工，俨然的炼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泥腿子，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没有一双干净的鞋子。头发是乱缝缝的，皮肤是黑黝黝的。原来是细皮嫩肉的，现在是粗大汉一个。和自己一起初中毕业的同学，有些已中专毕业，有回农村当老师的，有在好单位的，每月稳稳的领取一份优厚工资。当然一起读职业高中的烂同学也分配到国营林场当工人。总之，原来被远远甩在后面的低智商的那些同学，现在他们个个牛逼哄哄的。
　　想到这儿，岑爽讷然的望着那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的夜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