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工创业史》韦世平

32、跑市场（二）

　　到哈尔滨已经第三天了，业务没有任何进展，窝在旅馆里百无聊赖，无所事事。
　　打开手机看看，时间不知不觉的到下午四点钟了。
　　哈尔滨地处祖国东北部，天亮的早，黑的也早，不像南方深圳现在还在忙碌着。此时，北国另一端，夕阳西下，早已披上一层灰蒙蒙的外衣，所有的机关单位、公司、商铺工作人员下班，如羊群归圈，纷纷的赶在回家的路上。
　　一整个下午都待在旅店里没出门，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也不知道该找谁聊天、唠嗑。傻傻的伫立在窗前来回的走动。一个下意识，让岑爽找到灵感，突然想到上午在市区顺电超市从罗浩然那里买了一台格兰仕黑色微晶板电磁炉，并且与他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现在已是下班时间，打个电话过去应该不会打搅他的上班时间吧？心里念叨，或许这是个办法。
　　罗浩然算是我岑爽来哈尔滨这座城市认识的第一人了，晚上一个人吃饭也很无聊，在这个孤独的城市里找个伴吃饭或许是一件不错的事儿。一来可以多交一个朋友，另外一个说不定能得到一些帮助什么的。出门在外，多认识一个朋友不会有错的，指不定会是一条路呢。
　　岑爽在心里美美的想这些事儿，不觉的笑了起来，甭管别人是否愿意与他共进晚餐？主动联系也是个机会。
　　哎！人有时候就是犯贱，凡事就喜欢想当然。
　　看着今天上午记下的手机号码，来回瞟了好几遍，一直在杜撰要不要给罗浩然打电话约他出来吃晚饭？打了人家是否愿意？对约罗浩然这小伙子出来吃饭煞是暗恋已久的意中女子那样举棋不定，想表白不敢，不表白亦有遗憾之嫌。总之，怕人家拒绝了，会不会破坏那朝思暮想的美事儿？一连串的问题让岑爽砰然心跳，犹豫不决。这就是出门在外跑业务，第一次约客户吃饭的心境，煞是好笑！
　　最后，岑爽穿越了第一道防线，鼓起勇气豁出去了。
　　手机“嘟嘟……”响了好几声，始终无人应答，等到快要挂断的那一刻，手机另一端有回应了。“喂，您好！哪位呢？”手机这端的岑爽笑呵呵的说：“兄弟，我是岑爽呀，上午在您那里卖了一台格兰仕电磁炉，还记得吗？”
　　“哦，是岑总呀，我怎么能忘记您呢？手机还没存您的号码，所以显示的是陌生号码，对不起啦！您找我有事儿吗？
　　岑爽说：“也没有什么事儿，今晚想约您出来吃个便饭。你也知道我从深圳来的，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您是我到在哈尔滨市第一个认识的人，真想和您交个朋友，赏脸不？”
　　罗浩然想，长这么大还真没人这样待过，这家伙第一天认识我就请我吃饭，有点意思！反正下班回家晚上也没啥事做，有人请吃饭这美事儿，多好呀！每个月拿那么小点儿工资出去搓一顿，到月底就所剩无几了。不吃白不吃，吃了白得吃。去吧！
　　罗浩然回了过去：“岑总，您千里迢迢来我们哈尔滨玩，我罗浩然哪能不赏脸呢？这就失礼了!您说个地方，我这就过去。”
　　岑爽迟缓一会儿，“我在哈尔滨不熟，就在你们顺电附近那家东北饭馆怎么样？这样我好找，您也好找，好不？”
　　罗浩然说：“成，就这么定，我们五点半见面。”
　　岑爽二话不说：“好的，没问题。”
　　岑爽一下子乐了，想不到这家伙这么爽快就答应了，看来今天手气不错，虽然掏钱买了一台电磁炉，但多认识一个东北朋友。
　　值得庆祝！
　　岑爽比罗浩然先到东北饭馆，然后，在靠窗边的一张桌子坐了下来，喝茶慢慢等罗浩然。
　　没过一会儿功夫，罗浩然如期的到达东北饭馆。
　　两人彼此寒暄一下，接着，岑爽招手叫服务员拿菜单过来。然后，推到罗浩然面前说：兄弟，您是本地人，对东北菜比较了解。你点啥我就吃啥，最好是你们这里的特色菜我更喜欢，别客气!”
　　没几分钟，罗浩然点了酱骨架、野山鸡炖蘑菇、四季豆炖排骨、酸菜炖白肉、凉菜、一盘牛肉馅饺子等六个菜，外加一瓶老村长白酒，这些都是地地道道的东北菜和酒。
　　没上菜之前，两人开始慢慢聊了起来。“岑总，您第一次到我们哈尔滨这儿习惯不？和你们深圳有什么不同吗？”
　　岑爽笑着对罗浩然说：“习惯，这里的人热情、好客、爽快、真诚。尤其您，今天和我一起吃饭，这点令我感动！”被岑爽怎么一说，罗浩然甚是欢喜！这位来自南方的朋友这么厚道，挺有意思！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大约聊了十分钟，所有的菜都上齐了。岑爽打开老村长瓶盖，给罗浩然满上一杯，然后也给自己满上。站起来对罗浩然说：“兄弟，我们没有在茫茫人海中擦肩而过，可以说今天认识是一场千载难逢的缘分，我先干为敬！”接着，咕隆咕隆的饮下。
　　看到岑爽这般真诚，罗浩然二话不说的跟着干了一杯。
　　为尽地主之谊，为人豁达、豪迈的东北人罗浩然，当然是当仁不让了，罗浩然给岑爽空杯子满上，同时也给自己满上，然后举起满满的杯子朝岑爽说：“岑总，欢迎您到哈尔滨来！哈尔滨人民欢迎您！罗浩然欢迎您！咱俩儿都干了。”
　　“兄弟，你要改口了，别老把岑总挂在嘴边了，叫岑哥就可以了，这样我们哥俩儿才更亲切好不？”罗浩然回了一句;“中，叫您岑哥。”
　　没两下，两人没吃菜就各自喝了两杯白酒下肚。此时，岑爽似乎有微微的醉意。
　　虽然罗浩然年龄不大，看起似乎没什么喝酒经验，但是看到他还是稳稳当当的，好像是刚刚喝了两杯白开水似的那么轻松。岑爽琢磨一下，下面可不能把节奏搞得那么快了，慢慢的细嚼慢咽，一边品尝这地地道道的东北佳肴，一边聊聊东北的风土人情。如太极一样，轻轻的，柔柔的，慢慢的去体会其中的韵味。
　　要借酒这个媒介来探测彼此的内心世界，了解一切可以了解的人和事儿。在酒桌上，只有把自己诚挚的、善良的心掏给对方，彼此间是裸露的交心，定能唤起对方的呼应不是吗？
　　两人开怀畅谈南北的风土人情，风俗习惯等，喝酒吃饭气氛非常欢喜、活跃，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在吃的差不多的时候，罗浩然突然问岑爽：“岑哥，你今天上午跟我说，如果在我这个柜台或者哈尔滨其他顺电柜台把你的电磁炉卖掉一台，你就给我返佣2元/台，现在有样板吗？”以为这小伙子木讷，不知我岑爽请客吃饭的用意。聊了天南地北的话题，喝了一肚子白酒，搞得现在昏昏沉沉，甚是难受！一切都是为了罗浩然的这一问做铺垫。
　　其实，在没请罗浩然吃饭之前，岑爽就早有准备了。说白了，吃这餐饭的目的就是想让罗浩然看样板的。
　　“有，在这儿呢。”
　　随即，岑爽慢慢的从袋子拿出一彩盒包装，上面赫然显示红色“腾飞”两个字，旁边也印有美术体“TENGFEI几个英文字母。从整体看外包装盒：高端、大气、上档次。视觉效果相当不错！
　　拆开包装盒，里面引入眼帘的也是一款黑色微晶板电磁炉，上面功能比柜台上摆着的那款格兰仕电磁炉多，它不仅包含了传统的功能，还有目前市场没有的功能，比如说：热牛奶、炒菜等。除了配有煮水锅，还外加炒锅、热奶锅。这是目前市场上其他厂商无法配置的。
　　罗浩然想，虽然牌子知名度不高，但它的功能多样和配置齐全。这既满足了很多中、低消费者的需求，又满足了柜台难得的利益增长点。罗浩然看了，喜在心里，甜在心头，希望有这样的电磁炉摆在货架上。
　　可是，光我罗浩然喜欢没用的，这必须通过正常程序采购才能进到我们顺电的货架上，否则，一切都是零的。
　　岑爽能看得出来，来自市场前沿的罗浩然喜欢这款自己研发出来的电磁炉，这就更增强他的自信心。接下来，只要做好引导工作，和罗浩然充分合作，那么离成功的彼岸就越来越近了。此时，难以掩盖内心的愉悦！
　　罗浩然问岑爽“岑哥，我需要帮你什么忙呢？你尽管说。”
　　做了那么多工作，就等这小伙子这句话了，他说的这几个字是极为重要，可以说是一字值千金。多少厂商为了接近想接近的人，费了多少功夫才能撬开金口玉牙，请他吃这餐饭，值！
　　岑爽回了罗浩然：“这很简单，你把你们公司的采购经理或采购总监引见给我，就是能够拍板决定采购电磁炉的人，一切问题就好办了。只要采购我们公司的电磁。事成后，你老哥绝不亏待你。”
　　罗浩然觉得这个岑爽还算可以，挺厚道的。可是，这事儿通过正常程序进到顺电柜台费的神不少哦。搞不好，惹上商业受贿，那可真是吃不完兜着走了。这可是高压线呀!虽然刚参加工作不久，但是多少也了解一些。
　　可是，岑爽这款电磁炉确实是个好产品，公司也是为了找到好产品摆到货架上绞尽脑汁。兴许，我这一推荐会是给公司帮了大忙！
　　“哦，我尽量给公司采购部推荐吧！”其实，岑爽有所不知，采购总监就是罗浩然的表哥，只是不想这么快的让别人知道他和采购总监的关系，加上公司也是三申五令的禁止这种商业暗箱操作。
　　罗浩然知道，凭他和表哥的关系，说服他采购岑爽这款电磁炉不是件难事儿，从另一方面来说我是在帮他的大忙呢。当然，帮这个忙的同时，我也可以意外的获取不小的外快。这是一件一箭双雕的美差事儿。
　　“老哥，这事你甭担心，包在我身边，你这个兄弟我当定了。回去等我信儿。”罗浩然继续和岑爽说。此时，岑爽知道这事儿越来越明朗，只是早晚的事。
　　“好的，我等候你的佳音。”
　　两人一聊就几个小时，由生疏的关系，经过一番畅谈和几杯薄酒慢慢变成同一战线的铁哥们。
　　和罗浩然道别后，岑爽欢天喜地走回旅店，感觉这一夜的风是暖暖的、酥酥的、熙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