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0、三十 ...


  •   季悠然盯着卧室墙上的血迹愣了片刻,这什么情况!!我去,陆云出什么事了!!他的脑海中瞬间就脑补了陆云在这间房子被人暗算暴打的画面。他猛地撑直身体,后背疼的他失声痛呼,倒回轮椅。

      丁禄赶忙把人抱到了床上,季二爷疼的说话都在哆嗦:“给……陆云……打……电话……”

      胡天冷静的指挥吴嫂夫妇帮着按摩季二爷的腿,又指挥丁禄小心按摩二爷的腰,安抚道:“二爷,你先休息,我给陆云电话。”

      季悠然满脑子汗,心里还蒙圈,土鳖到底怎么了?别出什么事呀。

      胡天打电话过去的时候,陆云正在拍戏,电话是欧阳伽接的。

      “受伤?是呀,左手伤的挺厉害的,指关节明显的敲击伤,几个指头没一块好皮肤了。”欧阳伽道。

      胡天问:“什么时候伤的?”

      欧阳伽道:“前天晚上,他来找我的时候,满手都是血,吓我一跳。我以为他打架去了,问他话也不说,就说请我帮他找公司空着的宿舍,他要住过去。”

      胡天想了想点头道:“等会陆云拍完戏,告诉他二爷回家了,看他什么反应。”

      欧阳伽“嗯”了一声,“这边结束了,我过去看二爷。”

      胡天走进屋,季悠然正望着门口,从他角度看过去,二爷的眼睛里隐隐有着期待。

      胡天道:“吴嫂,吴叔,二爷早饭还没吃,请做一些粥,麻烦端到卧室来。”

      吴嫂夫妇赶忙出去给季二爷做好吃的。

      胡天又对丁禄道:“我估摸陆云这几天怕是不会回来了,你我两人两班倒,你先去休息,晚上照顾一下二爷。”

      丁禄点点头道:“好的,胡哥,那二爷就交给你了。”

      季悠然身子难受,强撑着精神问:“怎么回事?”

      胡天脑子聪明性格沉稳,把了解到的线索前因后果的一分析,竟然把事情还原了百分之八九十。“我想陆云是生二爷的气了?”

      季悠然听的有些蒙圈,道:“你是说墙上的血是陆云用手砸墙留下的?他为什么砸墙?”

      胡天道:“因为二爷不告而别的三天,还因为二爷恶劣的语气,当然,这只是我的推测。”

      这几天季悠然被疼痛折麽的心烦气躁,对谁都没一个好脸色,他想了想特无辜的问:“我说什么了?”

      胡天道:“你说,睡你的觉,不要来烦老子!”

      季悠然:“………”歪着脑袋想了很久,才问:“这句话有什么问题??”

      胡天道:“这句话算是二爷最温柔的骂了,没有问题?”

      季悠然道:“我就说嘛,拳头砸墙这么牛逼的事,怎么可能为了这点小事。我骂人不是一天两天了。”

      胡天帮他掖好被角,道:“二爷,你太累了,休息一会吧。”

      季悠然点点头,合上眼复睁开,道:“不管他闹什么,让他回来说清楚,我就不追究这事了。”

      胡天帮他揉着后背,心想:二爷,这事不是你不追究就能完事的呀,你什么都好,就是情商为负。

      胡天在季悠然熟睡的时候,和陆云通了一个话。

      电话那头的陆云沉默了片刻,问道:“二爷这三天去哪了?”

      胡天道:“陆云,你对二爷好,我看的出你的真心。但是,我是二爷的人,老板的事,我这个做下属的无权说话,你想知道什么,就回来问二爷。”

      陆云是个软性子,胡天想他劝解劝解,陆云应该会先服软。可惜他这一次计算错误,老虎不发威你当是病猫呢。

      当他听见陆云说:“胡哥,请转告二爷,他若真的在乎我,请尊重我,拿出他的诚意,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当面对我解释,我等着他。”胡天心想,这看着温吞的人,真的是块硬石头,二爷这次怕是要受点委屈了。

      到了中午,季悠然发起烧,胡天赶忙把医生叫了过来。季悠然扯尿管的时候损伤了尿道,引发了尿道炎。

      医生给他扎了点滴,喂了药。他睡的昏昏沉沉,半梦半醒就觉得身子在抽动,他知道下肢在痉挛,就是睁不开眼睛。

      一直到傍晚,他才幽幽转醒,睁开眼只觉得眼前一片迷雾,模糊看见坐在床旁低着头的身影正捧着他的手。

      受伤这一年,他的两只手都被扎成了蜂窝,药物的刺激让血管变得脆弱。以前隆起的青色血管,如今塌陷在苍白的皮肤下,死气沉沉,紧扎了止血带要许久才会虚弱的将皮肤拱起微弱的弧度,过快的流速都能轻而易举的冲破毫无抵抗力的血管壁。

      那人捧着他的手,轻轻的揉着血管壁上大片青色,细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

      季悠然的心微微的一颤,声音干哑,轻轻唤道:“陆云……”

      头上被人狠狠的弹了一下,季悠然吃痛,顿时清醒过来,皱眉道:“疼!哥!”

      季礼起身端来一杯温水,生气道:“还知道疼?三天三夜在老黑那里折磨自己,我他妈以为你是牛呢。”说着把吸管往他嘴上一戳,一点也不怜惜这个体弱生病的弟弟。“喝水!”

      季悠然只觉得嗓子都要烧的烂掉,说句话都有一股子血腥味往口腔蔓延。他含着吸管,吸了两口水都是精疲力尽。我什么时候竟然虚弱成这样了?他黯淡的想。

      季礼看他嘴唇干裂,形容憔悴,张口就喊“陆云”,气的把杯子往桌子上狠狠的一顿。

      “我们季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亏得父母去世早,要是知道你他妈是个同志,肯定气死他们俩。以前一个方棋你搞不定,成天被那个贱货虐的要死不活。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个祸害人的骚狐狸精,我以为你总该长点本事了。现在可好,陆云那个废物你都搞不定,那个乡巴佬都敢给你脸色看了。”季礼越说越气,手痒痒的捏紧了拳头,无处发泄。季悠然还没残疾的时候,这种情况基本上会上演全武行,季二爷的空手道黑带2段都是被他哥练出来的。

      季悠然清了清喉咙,道:“留点口德呀。”

      季礼道:“你不开心了?为了方棋那贱人?还是陆云那蠢货!”

      季悠然反驳:“你才蠢货。”见他哥瞪着牛眼,一副要吃人的表情,赶忙表功:“我和方棋真没什么了。”

      季礼眉毛一挑:“看来他们说的是真的?真的是陆云甩你脸子离家出走,把你气成了这样?”

      季悠然精神不振,怏怏道:“哪个王八蛋嘴那么快。”

      季礼坐下来,继续给他揉手,输液的右手冰雕一样,指甲盖一点血色也没有。他觉得自己老了,每次看见季悠然,总会回想以前这个混小子的模样。他不止一次想,若是早知如此,他宁愿这混小子去混社会,也就不会遇到方棋,也就不会变成这样。

      他心疼的揉着那刺眼的淤青,小心的避开针头,道:“别以为你的人嘴巴紧,就能瞒得了我。你的一举一动我就算坐在办公室都能了若指掌。墙上留了一片血迹,吴嫂能不汇报我?陆云那个不知好歹的,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你等着,哥给你出气,看我不打断他的腿,让他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季礼说的是真的,商场混迹这么多年,他的手段也是狠辣,只是他把温柔留给了亲人,藏住了戾气。

      季悠然当然清楚他的狠,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腕,着急的说不出话,只能用细长的双眼含着乞求望向他,摇了摇头。

      季礼看着他的模样,心疼的眼泪差点掉出来,赶忙道:“松手,乖,小心针头。”

      季悠然用尽力气抓着他,摇头。

      季礼道:“我不动他,行了吧!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为你操碎了心。”

      季悠然微微扬了扬嘴角,松开了手。

      季礼小心的查看一番,还好没有渗漏,提着的心才落了回去。“我就弄不明白,你说你是长得丑还是穷逼货?你他妈要钱有钱,要身材有身材,要长相有长相,你缺什么?一个二个的你都搞不定?”

      季悠然也很郁闷,道:“是呀……缺什么……”

      季礼恨铁不成钢,道:“缺智商!!”

      季悠然:“……”尼玛的!你其实是来看我笑话的吧!!!

      季礼道:“我告诉你,我们季家没出过怂货,你要真喜欢陆云,我不弄他,但是这次你要好生的调教调教他,让他知道自己处在什么位置,彻底收拾过来,让他不敢有下次!”

      季悠然也是一肚子窝囊气,恨恨道:“就是,看我这次不把他收拾的服服帖帖!给脸了!”他喘了两口气,继续气愤道:“老爷们办事,还他妈要报备?”

      季礼道:“那陆云什么身份?我都不嫌弃他是个男人,让他跟在你的身边,我看中他忠实可靠能照顾你,才认可的他。能得到我季礼的认可,是他们家祖上烧了高香。我们季家什么地位,他能不清楚?跟了你,在家老老实实等你回来,那是他的本分!!你以后干的都是大事,涉及很多商业机密,难不成事事还给他报备?”

      季悠然附和道:“是吧,是吧,我没错吧!”

      季礼道:“能有什么错?我要是你,他陆云跪着回来给我道歉,我还不一定原谅呢!”

      季悠然立马符合:“对的对的,我就是这么想的。”

      季礼道:“哼!敢欺负我弟弟,也不掂量自己有多重!”

      季悠然难得和季礼达成一致:“没错没错,果然是我亲哥。”

      季礼走过去看墙上血迹,发现墙面被打脱落了一层皮,“嘶”了一声道:“不过……就这墙面毁损情况……陆云这次怕是真的生气了。”

      季悠然:“……”

      季礼又道:“当然,你也有你的问题!你从小就是这样,完全不管我有多担心,到处疯,害得我到处找。你别怪每次抓着你都是一顿暴打,你要理解我这个又做哥哥,又当父母的心。”

      季悠然:“……”他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哥,你每次不在家,你的行踪貌似嫂子了若指掌。”

      季礼咳嗽一声,起身道:“我那是对你嫂子的尊重……咳咳……你休息,我先回去了。”

      季悠然:“……”刚刚虚张声势摆开的架势,突然就没有底气了。

      他晕晕乎乎又睡了过去,梦到了去世的父母,父亲对他们兄弟总是严肃有余温柔不足,在母亲面前就像马戏团的老虎,驯兽师让往东决不敢往西。

      他迷迷糊糊想,糟了,我们两兄弟怕是都遗传了父亲的劣质基因。要不为什么我们对外人都那么狠,对待自己的爱人却束手无措呢?

      这天晚上,陆云果然没有回来,欧阳伽过来看望季二爷,带回来一手消息。

      欧阳伽道:“陆云问过我二爷的行踪?他问我方棋和二爷什么关系?”

      季悠然道:“你怎么说的?”

      欧阳伽道:“我让他自己问二爷,他说等着二爷的解释。”

      季悠然好像听了可笑的话,皮笑肉不笑道:“哼,你们跟我那么多年,最了解我!等我去哄他?哈哈,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话还没落音,接着又问:“他的手没事吧………”

      欧阳伽:“………”

      欧阳伽知道二爷脾气,他这是心里又急又担心,却死要面子等着别人给台阶,偏偏陆云是块臭石头,这次二爷怕是要受点委屈了。她拿出手机,给季悠然看:“我就知道二爷担心呢,拍了两张给你看,放心没伤着筋骨,就是指关节血肉模糊的,动都没法动。”

      季悠然看着照片上裹着白纱布的手,心里疼的像被人掐着旋转了360度,可脸上还要装的毫无在乎,下巴四十五度角扬起来冷哼:“活该!”

      胡天在一旁沉稳的分析:“二爷,陆云被雪藏五年,能做到不卑不亢不喜不怒,就倔强劲,是一个特别有性格的人。”

      季悠然有些不乐意:“我听这口气,你们是在帮陆云?就是让我去低头认错?你们收了他多少好处?”

      胡天道:“我是二爷的人,这一点绝不会改变。这事换了我,我绝不生气。”

      季悠然点点头:“是吧,这人人都懂吧。”

      胡天又道:“因为我是下属,自然动下属的本分,可惜陆云不是下属。”

      季悠然:“……”

      不死心的二爷又看向欧阳伽道:“这事换做你老公,你会怎么样?”

      欧阳伽扭扭捏捏只是笑。

      季悠然道:“我要听实话。”

      欧阳伽清了清喉咙,小声道:“跪着搓衣板不把来龙去脉详细行踪给我一条一条的说清楚,哼哼,老娘能放过他?………二爷,二爷,你的脸色好差。”

      季悠然勉强笑了笑:“我好的很,好的很……”

      这下季二爷的心里七上八下没了底,他这人脾气来了就耍横,脾气消了就开始收拾自己闹得烂摊子。方棋那会就这样,如今换了陆云还是一样,真真一点长进也没有。

      欧阳伽走的时候,劝道:“二爷,其实陆云真的是担心你,他这几天消瘦了不少,二爷给他打个电话哄哄,他会理解的。”

      季悠然哼了一声:“要么让他赶紧滚回来,要么这辈子都别回来了,我身边从来不缺帅哥美女。”

      欧阳伽正要走,季二爷突然颤巍巍扶着胡天的胳膊坐起身道:“去厨房带点食物回去,他喜欢吴嫂的手艺。”

      欧阳伽:“……………”二爷,你这是何必呢?何必呢?你就装吧。

      于是,季二爷铁了心要给陆云颜色看看,叮嘱胡天:“不准给陆云说我病了。”

      我才不稀罕你施舍的可怜!季二爷高傲的想。

      第二天晚上,欧阳伽又来探望,带了一个保温盒,里面是香喷喷的鱼粥。“二爷,陆云听说你病了,托我给你带的粥。”

      季悠然瞟了一眼胡天,胡天面不改色道:“我没说,二爷。”

      欧阳伽吐了吐舌头道:“二爷不让说?我……我错了,二爷。”

      季悠然皱了皱眉,捧着稀饭,边吃边想:好你个土鳖,原来你这么狠?知道我病了也不来看看我?好好,我算明白我在你心中地位了,陆云,我平日里太宠着你了,告诉你,我是真的生气了。

      三天后,陆云还是没有只言片语,季二爷终于坐不住了。

      他想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这么一想就觉得自己真他妈的大肚,真爷们呀。

      他把莉姐找来商量了一番,又给张导电话长聊了二个钟头,两天后欧阳伽照例来看望二爷,二爷给了她一个剧本道:“年底的电影,张导的,我帮陆云要了一个重要的角色。你给他说,这是我最后的退步,让他赶紧滚回来!”

      季悠然信心满满,想着青年看见剧本后惊喜的模样,心里无限期盼着重逢。

      他让胡天私下给导演电话,让导演下午之前把陆云的戏给结束了。自己在洗漱间好生收拾了一番,衣柜翻得乱七八糟,然后精神焕发英俊非凡的坐在轮椅上,趴着窗子张望。

      等来了欧阳伽,却没有陆云。

      季悠然的脸色阴沉的吓人,眼神仿佛刀子看着欧阳伽。

      欧阳伽被他看的后背都在冒汗,硬着头皮递过来几张纸,道:“二爷,这是陆云明天要拍的……”心里骂道:陆云,你这次想害死我吗!

      季悠然劈手夺过,眯着眼睛一看,有一场竟然是男二和女主生离死别前的吻戏。

      怪不得呢?他一个人受尽病痛折磨,陆云却乐不思蜀,原来是坐拥美人,这是要旧情复燃的节奏呀。

      季二爷反手将纸张飞了一地,闭着眼睛紧紧抓着轮椅扶手喘着粗气。

      欧阳伽小声对胡天道:“这次陆云碰了二爷底线,怕是……”

      胡天没有说话,只是勾着嘴角“呵呵”了两声。欧阳伽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听见二爷愤怒道:“胡天,把我明天行程安排好,我要去片场!”

      原来,季二爷的底线因人而异,就那么回事。所以说,二爷是只纸老虎这话一点不假。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