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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骤雨(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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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下雨,是谁的泪水决了堤的眼眶;全世界下雨,是谁的名字澎湃我的海港;
全世界下雨,是谁的悲伤一次性的狂妄;全世界下雨,是谁的爱情不要我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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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游高中,从N市回来后,我和池华之间更多了一些亲密感。仿佛很多美好的回忆都鲜活起来,而那回忆是只属于我和池华的。
工作和生活依然都在继续着,“奢华新加坡”的邀请工作,我也开始着手准备了。将十二名获邀人士的背景仔细地研究起来,写好邀请柬,并预约拜访的时间。
池华也一如既往地宠溺着我,每天都一早过来,陪我吃完早餐,再一起去上班。晚上他没有应酬的话,我们就会自己在家做饭吃,如果他有应酬,那么他必定会在应酬结束,回家洗完澡,再过来陪我,直到我准备入睡才离去。
每一天,我的生活和工作,都和池华紧密地联系着,每一天,都仿佛是我和池华的新的记忆的开始。
这些日子,我总会莫明地想到,如果,皑皑的白雪被踩上了一连串深深的脚印,想要抹去那些脚印的话,最好的办法,也许是再下场大雪,下得足够大,足够久,使得所有的脚印都可以被新的白雪所覆盖,而消失不见。
那么,人的记忆,是不是也如白雪呢?要忘掉与一个人一起拥有过的记忆,最好的办法,也许是和另一个人创造出更多可供回忆的东西吧,毕竟,人的心很小,容纳不了太多的情感。
偶尔午夜梦回,我会打开床头灯,让桔黄色的灯光幽幽地照着房间。侧着身子,脸颊轻轻地摩擦着细软的床单,指尖抚摸着床单上印着的一朵朵粉色玫瑰,晕黄的灯光,映照得那一朵朵粉玫瑰,色彩黯淡,仿如艳极将谢,有种哭泣的美。
10月24号,周三,上午我照例去“薇薇假期”跟进“奢华新加坡”的准备事宜,吃过午饭后,我就独自坐车去F大,因为要去协助“新加坡节”在F大举行的子活动——新加坡文学神州游。
活动设在F大的相辉堂,我和其他负责这个子活动的同事一起,布置会场,设置主席台和贵宾位,迎接演讲者和其他嘉宾。不算太意外地,在嘉宾中,我看见了王轻云。
一身柔美高雅的打扮,衬得王轻云的气质更是出众。不经意间,她也望见了我,彼此打了个照面。一时之间,她似乎有些意外,神情有着些微的波动。但很快,她就对我恢复笑容,而我也扯动嘴角,带出浅浅的弧度,点头示意。相当客气的礼貌寒暄,可是,我很清楚,我们彼此的笑容,都没有到达各自的眼睛。
活动开始后,我选了个略靠后的位置坐下,倾听着新加坡文学大家们的演讲,以及其他嘉宾和F大的优秀学子所准备的表演。
当王轻云上台,畅谈她对她所喜爱的一位新加坡文学家的感想时,我有种恍惚感,似乎又回到了10月11号的那场,同样是在相辉堂里的偶遇,以及那一场,一问一答的较量。
一天和一秒,你选择哪个?
“我想,这两种都是爱情吧。女人一生里会遇到很多次爱情,有的爱情只能供人想念,有的却是可以吃下肚去的。那一秒所想要见的人,应该就是那份怀念的爱情,而那一天所想要相处的人,却是一份可以携手共度人生的爱情。你可以珍爱前者,但是,你会更需要后者。”
柔弱轻盈的外表,精辟坚定的思想,很矛盾的组合。很久以前,在遇见王轻云后,我就深刻地了解到,对一个女子来说,外表的柔弱,决不意味着行动的软弱。她可以一边以柔弱姿态,打动男人的呵护之心,也可以一边以捍卫者或者进攻者的形象,面对另一个女人,收回失地,抑或拓展疆土。
热烈的气氛中,新加坡文学神州游也圆满落幕了。为了避开王轻云,我没有和其他协助人员一起去送别嘉宾,而是选择独自整理主席台。可惜的是,我不去就山,山却自己跑了过来。
“hi,廖薇薇,好久不见。”
我的手顿了一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神色,才回过头去,凝视对方。
王轻云拎着一个精致的小包,正盈盈地立于我的面前。
“你好!”我含笑,简短问好。
“真巧,又在相辉堂里遇到你了。前几天,我和朋友在外面吃饭的时候,遇到方池华,听说你们现在在谈恋爱了,真是恭喜呀!”
王轻云的笑容,很美,似乎也很真心实意,可是,我的心,却像是浸在冰冷的井水中,阵阵发凉。那一夜,在锦江饭店的大堂,她拥抱着贤之,对着我,露出过同样感觉的笑容。
“谢谢!”我客气但疏离的回答,然后侧过身,低头继续貌似忙碌地整理主席台,希望我的举动,可以让她知趣地告辞。
可是,王轻云动听而婉转的声音,却依然不屈不挠地在我耳边响起。
“最近,我一直在苦恼着一件事情,拿不定主意。知道你和池华恋爱后,倒是让我想到了解决方案。”
说到这里,王轻云停顿不语,似乎在等待我的好奇回问,而我继续着我的事情,没有转头向她,也没有出声相询。其实,我的心中,是巴不得她可以住口离开的。
耐不过我的沉默,王轻云继续开口说到,
“廖薇薇,我想请你做我的伴娘。我和贤之,已经商量好,明年,在我生日的那天,举行婚礼。虽然,贤之从不说他希望谁做伴郎,不过我了解,虽然方池华和贤之,以前在F大时,既不同届也不同系,但是作为先后两届的学生会主席,也让他们友情匪浅。相信贤之是希望方池华做伴郎的。所以,我一直在犹豫和方池华配对的伴娘人选,既然,你现在是方池华的女朋友,一定是最合适的人选了,希望你能赏脸。”
是幻听吗?为什么耳朵在嗡嗡的响,听到的声音,也如潮水一般,忽近又忽远呢?
我的身子有些僵硬,心也闷闷的,呼吸有些急促,让我觉得空气很稀薄。我的手握着一瓶矿泉水,却不敢用力,怕会握出“咯吱”的怪叫声,惊散我身边仅剩的微薄氧气。
“。。。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去订购粉色的玫瑰花,因为,贤之说,粉玫瑰是永远的爱,希望在我和他的婚礼上,用这种美丽的花,布置我们的婚礼会场。。。”
千万朵的玫瑰花,重重地压上我的胸膛;千万根锋利的花刺,狠狠地扎入我的心。猛然剧痛。而那刺心的痛,却也在一瞬间,让我的神志清明。
我放下手中的矿泉水,慢慢侧转身子,与王轻云正面相对,直视着她的眼睛,清楚地看到她的瞳孔慢慢地在收缩,我才开口说,
“谢谢你的邀请。我本人是无所谓的,就怕到时候新郎会分不清楚谁才是新娘。毕竟,我也曾是贤之深爱过的女人。要是,婚礼那天,新郎多喝几杯,在会场上分不清旧爱新欢,我怕你这个做新娘的,会很尴尬。”
说完,我附送给她一个灿烂的笑容,即使那个笑容依然没有到达我的眼睛,但是,我还是看到了我想要的效果。
原本挂在王轻云脸上的恬然自得的神情,被狠狠地剥落了,她的唇色有些发白,漆黑的瞳孔剧烈的收缩着,眼中流露着一丝明显的不可置信,似乎完全没有意料到,我会那样地直接反击。
三年了,你王轻云的攻势依然凶猛,而我却非昔日阿蒙了。
三年前,你的一席话,让我毫无招架之力,心中的种种情绪,都明明白白地写在我的脸上,让你看得一清二楚、志得意满。之后,我也只会捧着一颗惶恐不安的心,去向贤之求证种种。
三年后,虽然我的内心依旧软弱,但是,我至少学会了,用笑容作为心情的掩饰,而且,对着敌人优雅地笑,那就是最好的回击武器。
空气中有丝凝滞,王轻云的苍白,在我的眼中不断地扩大,想必,我的笑容,也在她的眼中不断蔓延吧。片刻之后,王轻云轻启樱唇,话语冷冷,
“怎么会尴尬呢?你自己也说了,你只是个过去式。”
心剧烈地一抽,可是我脸上的笑容,却是愈加地光彩照人,轻轻地对王轻云抛出一句话,
“一段感情,属于过去时,还是现在进行时,又有谁能分得清楚明确的界限呢?”
说完,不看她的神情,我转身迅速地整理好主席台,对着王轻云道声,“我先走了。”就快步而走,推开相辉堂的门,离开。
不想对她说“再见”,因为我,根本就不想“再见”她。
走出相辉堂,发现天竟是阴沉沉的,没有平日的夕阳西沉,彩霞满天的美景,只有大块大块的乌云挂在天空中。而空气也很闷,就如同我的胸口很闷,而我的心,似乎被重石紧紧压着,沉重地透不过气。
坐上出租车,摊在座椅上,我才发现,全身都很虚软,像是经历了长跑,耗尽了我的体力。车子疾驰,而我望着窗外越来越阴沉的天色,想着,上海,今天,是不是要下暴雨了?
***********
回到家中,一室的昏暗。只有摆放在客厅一角的“海底世界”,闪着微光,而那些色彩各异的小鱼们,依然惬意地徜徉着碧波,自由地呼吸着,游走着,浑然不觉外界的明与暗的光线变化。
我捧着热腾腾的拉茶,坐到书房的书桌前,打始潜镜缒裕疾樵挠始N炊劣始挥泄铝懔愕囊环狻5慊骺始枪赜凇靶录悠陆凇钡淖踊疃靶录悠隆匀酥迹尴藁稣埂钡牟握蛊笠得ィ业哪抗夂芸炀蜕ㄊ拥轿倚枰涸鸬哪且豢椤?
“知微软件”,总裁:利贤之,负责协助者:宋颖(kelly)和廖薇薇(vevay)(新加坡旅游局)。
我怔怔地看着,那一行字在我眼前不断地扩大,不停地晃着,晃得我有些心烦意乱。
我的右手轻轻搁在鼠标上,却仿佛是鼠标在给我以支撑,而不是我在掌握着鼠标;右手的食指无意识的拨动鼠标中间的滚轴,而虚软无力的劲道,让手指只是滑过滚轴,并没有移动那滚轴分毫。
出神了好一会,我才回复这封邮件,表示已收到并会尽力协助。
关上电脑,走出书房,因为我没有打开客厅的大灯,所以,整个屋子依然是暗沉沉的。
我径直走到餐厅,拿起自上次后,就一直搁放在餐厅里的灯光效果遥控器,按下“繁星满天”的键,抬头相望。
如同那一夜,房顶立刻缀满了一亮一闪的星星,可那原该浪漫无比的星光,却只是在我心中投下更多斑驳的影子。
低下头,我侧转脸,望向客厅的方向,隔开客厅和餐厅的暗红琉璃丝,流露着几分凄艳。流丝长垂,仿如滴泪。
红烛燃尽,泪终干,却依然会留下点点灰烬,隐隐露出曾经暗藏的伤心;我也一样,收起了眼泪,展开了笑容,却还是有片片斑驳在心中,有些往事始终不能完全忘记。
三年前,贤之从家里过完年,回来上海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说不出具体的事情,可我的直觉却很清晰地告诉我,贤之有心事,对我的态度也很有些怪异。
也许是因为他会问些奇怪的问题,也许是因为他经常莫明的走神,也许是因为那些神秘的短信和电话。可是,问贤之,又问不出所以然;自己理,也理不出头绪;想找人倾诉,可茹茹在香港培训,不想影响她,池华虽然依然在校园里,可是对男生诉说感情方面的心事,我又觉得有些难以启口。
于是,不好的情绪,一天天地在我的心中累积,累积成委屈、不安和怀疑。
某个周六下午,我因为这些怪异感觉,而赌气不去贤之租在浦东的房子看他,留在学校的图书馆看书。那一天,我没有等到贤之的电话,却等到了一个不速之客——王轻云。
她不请自坐,坐在我对面的椅子上,对我微笑招呼,
“你好,廖薇薇,我是王轻云,相信贤之一定和你提起过我吧~”
我瞪着她,没有说话,一脸的戒备。
王轻云,这个名字,我当然听过。在我成为贤之的女朋友之前,我很努力地收集过与贤之相关的一切消息,希望可以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而在为数不多的绯闻中,王轻云总是唯一的女主角,而传闻中的她,更是惠质兰心,美丽大方,让我曾一度把她列为头号情敌。
虽然一直知道她的大名,却一直没有没有见过,因为在我入学的时候,王轻云早就作为交换学生,去英国剑桥大学进修,之后,又因为极得那边的教授欣赏,而留下直接攻读文学硕士学位。
如今,王轻云真实地出现在我的眼前,外表和气质,都比传闻更胜上一筹。我的本能在提醒我,有危险,有危险。
我没马上回答,而她挂着温柔的笑意,望着我,也不催促我说话。过了一会,我才开口说,
“你好,贤之提过你是她家乡很熟识的一个姐姐。”微微一顿,我又问到,
“找我有事吗?”
“嗯,是的,有点事情想和你说,借用你点时间。”王轻云话语温柔,非常有礼貌。
因为是周末,来看书的人也少了。整个图书馆很大,很空,很安静。即使王轻云的说话声音不大,我也依然听得一清二楚。
“关于我和贤之的关系,你知道的太简单了,我们不只是熟识而已。”
一句话,惊心动魄。我强自镇定,勉强地反问,“是吗?”
“嗯,说起来蛮复杂的。早在贤之读初中时,我们两家就熟识了。而现在,贤之的妈妈,是我的继母,我的爸爸,是贤之的继父。”
听到这句,虽然非常的惊讶,但是提着的心,却稍微放低了一些,原来他们是姐弟。我傻傻地笑了笑,没有心机地说,
“原来你真是贤之的姐姐呀,难怪贤之说起你的时候,总是用姐姐这个词。”
王轻云的眼神似乎有些变化,但是我没留意清楚,只听到她不紧不慢地继续说,
“贤之不是我弟弟。我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感情一直很深厚,对彼此的感觉,也是心知肚明的。他放弃了一直向往的Q大保送,选择来上海就读F大,只是为了和我在同一个校园里。而早在我妈妈在世时,就和贤之的妈妈订下了我们的婚事。”
我彻底震惊了,脑子有些迟钝起来,觉得自己像是在听一个与我无关的故事,那么的不真实,那么的不愿相信。
“我不相信,贤之从未说过他订婚了,我相信他不会骗我的。”我有些大声,却也显得我底气不足。
“没错,贤之的确不知道这个事情,因为当时,双方父母虽然觉得我们当时感情很好,却也觉得我们年纪小,很难预料,就没和我们说,可这个心愿是一直在的。贤之为我来了F大后,我就明确他的心意了,而我也很爱他。可是,那个时候,我太骄傲,不肯主动对贤之表达心意,又太重视自身的发展,自信地以为,贤之一定会等我的。所以在他刚入学没多久,我就接受了作为交换学生去英国剑桥大学,一呆就是几年。”
她的语调有着淡淡的追悔,仿如想要逆水而回,挽回那段似水年华。而我的双手,在桌子下紧握,似乎那样才能握牢我摇摇欲坠的心。
“我在英国的时候,从未听贤之说,他交了女朋友,我也一直以为,我们彼此都在等待相聚的那一天。今年,我终于拿到硕士学位,回国了。其实,剑桥大学那边也希望我能留下来读博的,可我太思念贤之了,不想再骄傲地苦等,就决定回来坦白自己的感情。”
“谁知道,阿姨,贤之的妈妈告诉我,他交了女朋友,叫廖薇薇,我当时完全懵住了,想恨却恨不起来,想怨也不从怨,想放下却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王轻云的语调充满了感情,在在说明,那不是故事,是真实的事件,我突然有些害怕,不想再听下去,可是,却没有力气发出任何拒绝的声音。
“贤之今年过年回家,我忍不住对着他哭了,不想再要什么骄傲,不想再扮演什么矜持,把自己那么多年来的心事,全部都对他倾诉了。原来,我们竟是相爱着错过的。贤之以为我当年离开F大去英国,是为了不想接受他的感情,所以,才有后来一切的发生。”
“我主动吻了贤之,他一愣之后,就回吻了我,那一刻,我相信,贤之还是爱我的。而你,廖薇薇,只是他一时寂寞的偏差。”
我们坐在靠窗的位置,明媚的阳光,淡淡撒入,映照出王轻云的成竹在胸,而再暖的金色阳光,也映不红我那刻的面色苍白。
“我不相信。”我坚定地说,指甲已经深深扎入了我的手心,可我竟然感觉不到疼痛感。
“贤之是个很重责任的人,他一定不忍心主动和你分手,但是,他的变化,他的犹豫,我相信,你不可能没有察觉的吧?”
这句话,狠狠地击中了这段时间来,重重积压在我心头的委屈、不安和怀疑。
“廖薇薇,虽然很对不起你,但是,爱情是自私的,既然贤之爱我,我不想再错过。而且,感情的事,当断则断,对我们三个人都好,所以,我今天来找你,把贤之想说却不忍心说的话,都告诉你,希望你可以成全我们。毕竟,我和贤之才是相爱的,而且爱地比你久,比你深。而且,你觉得自己真的适合贤之吗?贤之告诉我,你太孩子气,又太娇气,又喜欢粘人,他上班工作后,一直很忙碌,可还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照顾你的心情,这样下去,你只会拖垮贤之的。”
这个世界颠倒了吗?为什么我觉得头重脚轻?初春三月的阳光,竟让我觉得寒冷无比。
我狠狠地瞪着王轻云,好想撕碎她脸上的笑容,可是,我什么也做不到,说出口的也只是那单薄的一句,
“我不会相信你的话的,除非贤之亲口对我说。”
王轻云继续优雅地笑着,伸手顺顺她柔顺的长发,说,
“贤之约了我,今天下午3点在浦东的滨江大道碰面。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到时候过来,当面问他。”
“我想说的都说完了,先告辞了。希望你可以成全我和贤之。”
说完,她就毫不拖泥带水的离开了。
而我在那里傻坐了半天,直到嘴唇被我咬出了血,我才回过神,然后疯狂地拨打贤之的手机,可是,始终没人接听。
一看手表,下午两点半多了,我不顾一切地冲出图书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要找到贤之,问个清楚。
从王轻云坐到我面前开始,我的感官就对周遭的一切失去的敏锐感。从头到尾,全然没有注意到,池华走进了图书馆,池华静静地坐在图书馆里,池华跟着我跑出了图书馆。
之后的事情,我不想再回忆了。想着三年前的自己,真是失败地够可以,不过,想到下午对王轻云的回击,我不禁有些失笑。
是不是,爱地越深,会越没安全感,越脆弱呢?我突然一醒,想到了池华。
繁星依旧满天,客厅的暗色更浓。我关闭“繁星满天”,撩开垂挂的暗红琉璃丝,再打开客厅的大灯,一下子,屋子就通透地亮了起来,心上的斑驳影子,在亮光下,似乎也消失不见了。
我拿起手机,拨给池华,问道,
“池华,我已经忙完工作在家了,你今晚有应酬还是回家吃饭?”
“我今天让小范去接待客人,想准时回家吃vevay你做的菜。”
“嗯,那好,我待会就准备起来,你回来路上,开车小心点,感觉要下暴雨的样子。”
“好的。vevay,你也别出去买东西,不然我也不放心。冰箱里有什么就做什么吧。”
“知道了。我等你过来吃饭。”
“vevay,好像我怎么也听不腻,你说‘等你回家吃饭’这句话~”池华的声音,像D大调的钢琴曲,低沉又饱含感情,让我的心弦被轻轻拨动。
“我以后还会天天说,‘池华,赶紧去洗碗’,这句话,你以后也不许听腻哦~”说完,我听着他爽朗的笑声,也不由地微笑起来,说了拜拜,才挂了电话。
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外面的天空,依然暗沉,乌云密布,狂风肆卷,树枝不断摇曳,绿叶四处纷飞,我浅饮一口新泡的拉茶,很暖。
那一天,上海,暴雨,始终没有落下来。
是台风过境了,还是台风正在积蓄力量,酝酿着更猛烈的暴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