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楼督主》语情静和

38、宝华寺祈福

　　小九月初九，天地间阳气最旺，大街小巷都用药草制成锦囊悬挂着，走出去满街的药香。
　　清川应邀去楼咏思的宅子喝酒，宅子就在东厂南面不远，四进的院落，布置极其精美，墙根开着细碎的小花，夹杂着九月开的正旺的菊花，风刮起来满院的花香。
　　楼咏思把桌子摆在院里的树下，下人备好几样小叠下酒，清川素来喜欢饮酒，这环境又清雅，当时喝了几杯。
　　“清川兄，在义父手下还顺意吗？”楼咏思闲话家常。
　　“甚好。”清川爽快回道。厂公虽然行事刁钻，对下属却极其护短。本想随口说出几句赞美的话来，但考虑到楼咏思的境遇，清川赶紧饮酒堵住自己的嘴。
　　“以清川兄的功夫和胸怀，怎么甘愿委身东厂当一辈子队长？”
　　“原是乡野村夫，没什么宏图大志。上次师妹被花堂教的人劫走，恩公救命，为寻人报恩，要在城里安顿下来。”清川又饮一杯道，“东厂正比武，就留下来了，巧了，恩公就是厂公和程姑娘。”
　　楼咏思认真听着，清川提起花堂教，他便想起了花紫云，不知道她现在身在何处。
　　“既然这样，我就好好做好护卫就行了。权当报恩了。”清川又道。
　　“真乃大丈夫胸怀！佩服！”楼咏思举杯敬酒，“先干为敬！”
　　二人直饮道黄昏时分，清川要巡夜，辞别楼咏思去东厂了。

　　“厂公，能查的都查了，他确实是当年失踪的……”
　　楼公公举手示意成良不要再说了。
　　“眼下重阳节了，请些个法师来，祈福吧。”楼公公慢悠悠的对成良说，“就要宝华寺的法师。”
　　“是。但不知我们要以什么名义请法师祈福？”
　　“祈福皇上圣体康健，国祚绵长。”楼公公想了再三道。
　　皇上听说楼公公要给自己祈福，甚是纳闷他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叫人默默观察。不多时楼公公竟来觐见。现在他的身份是朝安王，皇上也不敢怠慢，怠慢王公贵族，怕引起朝纲不稳。赶紧邀请楼公公快进来，赐盘龙椅坐下，又命宫人上茶。
　　“朝安王何事见朕啊？”
　　“回皇上的话，眼下重阳节将至，乃是祈福的好日子啊！”楼公公尖锐着嗓音缓慢道，“奴才斗胆私自请宝华寺的法师为皇上祈福圣体康健，望您准奏，并在重阳节当日亲临宝华寺敬香。”
　　皇上听着楼公公的话，犹豫着要不要去，若是去了，皇上担心又出个什么刺客，或是又给谁当了挡箭牌也未可知，如不去，要说个什么理由呢？
　　正不知道怎么拒绝楼公公，黄门内侍说皇后有事让来问询皇上，急忙宣进来。
　　“皇上，皇后娘娘遣奴才来问，重阳节将至，宫中是否要举办祈福仪式？”
　　皇上本来以为会是什么事，却原来又是重阳节，果然妇道人家就是见识短浅，就知道过节，祈福！
　　一旁的楼公公见状，赶紧跪倒：“皇上皇后夫妻同心，一同至宝华寺祈福吧！”
　　“准奏。”皇上这话听着极不情愿，可也是准了，楼公公遵旨退下。
　　皇上实在批不下去奏折，越想越气，摆驾凤仪宫。
　　“臣妾恭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迎迎拜倒。
　　皇上理都不理，一屁股坐在屏风前的乌木龙椅上。
　　皇后不明所以，刚刚黄门内侍还传话说皇上携皇后重阳节宝华寺敬香祈福。这才没多一会儿，怎么皇上就这副生气的样子？皇后不敢问询，默默跪着。
　　良久，凤仪宫连个苍蝇都没飞进来过，静的可怕。
　　皇后沉得住气，他向来知道皇上的脾气，无人问他，他一会就会自己说的。
　　皇上见皇后跪了许久也不见说话，怕她再跪下去伤了身子，便咳了两声。
　　“起来。”
　　皇后谢恩起来。
　　“谁给你出的要做祈福法事的主意？”皇上问。
　　“每年宫里这时节不都是如此吗？”皇后不解道。
　　“朝安王邀请我们去宝华寺敬香，说是为我们祈福，我本不想去，你偏偏这时候来问我！”皇上说着说着语气里尽是埋怨。
　　“皇上因何不想去呢？”皇后淡淡问道，她深知皇上对楼公公既重用又防备。
　　“谁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皇上气的只拍着桌子，震得茶碗哗啦哗啦响，“朝安王向来心思深沉，指不定这次又是什么计划！”
　　“皇上多虑了，皇上有恩于他，他这些年忠心不二，足可放心。”皇后宽慰道。
　　皇上稍稍安静下来，叹了口气。
　　“这些年先帝一直找不到，我不免有些怀疑啊！”原以为坐上皇位就没有烦恼了，可是，这些年的烦恼不比当王爷的时候少。既要防止前朝余孽兴风作浪，又要稳定文武百官，天下不是这里闹饥荒，就是那里闹贼寇，哪样都要自己来定夺，原来皇位不是想象的那般舒适。
　　“人活着就能找得到。”皇后柔声道，“既然找不到了，就是已经离开世间了，这么多年尸骨恐怕也早都腐烂，你让朝安王如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呢？”
　　“皇后坐下歇歇。”皇上知道皇后说的有理，不再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