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绝笑天下[这是第一部旧版]》木西之

6、出门路上 [修]

　　一大早的，皇帝派的人就来王府接人。扫地的童子将来人领到王爷房门口，一溜烟跑了。
　　此人生得高大，一头短发令他看起来神清气爽，洒脱不羁。看衣着打扮，倒有点像江湖人士，几分狂野，几分随性，其腰后别了把精巧特别的弩弓，而不是常见的刀剑。
　　他在门口驻足片刻，见里面毫无动静，便敲了敲门。
　　里面稀哩哗啦一阵嘈杂，随之，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传出门外。
　　“谁啊？”
　　来人微微皱了皱眉头，他没听错，是个女人的声音。
　　他依旧恭谨道：“末将奉旨接送王爷上路办事。”
　　未久，大门敞开，四个貌美女子睡眼惺忪地并排站在门口，打着呵欠，勾肩搭背。后面有一人试了几次，才从众女细窄的腿缝中钻出来。
　　“伏羲参见王爷。”来人抱拳躬身道。
　　莫晓风看他，神情有些异样。
　　“你就是黑骥大将军？”
　　“正是。”
　　传闻百战百胜的黑骥大将军伏羲，年纪不过二十六，是先帝及皇上最重要的右手。他十五岁参军，十七岁便晋升为将军，少年戎马，所向披靡，早已是民间争相传颂的英雄人物。没想到皇帝会派他过来跟自己一起去征选宫女，这究竟是唱的哪出？
　　莫晓风有些拘谨地看着此人，而伏羲也定定地看着莫晓风。
　　以前他只是远远地见过几次，只觉得那副过于柔美的容貌缺少男子气概，实在不能相信这种人能纵欲数年。
　　“看够没有？”夏日见他盯着莫晓风看了半天，心中颇不爽。
　　伏羲不由地蹙眉。
　　还从来没有人敢如此对他说话，就算是王爷的女人又如何？
　　莫晓风忙护短，解释：“她的意思是伏将军要是没看够，可以继续看。”
　　四人同时狠盯她，不带这样窝囊的。
　　伏羲未再计较，拱手道：“王爷请尽快洗漱，末将在府外等候。”

　　豪华马车旁，伏羲转过身，微顿。看着王爷身后的四个女人和二大箱子，神色凝重。
　　“王爷，此次出行，您最多只能携带一个家属。”
　　莫晓风抓了抓头，有些窘迫：“她们都不能算家属。”
　　伏羲皱眉，“不是家属的那种，一个也不能带。”
　　莫晓风无可奈何地回头看四人。
　　四人互视，摊手，“瞧，出了王府，丫鬟果然是最没地位的。”
　　伏羲脸更黑了，如此说来这四人就是先帝赐给王爷的春夏秋冬四侍？
　　——传闻这四人彪悍无比，信王虽风流却从不敢碰她们，没想到最后还是将她们攻陷了。哼，风流名不虚传，品德无可救药。
　　印象分扣三成。
　　找不到借口阻止王爷带“被攻陷”的四侍上路，伏羲只好默声让步。
　　其它人争先恐后钻进了马车，王爷反倒是走在最后一个，伏羲摇摇头准备去骑马，王爷突然转身，“将军还是坐马车吧，也好一起讨论讨论。”
　　那人脸上挂着淡若笑容，居然不带丝毫矫柔做作，反衬得眉目清丽，不见半点轻浮俗气。
　　伏羲看得纳闷，有些恍惚地点点头。
　　六个人一台马车，并不算拥挤，只是多了张陌生面孔，一时有些不适应，大家都无话。
　　莫晓风心想，自己好歹也是个头，总得说点什么活络一下气氛，于是清了清嗓子，说：“长路漫漫，我给大家讲个笑话吧。”
　　除了伏羲，其它人以各种姿势藐视她。冷到掉渣的笑话只能用来糊弄像伏羲这样毫无经验的人。四侍早就百毒不侵。
　　莫晓风浑然不觉，脑子里描绘出一个场景，忍着笑说开了。
　　“两国交战如火如荼，大将军策马前往战地，问士兵：情况怎样？弓箭手说：报告大将军！前方帐棚旁有一个敌方的弓箭手，不过他的准度很烂，这几天射了好多次，都没有射到人。大将军一听，不高兴了：既然发现敌国的弓箭手，为什么不把他干掉？弓箭手为难地说：报告大将军，不好吧？难道你要让他们换一个比较准的吗？”
　　一个好故事首先要感动自己才能感动别人，于是莫晓风伏在车壁上拼命耸肩。至于那个黑骥大将军，在沉默了半晌后，终于冲着她抖动的肩，给了一点客套的反应：
　　“呵，很好笑。”
　　莫晓风收气，回头一看伏羲，突然又鼓起了腮帮，再次伏在车壁上抽气——就是因为对过正好坐着个将军，她才会如此抽风。
　　伏羲的脸色就像冬天里的酱黄瓜，不太好看哟。
　　唉，除了这个脑子脱线的王爷，有谁敢在他面前拿打仗开玩笑。
　　印象分再扣六成。
　　夏日翘着二郎腿，状似不经意地问：“伏将军，不知皇上这次征召宫女的目的是什么？”
　　以她看，皇帝会派伏羲陪同王爷去征召小小的宫女，不是招鬼，就是除鬼。
　　伏羲不得不佩服此人的敏锐。既然她先提了，干脆就直奔主题。
　　“并非是什么宫女，而是散落在民间的十二美。”
　　众人面露迷茫之色。
　　“十二美是先帝暗中训练的一批美人死士，当时挑了一百名拥有一流容貌与资质的少男少女进行训练，最后只有十二个人成为先帝御赐的十二美。”
　　“居然有这种事？”四侍也同样出自先帝调教下，竟一点都不知晓。恐怕连正牌王爷都蒙在鼓里。
　　“十二美中三男九女，先帝曾给他们服下了一种毒药，名叫阴合散，这种毒药可在体内潜伏十年之久，十年期到，没有解药的话，就会脸生脓疱，全身溃烂。虽不致死，但对那些爱美之人来说，比死还可怕，所以先帝便用它来控制在外行动的十二美。另外，阴合散有一些副作用，如果是男子，他们的身体特征会发生变化，逐渐变成女子的模样，唯有服用解药后，才能恢复。”
　　听到这，莫晓风不禁喃喃自语：“这个世界好疯狂。”
　　“十二美所专不容小觑，他们善于易容，搜捕，窃取，暗杀，毒攻，机关，精通火药配制，独门武器制造。至于他们的功夫都是一招夺命的绝杀式，只用于速战。十二美若联手，会是相当可怕的力量。先帝驾崩时留下了一份十二美的联络密册，后来却神秘失踪了。皇上怀疑宫中有奸细，如果这封密册落在别国手里，恐要节外生枝。所以，皇上命王爷和我尽快找到这十二个人。”
　　“等等！”秋来突然举手打断：“他居然将这么大的事交给我们王爷去做？到底有没有眼光撒。”
　　“话不能这么讲啊。”莫晓风扁扁嘴，用脚搓着车地板。
　　伏羲的表情有些许僵硬，“我们只有一个线索可以找到这十二个人，那些人的身上有很特别的黑色刺青。”
　　四大恶女长长地噢了一声，看来是明白了。
　　事实上，只有当事人不明白，“和我有什么关系？”
　　伏羲正斟酌着该如何委婉地说出其中的关系，夏日替他说了：“王爷，你以前有个外号叫扒衣不失手。”
　　哐当！泰山压顶，莫晓风瞬间缩成了乌龟。
　　照这样看，皇帝的确是没什么眼光。从来都只有别人扒她的衣服，让她去扒别人的？她想象一下那种情形——
　　兔子跳到狼面前，说：“小妞，乖乖地脱了，大爷要检查身体。”
　　然后狼跳到兔子身上，将它一顿暴打，说：“我让你丫的装流氓！”
　　莫晓风扭来扭去，觉得好难为。
　　夏日将车敲得咚咚响，意见大得很。
　　“皇上这么不待见王爷，难道就不怕……”
　　见莫晓风一双大眼水汪汪的看着自己，夏日蹙着眉将话收回了肚里。
　　莫晓风转头对伏羲颇郑重地道：“伏将军请放心，此事我定尽力而为。”
　　既然是关系到釜国的安危，作为皇族一员的风莫里自然不会袖手旁观，那作为占了人家身份的她自然要赶鸭子上架了，这就叫做责任感。
　　夏日对着窗外，意有所指地哼了首联：
　　“棋盘里，车无轮，马无疆，叫声将军，提防提防。”
　　离间计！
　　莫晓风想了想，接道：
　　“马车里，身不歪，影不斜，摸着良心，还在还在。”
　　胳膊往外拐计！
　　夏日彻底无语，伏羲反倒对她刮目相看，印象分加九成。

　　（注：上联出自《唐伯虎点秋香》，下联为原创。）

　　马车安安稳稳地走了近三个时辰，四个恶女不是觉得屁股疼，就是觉得腰快断了，一副没出过远门的德性。而莫晓风一直都很有节奏地在打瞌睡，头就跟小鸡啄米似地点着。
　　秋来扭着身子，一张脸憋得慌。“我、我想撒尿。”
　　伏羲忙掀开帘子对赶车的两个少年说：“停车。”
　　这时正在郊野荒路上，两边是郁葱的林子，风一吹，枝叶刷刷地抽，枝上的鸦雀似乎错过了午睡时间，这会正恶补着，四周静无鸣。
　　秋来弯着腰刚要走下车，又转过头来问其它几个：“我说，平时就你们屎尿多，今天怎么这么能忍？”
　　莫晓风忍了，再粗俗都忍了。夏日离秋来最近，伸出一脚将她踹了下去，“去去，憋不死你的。”
　　秋来一去放水，春去也开始有反应。
　　莫晓风绞着手指看着夏日与冬月，两人本来好好的，可被莫晓风那水滟滟的眼睛一瞅，而且还是特无辜地瞅过来，居然莫名地勾起了她们的尿欲。
　　夏日朝莫晓风招招手：“来来，王爷一起。”
　　“出门前我上过茅房了……”
　　“客气什么，来撒。”
　　没等莫晓风再开口，已经被两人拖了下去。
　　这厢，三人蹲在林子后面的草地上。
　　夏日开始解衣扣。
　　莫晓风问：“干嘛？”
　　夏日说：“我们换衣服。”
　　莫晓风想都没想就哦了一声，然后开始解衣宽带，刚解到一半突然又停了下来。
　　“啊，为什么要换？”
　　夏日垂涎地看着莫晓风那张姽婳明净的脸蛋，良心发现道：“王爷要是换上女装一定可以迷死不少男人。”
　　莫晓风张了张嘴，没话讲。
　　冬月有些不放心：“那个伏羲挺精明的样子，不会看出什么来吧？”

　　莫晓风虚心讨教：“你们究竟在说什么？”
　　“是这样的。”夏日搭着莫晓风的肩，耐心讲解：“你也知道，王爷以前惹下不少烂摊子，我们这几人的武功说穿了也就是唬唬猫啊狗的上不了台面，而指望你的天女散花第一式自救的话，恐怕我们是看不到了……”
　　莫晓风自信满满，“差一点就要练到第二式了。”
　　夏日颇感欣慰地拍拍她的肩：“不错不错！用来杀鸡倒是够用的。”
　　莫晓风开始拔草泄愤。
　　实在是怒其不争，夏日长长地叹了口气：“除非能练到第七式，你才可能到达王爷以前的水平，如果练到第九式，恐怕连皇帝也不是你的对手。但是我们已经明白了一个道理，这种可能性比让你嫁给皇帝的可能性还小。所以，你现在能做的便是抓个足够强大的男人当靠山，比如像伏羲这样的。你知道他手上有多少兵权吗？三分之一！三分之一是什么概念知道吗？”
　　莫晓风点头，“但他是皇上的亲信……”又不是阿猫阿狗，叫叫名字就过来。
　　夏日说：“正常男人遇到美色，基本上都会鬼迷心窍，只要揪住那家伙的心，到时就任由我们的宰割。来吧，用美色迷惑他吧。”
　　莫晓风抓抓脑袋，“告诉他我是女的？”
　　“现在还为时尚早。”啪的一声，夏日折断了手中的树枝。“除非你能吃死他！”
　　莫晓风望了望天，“那怎么办？”
　　“很简单，就算你是男的也要让他喜欢你。”
　　“比我练成天女散花第九式还难。” 莫晓风老实说。
　　“没事，以前又不是没有男人喜欢过王爷。”夏日给她打气。
　　冬月凑过来：“我怎么不知道？”
　　“因为速度太快了。”夏日回忆：“那年春天，我刚从茅房出来，看到有个白白净净的男人来找王爷告白，王爷直接说了两个字：去死。旁边有口井，咕咚一声，那人就没了。”
　　“天，难怪王爷要叫人填了那口井。”
　　一阵风吹过，阴森森的凉意。现在明明是春天。
　　莫晓风揪了揪衣襟，“别、别讨论这个了吧？”
　　夏日言归正转：“所以就这么定了。”
　　莫晓风怒，都没问她的意思。
　　“不干也得干！”夏日恶狠狠地扒她的衣服，然后又恶狠狠地补充道：“还有，是你勾引他，你可别被他勾引去了。”
　　衣服穿到一半，草丛中钻出两个人来。
　　“哟，我说你们在这搞啥名堂？”
　　春去、秋来两眼溜溜地看着夏日和莫晓风身上对调的衣裳。
　　夏日凑过头去，嘀嘀咕咕讲了一通。
　　除了春去竭力反对被忽视，这一决定得到大家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