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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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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老夫人确实没有说错。
上辈子宗政薇娇气不到半世,新作寡妇不到三年也就去了。这辈子她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娇气到长命百岁呢?
回了院子的宗政薇微微喘着气,她也是没有全好,养在深闺的身子从未经过锻炼,娇弱的很。从走去老夫人的院子再到走回来,也着实让身体有些疲累,只好坐在椅子上歇息。
落月伺候宗政薇喝了点水,站到她身边为她捏捏背捶捶腿。
“小姐,鸽儿被关进去好几日了,也不见古媪过来,连问都不问一声。如果大夫人不放鸽儿出来怎么办?”
落月和鸽儿一样是家生子,跟在宗政薇身边伺候她长大,只是不敌鸽儿有个娘,是宗政薇的乳母不比她跟宗政薇亲近。
宗政薇从不偏袒谁,对她们都一样。落月和鸽儿都是宗政薇生母提上来的大丫鬟,鸽儿出了事,落月也没有落井下石,只是害怕,想从宗政薇身上找到依靠。
二房没了主母,就是比大房三房四房低一头,二爷成日只忙公务,内宅的事爷们没有插手的道理。现在唯有靠小姐立起来,二房才有希望,不被其他三房笑话。
从前宗政薇被落月这样依靠,也会心生迷茫,不仅没有主母,还会再迎接下一个主母。
那时的宗政薇不知该何去何从,找父亲宗政閠说也说了,闹也闹过了。
从懵懂无知,到心神清明,不过几个转念之间。
“她不会不放,借两个胆子她也是不敢的。”
宗政薇的话,吓了落月一跳,这样说小姐头一次这样说大夫人。
实际上是宗政薇心神都不想放在老夫人那里,更不想浪费在大夫人身上,上辈子她想通的事,这辈子也一样。
二房主母没了,她爹还在啊,大伯在官场的职位还不如宗政薇亲爹,大夫人教导的了一次还能教导二次?
还不是欺宗政薇生母这段期间刚过世无人做主,等宗政閠回过神来,大夫人还怎么敢把手伸到二房来。
她看了眼落月,落月和鸽儿都是她生母挑的亲近丫鬟。
落月心思多,上辈子很想嫁人,宗政薇答应过会为她和鸽儿都许个好夫婿,可惜落月心太急怕宗政薇不放人。等不了多久和宗政薇说,自己老子娘已经为她相看好了一门亲事,辜负了宗政薇的好意。
府里伺候在主子身边的丫鬟,大多都是家生子出生,和外面买来签了卖身契的丫鬟不同。
外面买来的到了年纪,还能求家里人赎回去。家生子是全家都是主人家的奴婢,更不像宫里的老宫婢到了年岁就会放出去,他们是从出生到老都要陪伴主子们一生。
奴就是奴,生来就属于主子。
主子心善允许丫鬟嫁人也多是嫁给府里其他家生子的仆役,主子要她不许嫁人,一辈子孤家寡人当老尼姑也是常有的。
更甚者被赏给府里爷们、少爷,连通房都算不上。
落月见宗政薇迟迟不给她说亲,便有了二心,不像鸽儿,那是个傻姑娘。
她与落月形成鲜明的对比,为了留在宗政薇身边,至死不嫁。
人都会偏心,在宗政薇看来落月也不是个坏的,不过都是为自己着想,然而心里自然会更偏向对自己更好,忠心耿耿的鸽儿。
落月是注定留不久的,什么时候就放她回她老子娘那。
为自己着想理解是理解,有二心就是有二心,宗政薇更不想留个迟早会背叛她的人在身边。
她微微闭眼,有些乏累了。
宗政薇挥退了落月,出去前交办她一件事。“不出今晚,饭食之前鸽儿就会被放回来了,你去请个大夫给她看看。再把古媪请来,等我醒了,我有事同她说。”
落月还有话要说的样子,宗政薇已经坐上榻在解衣服,她只得把没说话的话咽下去,伺候小姐解衣脱鞋准备休息。
房内轻轻的脚步声离去,忽然变的一室安静。
宗政薇做了个梦。
梦里她娇软无力,周围环境有些眼熟。
这是个和她婚嫁时,住过的一模一样的院子。院子里停着一张宫制喜矫,抬轿人、宫里的媒人和簇拥喜轿的丫鬟随从瞬间都消失不见了。
屋内亮着一盏灯,夜风吹的它忽明忽灭,除了正屋烛火的微光,周围一片黑漆漆。
宗政薇凤披霞冠,一身大红华贵喜服,娇艳如花的被人捆住,以背手就擒的姿态跪坐在正中央的软垫上。
动人泪珠从宗政薇一双美眸里滚落滑出。
宗政薇无法说话,因为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捂着她的嘴,她背上紧紧贴着一具冰冷的成年男子的身体。
宗政薇感觉到脸颊边呼出的温凉气息,唇似冰刀,手如镣铐。
她感觉不到对方身上的体温,只有宛如从棺材里爬出来僵硬冰冷。
男子将她桎梏在怀里,头搭在她肩上,贴着宗政薇的脸极近。修长的手臂揽着她的瘦肩,隐藏在幽暗中的视线将宗政薇从头描绘到下。
宗政薇早已吓的不敢动弹,娇艳惊惧的脸上都是泪痕,她好像知道背后禁锢着她的男子是谁。
对方明知道她怕黑,在梦里还只点一支蜡烛。
宗政薇如蚍蜉撼树的扭动挣扎,动摇不了背后的人半分。
那人捂住了她的嘴,另一只手往她梨花带雨的面容上摸去,泪水沾湿苍白的没有血色的手指,停顿片刻,在宗政薇的喜服上擦了擦,逐渐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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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手指一层一层剥开了她的外衣,宗政薇屈辱无比,梦里这日是他们二人大婚,结果他却她捆在正堂里跪着,连内室都不是。
门口就是空荡寂静的院子,虽然除了他们安静无人,宗政薇在仅有一根烛火的情况下,依然感到强烈的羞耻。
宗政薇弧度微小的摇头,她被桎梏在对方怀里,很难有大动作。
对方明明是一个病秧子,手劲力大无比,十个宗政薇都没他有力,求饶的声音只能从鼻子里呜咽的发出。
梦里被摆弄的她得不到怜惜,求饶也不行。
宗政薇已经意识到这是梦,却怎么也摆脱不了背后霸道的禁锢。
她所感受到的一切,只有对方带给她,上辈子那双瘦骨嶙峋的手掌熟悉的触碰。
似乎想让她想起他的身体,手的主人圈着宗政薇,就像圈住一只猎物,既不让她发声也不让她看到他。
宗政薇怕黑,全身上下被紧锁着,无法回头,脑中已经不受控制,自然而然的为她描绘出对方的模样。
他生着病,看似孱弱,实则身量高大修长,只是背影削薄看起来瘦弱。
对方稍微一动作,宗政薇泪珠子掉的就更厉害,小脸一片艳红,眼睫湿漉漉的。
吓唬她的人没有心,似乎就是为了看她娇滴滴的哭,不敢大声,抽泣还要假装在吸鼻子。
可怜巴巴,宛如初承雨露,被滂沱水珠打的花枝乱颤。
这活生生的感觉,还有带给宗政薇的触碰,又不像梦了。
冰凉的触感挺进时,宗政薇浑身一哆嗦,对方的猛烈就像从未从她身边消失,她在如梦似幻间想起了许多,一帧一帧。
记忆中在一个院子里有间满是药香,窗纱紧闭掩盖的严严实实的卧房。里面整日熏着草药,桌上常年放着一碗熬好的药汤,象征着床榻上双眼紧闭的华贵之人已经病入膏肓。
她站在房内,大气不敢出,怕他会突然下令拉她殉葬。
床上的人没有动静,宗政薇枯站了许久,上前确认他还有没有呼吸。
气息微弱绵绵,宗政薇提着的心还没彻底放下,一双眼睛不知何时睁开盯着她。
你……宗政薇刚刚张嘴,对方忽然喷出一大口血对着她。
宗政薇呆呆吓痴了半晌,手摸了摸脸,看清上面黑红的血渍后终于发出一声恐惧的尖叫。
“呼……呼,是梦……是梦。”宗政薇惊魂未定的醒来坐在床上,胸前起伏不定,急促的喘息。
守在屋外的落月听见动静,手持烛火拉开帘子,担忧的问:“小姐怎么了,可别吓奴婢,是不是魇着了。”
宗政薇眼前还是一片血色,过了许久,目光渐渐清明,不安的情绪终于平复下来。
落月知道她被梦魇住了,却不知道魇住她的人是谁。
宗政薇以为她忘了,才发现原来那种人是永远忘不了的。
对方前世是圣人亲弟,封号尊贵的宜安王。
宗政薇嫁给对方那年,正值十六岁如花般的年纪。
亲王尊贵,宗政薇成了王妃,也得了泼天尊荣、富贵。
宗政薇开始过的也挺好,如果不是后来对方短命,早早去了的话。
这段过往姻缘,宗政薇还是比较满意的。
整个京畿内,能让她满意配得上她的也只有宜安王了。
可惜后来不是三两句话就能说清楚,都道话长,宗政薇缓过神来,也就不想再回忆过往。
平静下来后,宗政薇出声唤了叫夏橘丫鬟进来替她净面更衣。
一旁的落月微微愣怔,平日都是她在做的事,主子今日怎么换人。
宗政薇:“鸽儿呢,她现在在哪儿?”
落月回过神回道:“我按照小姐的吩咐,让人守着二房的门,时刻听着动静。小姐说的对,管事亲自送鸽儿回来的,得知小姐在休息怕惊扰了小姐,不让我通传小姐就走了。”
宗政薇嘴角轻嘲,这是怕二房找他们的麻烦了。“跑的到快。算了,那大夫呢?”
小姐过于担心鸽儿了,这么看重她。落月压下内心怪异的感觉,“大夫刚刚给鸽儿看过了,鸽儿因身体虚弱现在还在房里休息。她想过来给小姐请安,我让她好好休息,等好了再过来。”
宗政薇:“嗯,你说的对。”
得了夸奖,落月一下高兴起来,看向伺候宗政薇的小丫鬟,觉得顺眼多了。大概主子是想她好好回话,才让别人进来伺候的吧。
落月想起宗政薇还有别的吩咐的事,“小姐,古媪也来了,正在外面等候。”
“好,那就去见见。”
宗政薇重新束好发,换了新的常服,刚净过面,抹了香膏的脸上洁白无瑕,神韵楚楚动人。仿若几日之间,出落成大姑娘了,净雅素美的令落月和在旁的小丫鬟不由屏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