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楼督主》语情静和

6、预谋

　　东厂的杏花压的枝头摇摇欲坠的时候，楼公公像皇帝请旨派兵去高松山寻找先帝，皇帝斟酌再三，还是派了精锐的兵马给他，同时也带了一句话:“找不到先帝，兵马回来复命，楼督主就不要回来了。”

　　即便这样，楼公公欣然遵旨照办。

　　这日的风有些冷，吹的窗前的杏花也打着哆嗦，成良虚掩了窗轻道:“厂公，您算着什么时候去高松地界？”

　　“都准备好了？”

　　“已经准备好了。”成良看着厂公静静的坐了许久不曾说启程，心里以为又出了什么变化。

　　“去把咏思叫来。”楼公公徐徐站起，轻盈盈走至窗前，推开虚掩着的窗子，伸手触及在风中颤抖的杏花，扶住了柔弱的花瓣。

　　楼咏思来的时候，楼公公背对着他正看一树的淡粉。听见咏思的脚步声，复又掩了窗。

　　“咏思，今儿风大。我旧疾又发，受不的风。可是皇上的旨意，我们今天就得启程。”

　　“义父，孩儿可代您去高松山，等您身体见好再跟孩儿会合。”咏思听出了楼公公的意思，虽然不是自己想去，与其装作不懂，不如聪明的按着他的意思更好。

　　楼公公缓缓转过身，赞许的目光投到咏思这里恍恍惚惚，就着外头的阳光愈发的不真实。

　　“果然是我的好孩子，能替我分忧了。”楼公公欣慰的接道:“等你回来了，义父给你操办婚事。”

　　这话总算让楼咏思觉得有盼头。

　　如楼公公的愿，楼咏思带着人马和东厂的番队出发去了高松山，皇帝听说楼公公身体不适准他养好了再去。

　　程安锦一直在外游荡，还不知道家里已经给她定了亲。她只觉得这样虽然不如家里安稳，至少还算自由。

　　闻着山野中的花草气息，脚步轻盈漫无目的的走下去，蓦地，余光中一个人影，就那么一闪，像是安锦眼花了。

　　大白天的眼花个什么？程安锦想着继续往前走，心里已经谨慎起来。

　　飒飒的起了风，凉嗖嗖的吹着衣袖。

　　果然在眼前，一闪而过的影子。

　　程安锦在外这几天也没遇到类似的事，一下来了兴致。刚要去追，已经被人一把抓住。

　　“就那么好奇？非要追上去看看。”抓着自己的手力道熟悉，不觉得已经晕染了一脸的红云。

　　“怎么是你？”程安锦惊道，心里才发现她少说了个“又”字。

　　“不然呢？”对方显然不耐烦的接着道:“你家里把你许配给了东厂的楼公子，你还有这闲情逸致游山玩水。”

　　“我凭什么相信你？”

　　“凭你收了我的绢子。”说着扯了扯衣领:“我没时间跟你多说。”

　　程安锦一愣，那浮动的靛蓝色已经越来越远，直至看不见了。

　　她想着，如果不回程府，就不知道这个人说的真假，如果是真的，回去了就可能被仆人看的出门都难。不管怎样，一定要回去确认。

　　一阵风似得返回程府，已经是两天以后了。程安锦没敢走他们家那阔气的正门，夜深人静的时候翻墙进了院子，摸进了自己的闺房。

　　刚进门看见睡熟的凝儿，伸手在她粉嘟嘟的脸蛋上弹了几下，不见她有醒来的意思。

　　“凝儿，醒醒。”安锦改换了手掌轻拍凝儿的脸。

　　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叫自己，凝儿费了老大劲把眼睛睁开一条缝。

　　“小姐。这么晚还不睡你要干嘛？”显然凝儿还没有清醒。

　　“我要逃亲啊丫鬟！”安锦忍不住逗她。

　　“逃什么亲啊，楼公子挺好的……嗯？”蓦地清醒过来，吓得凝儿机灵一下，跳下床抓住安锦的胳膊不住的摇晃:“小姐你回来啦！唔！”

　　安锦捂着她的嘴，眼神告诉她不要太大声。凝儿会意她是偷跑回来的，频频点头。

　　“我爹娘真的要把我嫁给楼咏思？”

　　“嗯！全家上下都知道啦！楼公子已经送过聘礼了。”

　　程安锦听到凝儿说的，只觉得脑袋里一片空白，她才不想嫁给阉人的儿子呢！虽然是义子，可她还是看不中。

　　迟疑了一会儿，捧着凝儿的脸道:“宝贝丫鬟，千万别说我今晚上回来过。”说完冲出门翻墙去了。

　　往下一跳就觉得掉进了软绵绵的东西上。

　　“你翻墙时候看好了再跳，差点踩到要紧地方。”

　　安锦意识到正撞在人怀里，又恼又羞！来不及挣脱就被抱走。

　　“你叫什么名字？”安锦心里强烈的想要知道。

　　“楼允卓。”那人从容回答:“知道我名字做什么？”

　　“你深夜调戏民女！我到官府告你。”

　　“你不是民女，我也没有调戏。”有轻笑声传来，又接道:“你不喜欢，就是调戏；你若喜欢，就是两情相悦。”

　　无端的说出这等风情之语，听进程安锦的心里惊起粼粼的微波。

　　转瞬间来到了一座府邸，早有佣人挑了灯迎接。

　　“公子，程姑娘的住处已经安排好了。”一脸慈眉善目的老人提着灯引着允卓。

　　程安锦被扔进了软软的床里，瞪着眼睛看楼允卓。

　　“你也姓楼？”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没的又是楼咏思的什么同党来蒙骗我。”

　　“出城再走个几十里就是楼家庄，我姓楼就非要跟楼咏思是同党？”楼允卓倦倦的说。

　　“成……哦！管家，温水。”说着已经出了门，轻关上门道:“早睡。”安锦听着像是告诉自己的，又像是他自言自语的。

　　自己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这个楼允卓到底是什么居心，也是连着几天在路上走的累了，迷迷糊糊的犯困了。

　　夜风浮动窗外的柳叶，那声响更加催眠了，安锦翻了个身，扯上柔软的被子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