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楼督主》语情静和

24、故人

　　楼公公笑而不语，安锦自从进了东厂，还真是没自己出去过，想到这里，虽然觉得有点委屈安锦，可是现在的情形来看，却是比较安全妥当的。
　　整个城里被皇上的兵马驻扎，出入城的所有人都免不了要被盘问一番，以免漏掉可能的凶手。楼咏思受楼公公的命令，暗中查探红灯笼的线索。
　　城内查不出什么，一天楼公公正愁眉不展，楼咏思来禀报。
　　“义父，城外有红灯笼的驻地。”楼咏思低头向楼公公禀道。
　　“在哪？”楼公公眼前一亮，他可不想再这么耗下去了，是该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了！

　　楼公公带着几个东厂的番队，会同皇上的兵马深夜出城直奔楼咏思说的地方，远远的看见一片红色灯笼，高挑着挂在旗杆上。周围尽是荒郊野岭，风吹的草丛沙沙作响，行至近前，悄悄命令弓箭手埋伏好，不知道内中虚实，先放一排弓箭试探！
　　弓箭射出去，没什么大动静，却隐隐约约有几队红衣女子出现，其中一个高挑的带着队。
　　“楼督主可在吗？”

　　“什么事啊？”楼公公不耐烦的狠道。

　　“我家教主有请。”那高挑的女子高傲道。

　　“你家教主有什么事，出来面见我。”楼公公怕是有吒！

　　“教主说，与您是多年的故人！”那女子悠悠的说道。

　　楼公公愣了一下，什么多年的故人？自己并不与江湖中人往来，故人从何说起？这教主又是什么人？想着，朝成良一递眼色。成良马上安排人手准备，厂公要是有什么事，好有应对。

　　楼公公随着那女子的引领走进了院子，几重门过后，在一处小屋门外停下。

　　“教主，人带来了。”

　　“下去吧。”有女人的声音吩咐道，那高挑的女子应了一声退下了。

　　“你来了，进来坐坐。”屋内的女人说，像是在自言自语的哀叹。

　　楼公公本想让她出来，可是门随着屋内的人说话声开了，也就不多顾虑，迈步进去。
　　简易的陈设，没有什么装饰，看来果真是驻地，应是临时的，老窝在哪呢？楼公公心里猜测着。
　　枣红漆木的桌子旁，一个女人带着薄薄的白色面纱，她坐的极为端正，像是在等待自己一样，正式严肃。

　　楼公公不再靠近，盯着她，怎么也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认识这样一位故人了。

　　“多年不见，楼将军可好？”那女人淡淡的，称楼公公将军。
　　楼公公心里陡然一惊，她竟然知道自己曾做过将军。那她是谁？
　　“我不是什么将军，你认错人了。”楼公公睥睨她一眼，眼神转向别处查看着。

　　“楼督主可真是好记性，只记今朝事儿，不问前朝人了！”那女人忽的冷笑着说。
　　前朝？楼公公自觉得脑门冰凉。前朝的事儿还有谁记着呢？该死的都死了，不该死的也死了，还有谁呢？
　　“你是谁呀？”楼公公端着一副不懈的样子，“这般拐弯抹角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楼允卓！”那女人猛地站起，“你看看我是谁？”说着把面纱扯掉，露出皎洁明朗的面目，稍微有些沧桑，却不着痕迹。

　　楼公公此刻不再疑惑了，反而平静起来。
　　“是你啊。”他尖着嗓音道，“我当是谁呢，你还没死呢？”

　　听到楼公公这样挖苦自己，那女人冷笑一声。
　　“我没那么容易死。你当初若随了我，你也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

　　什么地步？楼公公轻蔑一笑，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当年如果从了她，就不是今天这个地步？
　　“花紫云，花贵妃！你当初安守本分，也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我这个样子，也是拜您所赐了，况且，若我顺了你的意，恐怕还不如今天呢。”楼公公挑了挑嗓子，故意扯出尖利的声音。

　　“你难道就真的没喜欢我？”花紫云逼近一步，与楼公公四目相对！
　　楼公公冷冷得看着她，眼里淡成一汪死水。当年自己身为皇帝亲统兵马的总领将军，将来功成名就指日可待，怎么会惹上贵妃呢？是她偶遇自己后便说夜不能寐，莫名害怕鬼怪，使皇上命令自己出入他的宫殿巡视保护，她却在某一天引诱自己，即使当时他愤然离去，却转身就看见了先帝……
　　好在，好在改朝换代了！
　　楼公公心里叹道，真是自作多情的人！
　　“果真如此，你为什么就不喜欢我呢……”花紫云失望的哀怨着。

　　楼公公无奈，是打架还是投降，外面兵马等着呢！她总不能把自己叫进来就是为了和自己说这些的吧，难道还希望与自己发生点什么以了她的心愿吗？楼公公不禁睥睨，

　　花紫云哀叹过后正色道：“楼督主，可否放我们花堂教一马？”

　　“这是皇上的旨意。”楼公公不想多废话，直接搬出皇上来拒绝她。这种女人，留着恐怕只能是麻烦。

　　“皇上旨意？那难道不是受你的撺掇？”

　　“花教主，此言荒唐。”楼公公怒视着她，“你教先行不耻之事，后刺杀当今天子，还敢出此污蔑之语！皇上圣明，不容你惑乱百姓，才出此圣意！”

　　花紫云听得满脸怒容，昔日的楼允卓并不这般狡诈阴险，虽然那一双眉眼还是如当初那般清澈，那面目还如当初自己初见时那般俊朗而不失风情，但是此刻眼前的他，竟如此的冷漠，连垂向地面的衣角都透着冷冷的寒意。

　　“你就这么无情？当年不回应我的爱意，如今不给我出路！”

　　“你若不在我的地盘上犯事，我也管不着的，可是偏不巧，你只好自求多福了。”楼公公不耐烦了，转身大步跨出屋去。

　　“恐怕你是走不出去了。”花紫云冷冷道。

　　四周落下一张大网朝着楼公公身上盖去，楼公公冷哼一声儿，甩手扔出一个信号弹，一声戾响破空而鸣。成良带着人出现在花紫云身后，一排火箭飞射而来，花紫云一跃而起跳上屋顶，正要把那网络收紧好擒住楼公公，那大网竟突然分成碎片散落在地，随着落下一地系着小红绫的小刀。地上的火光通明的将院落照的通明，对面的屋顶上站着两个人。

　　楼公公仰头看，夜幕沉沉下，映入满眼的程安锦，楼公公不自觉的扯起一抹微笑，飞身上了屋顶，紧紧盯住她。
　　清川在一边傻笑的朝着楼公公招手。
　　“厂公，程姑娘担心你，非要出来找你，我就带他来了。”清川汇报。

　　“嗯。”楼公公温柔得看着安锦回了清川。
　　成良恨铁不成钢的喊道：“清川，还不下来！”清川才觉得有些尴尬。

　　“你会飞这些小刀，我怎么不知道？”楼公公轻声细语的问安锦。

　　“你才认识我几天！”安锦得意满满的嗔道。

　　楼公公一挥手，成良马上明白，身后大批的人马涌进来，花堂教的人被逼的节节败退。

　　花紫云看了看程安锦，心里浸满了酸楚，原来楼允卓的万般柔情与讨好都在这一人身上。在属下门人的催促吓，花紫云跃出重围，消失在暗夜里。

　　成良派人收拾好战乱过后的残局，除了几副尸体，火烧后的断臂残骸，还有安锦扔出去的小刀。

　　安锦接过成良递过来的小刀，楼公公看着那小刀上的红绫子，拿过来一个仔细瞧着。

　　“看什么呢？”安锦凑过去，把脸贴在楼公公的胳膊上盯着小刀看。

　　“没什么，小刀飞的不错，谁教你的？”
　　楼公公晃了晃小刀，红绫子也摇曳了几下。

　　“我师父啊！”安锦突然想起了师父多年前的嘱托，“师父说，带在身边防身，我今儿见你被困，一着急，就用上了。”

　　“我没事，你以后不要乱跑，待在锦瑟阁。”楼公公想想今天这样的阵势，安锦来了，帮不上什么忙，反而让自己挂心。
　　她除了跑的快，除了会偷点东西，除了会飞点小刀，其他并没什么能够置身如此危险的地方的实力。

　　“哦！”安锦鼓起腮帮应了一声儿。

　　安锦想起了什么似的问：“刚刚那个女人，是你要抓的红灯笼？”

　　“嗯。”楼公公想起刚刚花紫云和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快。

　　“那我看见她逃跑时还深情回眸凝望了你啊！”安锦回味着自己看到的花紫云的眼神，陶醉的说。

　　“别是吃醋了胡说八道呢？”楼公公伸手摸了摸安锦的头，“没发烧，定是吃醋呢。”

　　安锦脸红，抱紧楼公公的胳膊不说话。

　　楼公公不说什么，抱着安锦上了马，众人围着保护。楼咏思看着义父和安锦的模样，俨然一对神仙眷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难道安锦就真的甘愿和义父这样过下去了吗？眼神不自在的看向别处，满目的黑夜，几颗孤零零的星子挂在天空上。

　　回城后天已发白，困倦咏来睡意，安锦坐在马上瞌睡，楼公公看她不住的点头，抬头，点头……只好用手垫着安锦下巴，扶着她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