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一世欢唯》包子优

20、嫁妆

　　我果然没有猜错，苏靳在隔天早上就被送了回来。不仅毫发无伤，而且太子还把自己专用的步辇给了他，风风光光地把他送回了苏府。

　　他回府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被苏涵拉到了我面前，此刻，他已经跪在地上快一炷香的时间了。

　　我翻着手里的野史，不去看他，自然也没有叫他起来。见我不开口，他只好一直跪在那里，不敢乱动。

　　他倒是真能忍耐，足足在地上跪了一个时辰没有开口，直到我把手里的野史合上，抬起眼来看他。

　　“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吗？”

　　“苏靳行事过于鲁莽，给公主添麻烦了。”他跪在那里，一脸的懊恼。

　　“你没有给本宫添乱，你是给你自己的姐姐添堵！”

　　“我……”

　　苏靳似乎极为不服，但在看到我的眼神之后硬生生地把后面的话吞了下去。

　　“你但凡动点脑子想一想，今日之事，若不是太子对你姐存了心思，你以为你还能活着回来吗？若你姐和你一般鲁莽，昨日去了太子府赎你，你以为今日她还能站在这里吗？只怕早已和之前一样，成了太子的侍妾了……”

　　苏靳听了我的话，不敢置信地着苏涵，见她颔首之后整个人似醒悟过来般，站在那里，一脸后悔。

　　看着他这样，我心里倒有些不是滋味了。说到底他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少年。我看着苏涵，突然有些羡慕起她了。不仅是因为她有阿爹的疼爱，还因为她有一个事事想着她的舒姨娘和一个宁死也要为她出头的苏靳。这些都是我从小一直渴望的亲情。但我知道，这辈子就算我倾尽所有也换不来。

　　轻儿似乎知道我的心思，走了过来。侧着身子站在我后面。我回头对她会心一笑，这丫头是用这样的方式告诉我，我并不是一个人。

　　想到这里，心里释然多了，语气也柔和了不少。

　　“苏靳，你如今也大了，凡事做之前要先静下心来想想后果，有勇气固然可嘉，但若只有勇气没有计谋，遇事横冲直撞，那和蛮牛有什么区别？”

　　苏靳这回大概是真心知道自己错了，他低下头，轻声说道。

　　“长姐，我知道错了，以后谨记长姐教诲，遇事一定先冷静下来，考虑再三之后再行动！”

　　“嗯，退下吧！”我淡淡地说道，“先回去梳洗一番再去见你舒姨娘吧！她也不容易，为了你们两个，算是操碎了心……”

　　苏涵和苏靳神情皆是动容，道谢之后退了下去。

　　太子下午的时候和往常一样又来了。不过这次苏涵并没有寻借口打发他，而是派人在亭子里摆好了点心请他过去。

　　我和轻儿刚好从不远处经过，只见苏涵今日一身淡紫色的长裙，眉眼之间染上了泪意，似有满腹委屈却忍住不说，看上去真是楚楚动人，我见犹怜啊！

　　我在心里叹息道，这明月倒是不藏私，看苏涵这阵势，估计明月把看家本领都传授给她了。太子这回，怕是人为刀俎他为肉了。

　　我们站在远处地看着，不知道苏涵跟他说了什么，太子站了起来，神色坚定地拍着胸脯，因为离得远，听不到他们的对话。

　　太子离开了。我并没有问苏涵太子
　　究竟和她说了什么。我只知道几天以后，李达带来了圣旨，立苏涵为太子妃，并允诺，太子永生不得废其封号，不得休妻。

　　这算是给了苏涵一辈子的保证，若太子登基，她就是未来的国母。我看到在场的人神色各异，最高兴的莫过于舒姨娘了。眉眼之间按耐不住的狂喜昭然若揭，其他姨娘脸上都是讪讪的。只有苏涵，看不出喜怒，接过李达手里的圣旨，站在那里，久久没有开口。

　　陛下赐婚的日期就在下月，苏府最近可以说是炸开了锅。光是嫁妆这条就够让苏府忙得鸡飞狗跳了。毕竟是与皇家结亲，赏赐下来的聘礼自然是令人咂舌，但问题来了？这嫁妆怎么置办好？

　　苏府家底并不丰厚，可是这陪嫁若是少了，不仅苏涵自己脸上无光，连带侍郎府也落个对皇家不敬的罪名。是以这天一大早，我阿爹就召集了我到前厅商议这事。

　　来了才知道，我阿爹不仅叫了我，还传来几个姨娘一同商议这事。舒姨娘最先开口。

　　“不如把陛下赏赐的聘礼作为苏涵的陪嫁……”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我阿爹打断。

　　“糊涂了你，拿夫家的聘礼作为陪嫁，这在大户人家都会被看轻，何况是皇家……”

　　舒姨娘听了我阿爹的话，低下头去不敢再开口。倒是一旁的陈姨娘上前为我阿爹倒了一杯茶，一双手柔柔地在他背上顺着气，故作体贴地说道。

　　“老爷，你喝口茶，别气坏了身子。奴婢倒是有一个想法，咱们不如把二小姐的聘礼留下，上次陛下不是赐了公主大把金银珠宝，不如让二小姐的聘礼与公主交换，待公主出嫁时再拿二小姐的陪嫁，这样岂不两全其美……”

　　我望着一脸笑意的陈姨娘，内心暗骂，两全其美个鬼，拿我的钱给苏涵陪嫁，再扣下苏涵的聘礼，只怕等到我真的出嫁那天，只怕这钱已经被这家人挥霍干净了。更可笑的是，我看到我阿爹脸上竟然浮现出赞同的神色来。

　　我正想开口，一道声音抢在了我前面。

　　“老爷，此事万万不可啊！”

　　我望了过去，此刻舒姨娘脸上没有刚才的懦弱，倒是坚定了起来。

　　“公主对涵儿有大恩，我绝不会让任何人打她嫁妆的主意，就算是为了涵儿也不行！”

　　“哎，姐姐这是什么话，我这可是为二小姐好，再说这公主如今未出阁，在咱苏府吃穿用度都是老爷供的，她的钱可不就是老爷的钱……”

　　“你……”舒姨娘气得指着陈姨娘，说不出话来。

　　就算此刻的她是虚情假意，对我来说，也比我亲阿爹温暖得多，对于亲情，我早就不抱任何希冀，但不代表我会乖乖被人算计。

　　舒姨娘说不出话来，不代表我也说不出，我看着躲在我阿爹身后一脸得意的陈姨娘，似笑非笑地说道。

　　“本宫竟不知道这苏府如今是陈姨娘在当家了。本宫是吃你陈姨娘的了，还是喝你的了……”

　　“公主，您这话就不对了。这全家都指着老爷一人，他也是人，也有力所不能及的时候……”说到这里，陈姨娘故作深情地望着我阿爹。后者同样一脸宠爱地看着她。

　　我看着这眉来眼去的二人，强忍住从胃里涌上来的不适感，凉凉地对轻儿道。

　　“掌嘴！”

　　“什么……”啪的一声，轻儿给了她一记既清脆又响亮的耳光，轻儿自从跟了简慕习武，这手劲果然见长，陈姨娘还没有反应过来，右脸已经高高肿起。站在那里气急败坏地拉着我阿爹的袖子哭道。

　　“老爷，您可要为奴婢做主，奴婢是心疼老爷，难道也有错吗？”

　　果然我阿爹沉下脸来，刚要开口就被我打断了。

　　“阿爹，我若是您，此刻就不会开口。欢儿是在帮您，这御赐之物的主意，不是什么人都能打的，这一个弄不好，可是砍头的死罪啊！”

　　我这话一出口，在场的人都愣住了。舒姨娘最先缓过神来，指着陈姨娘骂道。

　　“好你个贱婢，为了自己女儿以后的嫁妆，竟然要苏府上下陪着你担起觊觎御赐圣物的罪名，你好歹毒的心肠……”

　　陈姨娘这会儿慌了，急急澄清道。

　　“老爷，不是这样的，您莫听这贱人胡说，奴婢一心是为了老爷，就算奴婢思虑不周，可是奴婢的出发点，全都是为了您啊……”

　　我望着我阿爹紧皱的眉头，突然替我娘惋惜起来，无论是从处事能力，还是性格方面，我阿爹都不及当今陛下的千分之一，就光是眼前这乱成一窝的争吵声就说明了一切。

　　我不耐地挥挥衣袖说道。

　　“阿爹你们谈论的是妹妹的嫁妆问题，欢儿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实在不宜留下来旁听，女儿告退！”

　　自顾自地说完，也不理会我阿爹张嘴欲说的表情，我抬头由轻儿扶着走出了前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