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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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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政薇什么怪罪的话都没有和宗政閠说,叫了声父亲以后反而关怀他入宫复职这几日如何,有没有被圣人怪罪,再问起他有没有休息好,倒让宗政閠原本维护的严父形象崩裂。
丧妻之痛的宗政閠因此更加钻心的疼,更让他归咎妻子离世是他原因,如果不是他近段日子一心扑在公务上,忽略了妻子,也许她就不会早早撒手人寰。
为此宗政閠把一片愧疚自责,和对妻子的怀念爱意转化为对女儿的疼惜之情。
宗政閠:“本应该由为父来关怀你,反倒叫你忧心我了,实在惭愧。”
不过都是丧母丧妻的可怜人,宗政薇即便没有放下对父亲的隔阂,却也不像上辈子那样与他针锋相对,把失去母亲的痛苦发泄到父亲身上。
二人终于也能好好说话,宗政薇一面回忆,一面还有些不适应。
原来她没有对父亲恶语相向的时候,父亲反而对她充满歉疚了。
都是同病相怜的亲生父女,宗政薇也不记得上辈子为什么想不通,钻了牛角尖一心认为母亲的死和父亲有关系。
抱着这样复杂感慨的心情,宗政薇没有了上辈子的尖锐刻薄,整个人柔和的像一朵云,与世无争,逐渐放下那些芥蒂。
宗政薇:“母亲还在的话,也会希望如此。本来母亲应该与父亲长相厮守,她却英年早逝,只剩我和父亲相依为命,还请父亲好生照顾自己。”
宗政薇垂下伤神的眼眸,“如果连父亲也……我就真是孤家寡人了罢。”
庆平伯府的大房二房三房四房明争暗斗、各自成家,谁不是为自己着想呢,她谁也依靠不住,就连父亲都会在三年后续弦,上辈子是这辈子她也不认为会有什么不同。
与其纠结这些,不如就随他们去,她就听好母亲临终前交代的话,岁月静好的过自己的去。
父亲续弦不续弦她已经不在意不关心了,这辈子还能再续这父女缘,她也不和他闹了,好生孝敬全了上辈子没敬到的生养之恩。
宗政閠心肝一抽一抽的疼,是什么让他与妻子千娇百宠的女儿说出这样孤苦无依的话。
难道真是他做的不够好,他太自以为是,以为对女儿和妻子的宠爱做到了极致,实际上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让她们母女受了欺负?
“是谁。”
宗政閠冷目一瞪,转向一旁偷偷抹泪的鸽儿,伤感中透着隐忍的愤怒,硬声质问:“我不在,是谁给了小姐气受?府里有什么人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惹小姐不高兴?还是别的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宗政閠一连串发问,刑部侍郎冷硬的官威散发着杀气,叫猝不及防被问话的鸽儿都吓住了。
宗政閠见女儿身边从小伺候的丫鬟脸色发白,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想,他心中怒气横生,越想越威严冰冷气势骇人,什么不满意的盯着鸽儿。
这个丫鬟也该换了,连替主子说话都不会,留着还有什么用。
一面他脑中不用鸽儿说,就已经开始串联他回来后听到的消息,内心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
鸽儿哪见过刑部侍郎大发官威,像审犯人一样的气势,头次遇到二爷冲她发脾气,已经忘了说话,心底只剩下恐惧。
宗政薇从呆愣中回神,发觉宗政閠看鸽儿的目光充满不悦和杀气,也是一惊。
好像有哪里不对,上辈子父亲都不曾问过鸽儿这些,更没有对她身边的丫鬟有意见。
再不开口,鸽儿就不能留在她身边了。
宗政薇:“没有人给我气受,父亲,你吓着鸽儿了,她不过是母亲留给我的丫鬟,别为难她了。”
丫鬟怎么能对府里的主子议论非非呢。
听宗政薇提及爱妻,宗政閠的不悦有所淡化,只是还是挑剔的看眼鸽儿,不能对主子有用又有什么用。
事关主子的事,哪管是谁都要为主子着想,他知道妻子和女儿待身边的下人都十分厚道,与现今大多数包括宗政閠在其中,不把下人平等看待视为畜物不同。
既然是爱妻留给女儿的,那就找人好好教导再到女儿身边伺候。
宗政閠心中已有安排,这才收起对鸽儿的不满,鸽儿大气不敢出浑身冰冷,像在炼狱里走过一遭。
宗政薇假装不经意的道:“不是说父亲回来,就让厨房送餐食过来吗,你去厨房看看。”
鸽儿知道小姐这是让她先出去,免得被二爷再追究她刚才的事,得了吩咐,不敢大声回应,软着腿赶紧退下去。
宗政閠看向宗政薇,“你太心善了。”
虽然知道是从小陪她长大的丫鬟,在宗政閠看来还是不够聪明为主子排忧解难,做不到这些的不算一个合格的心腹丫鬟,随便打扫去洒扫的活计就行了。
但他和爱妻把女儿都养的太纯善了,也都是他娇宠的,既然从丫鬟口中问不出来,女儿又不肯说。
宗政閠自己已经想到了,他对大病初愈越发生的楚楚可怜的宗政薇道:“罢了,你不说为我也已经知道了,你放心,爹一定给你个交代。”
宗政薇愣住,娇美的面容上一派茫然。
她什么也没说,父亲怎么就什么都知道了?他知道什么了?
宗政閠一脸体恤,“天色暗了,你身体刚好,早些回院子里歇息。爹用过餐食还有事要处理,等忙完事宜再来看你,这天眼见着热起来,你体娇我让人给你送些冰块来。”
宗政閠有事要走了,临走前又犹豫片刻,转回来脚步看着惊讶的仰头望着他的宗政薇,他仿佛见着了她小时候可怜可爱的模样,如今承袭爱妻美貌,婷亭如玉自然也更可爱。
他伸手略微僵硬的抱住她,摸了摸宗政薇的头,怕把她发丝弄乱,只轻轻摸着额角,坚定的安抚道:“别怕,爹回来了,什么事都有爹在。”
宗政薇睫毛宛如受惊的蝴蝶在颤动,惊讶的眸子微睁,僵在宗政閠怀里不敢动直到他离去。
她与父亲从母亲去世起,就再没有这样亲昵相处过了,更别说拥抱。
仿佛以为这一切都是梦,如果母亲没有那么早过世,他们二房依然会是庆平伯府最有爱的一房,夫妻恩爱,膝下有女,百般娇宠,羡煞旁人。
只可惜……
刚才发生的,上辈子根本就不存在,只有与父亲的不欢而散,哪还有父亲许下的护卫承诺,更遑论拥抱。
宗政薇还处在震惊的茫然疑惑中,明明她什么也没有做,怎么这辈子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