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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王爷跳楼[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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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历385年,三月。
春去秋来又一年,信王府内依旧有些萧条,虽说已过春分,可大大的宅院,还是显得冷清又冷清,就连那枝头的鸟儿都因无聊而打起了盹,忽地枝头一颤,这满院消沉因一声亢长的高唱而打破。
“快来看啊,王爷又~要跳楼了!”
因为四层到十三层的塔楼都被封掉了,所以王爷只能冲上塔楼的三层,刚爬到栏杆上,就听到春去扯着嗓子站在半丈外高喊,这一个踉跄,没作完准备就差点摔了下去。王爷抱着柱子扭过头,看着那头一脸悠哉的人,眼里有盈光:“春去,看我跳楼你就这么兴奋吗?”
春去说:“嘿嘿,能不兴奋嘛?这都有三个月没看到王爷的花样跳楼了。”
“……全是没良心的,果然是没法活了!”王爷悲怆地说完,眼一闭,以一道漂亮的弧线往楼下坠去,与此同时,四道身影有如闪电汇聚在一处。
王爷一年前的那次跳楼,在距离地面不足一丈高处,夏日突然出现,扯来树藤缠在二层的栏杆上,借树藤跃至空中将王爷接了个正着,只是树藤经不起冲击,倏地断开,两人一下子摔在了地上,王爷差点没把夏日压成肉饼。结果四侍封掉了塔楼六层以上。
第二次跳楼,王爷跳到一半忽然刮起阵风,于是在距离地面不足一层楼高处,挂在了树丫上。结果四侍封掉了塔楼四层以上。
而现,当王爷发现自己被四人的手臂架在半空时,不用呜呼都哀哉了。下次再跳,只能站在一楼往阴沟里跳了吧?
“臣东写,西读,南递,北改奉旨迎请信王进宫见驾!” 浑厚的四重奏将走神的王爷拉回到现实中来。
“进、宫……”王爷惊得一下子忘了跳楼的事。
“噢哟,原来是御前四大帅哥来了呀。”三层阁楼上,传来爽朗快活的招呼声。
王爷抬头一看,差点没背过气去,仿佛看见四只山鸡扒着扶栏,还一人一把爪子嗑得不亦乐乎。最夸张的是那个叫夏日的山鸡,挽着袖子露出大半个膀子,吊儿郎当地跨坐在栏杆上,小腿露出一大截,要不是古时女子穿裙又穿裤,这光都不知道走到爪哇国去了。
秋来嘴里念道,“东边写给西边读南边递给北边改,看来看去还是觉得东写最帅,身材好是不用说,那样貌可是东西合壁各取其长,我看了都羡慕他妈了。”
“怎么就扯到他妈去了?”春去奇怪。
“嗯,他妈的生得好呗。”冬月在一旁补充道。
四大侍卫被夸和没被夸的都是一脸的黑。
一旁的王爷看着四人的反应,尴尬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拿袖子挡住了自己的脸。
“这么说倒让我想起宫中某个人来了。”沉默半晌的夏日突然阴笑着冒出这么一句话来。几人自是心照不宣。论生得最好,当数釜国天子风是寒。有貌还在其次,关键是够狠够阴险,整一披着人皮的狐狼混血。
春去掏出一把碎银,嚎道:“来下注,我买王爷今天有去无回。”
王爷在楼下抹了把眼泪鼻涕,又不是肉包子。
秋来丢了锭银子在凳上,压低声道:“我赌王爷去不了宫里。”
其它人切道:“你当他们是吃素的?”
秋来说:“山人自有妙计。”
四侍相继跃身下楼,有单膝落地的,有□□动作的,有倒挂金钩的,还有屁股着地的。
秋来爬起身一捋发,朝四大侍卫勾勾食指,飞起眼冒充妩媚:“来抓我啊,抓到就给你们亲一口。”
众人喷。四卫的想法是,千万别抓到她。
王爷见机不可失,找了个空隙弯腰爬出去,然四卫反应极快,一起去抓王爷的衣领,王爷速度也不慢,像条泥鳅似的滑来滑去。北改叫:“王爷,让皇上等久了可不好。”王爷果然打住,下意识地回过身,正好看见北改的一只手朝自己的胸脯袭近,千钧一发之际,秋来凑了过来,于是乎,那只大手落在了她的左胸,抓了个正着。一声脆响,震飞了一院的鸟,但见北改英俊的脸上五道鲜红的指印栩栩生辉。
夏日过来,一手搭在秋来肩上,一手指着她的胸,希奇道:“这么小你都摸?”秋来一记如来伸掌将她拍倒。
“还是负责吧。”东写沉着嗓音,中肯地说:“吃人家豆腐总是要负责的。”
“那不是比死还恐怖?” 北改难过得要死。
“的确的确。”众人下意识地附和。
感受到秋来旺盛火焰的王爷突然冒出头来,“要不掷骰子决定?”
“去去去!”众人吼,罪魁祸首还好意思发表意见。
王爷在圈外跳脚,“我是王爷,我是这里最大的!”
南递突然一手潇洒地指着天空上方,“大家快看,天上有个人在飞,好厉害的轻功!”
四侍就爱看热闹,听他这么一说,齐齐抬头。但见天空万里清朗,白云丝缕,日光和煦……人影自是没有半个。几人相觑回头。原地,一只卷毛小狗坐姿优雅,冲着四个女人吐舌呲牙,四大高手,连个屁影都没了。
对那四人的轻功,此四人只能道一声:心服口服。不过秋来心疼自己的银子,再也想不起什么东西合壁的帅哥。
“这年头,老实点的都回家带孩子了,出来混的,全是油调子。”
“唉,又无聊了啊。”夏日双手枕着后脑,“回去补觉。”
“还是去摸几圈吧。”
“你不是没钱了吗?”
“所以我叫空手套白眼狼。”
“我烤。”
声音渐行渐远,消失在尽头,王府院内,恢复萧条。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当里个当!不堪回首月明中!
王爷看了看那奢华气派的倾风殿,顿觉浑身无力,回头又看了看背后的四人,苦着张脸哀求:“能不去吗?”
四人漠然。简直就是废话!谁人不知,皇命不可违,就是送死也得进。
王爷手心攥着衣袖,眉头拉成一直线,如同风中碎絮,飘无着际地摇。
几朵泪花拂面而去,散乱在空中,直叹匆匆,太匆匆。
往事果真不堪回首……
圈圈大学历史系的莫晓风素有夺命美人之称,稀里糊涂地做了几年校花,其间追求者不断,男友替换频繁。这不,刚刚又被第十五个男友一脚踹了。也只有这个厚道,说出了踹她的理由:空有皮囊,毫无情趣,接个吻有如干嚼猪舌头,典型的没心没肺,说出的话就算没把人气死,也得将死人气活。爱情只有数量没有质量,不由让她心如沉灰,这多喝了十几瓶酒,就摇摇晃晃地踏上了高楼楼台。站在边缘,醉言醉语,借诗抒发心中郁结——
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她打了个寒噤,酒醒大半,低头一看,差点吓得魂飞魄散。楼下车水马龙,灯光如昼,人头不过是火柴棍那点大小。刚想转身往里走,忽来一阵狂风,吹得她摇摇欲坠,在边缘做了半天杂技动作,最终不敌风势,一头栽下高楼。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自称是和尚的人领着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走过来问她:“你喜欢现在的生活吗?”她当然说不喜欢。那和尚指着他身边的人说,“正巧,这家伙也不喜欢,那你们换一下试试?”
从荒唐的梦中醒来,莫晓风惊奇地发现,自己不知身在何处,于是惊声尖叫,“这是哪里??”
四个美女闻声风风火火闯了进来,抓住她,凶巴巴地问:“王爷,该不是病出脑瘫了吧您?”
莫晓风吓得直挣扎,“你们认错人了,我不叫王爷,我叫……”正要报出自个名字,却在注意到四人古古怪怪的装扮时而掉出了眼珠子。
她蓦地想起“穿越人生最后一笔交易”系列的《冠绝笑天下》一著中有段这样的话:如果不是超人的你从高空自由落体坠下后没有出现在一医院、二太平间、三焚化炉这几个地方,那么恭喜你,你穿了。
莫晓风脑袋一阵轰鸣,穿过几人,连滚带爬在屋内找到一面银境。
祸人祸己的脸没有丝毫变化,还是自己,很好很好。
被誉为生煎包的胸脯尚正常,还是女人,很好很好。
伟大的思想家、哲学家、心理学家、佛学家、经济学家花花说过:“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思想家语录),人在面对困境理所应当放弃抱怨,因抱怨会让你失去更多的东西(哲学家语录),不如分析问题所在以及克服存在的心理缺陷(心理学家语录),于大彻大悟之后(佛学家语录),思考如何将损失降到最低点(经济学家语录)。”
所以当那四个美女神色古怪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又风风火火冲了过来按住她左摸右摸时,她咬着牙作被蹂躏状而没有大叫“非礼”。
其中一人表情有点夸张,比她还要大惊小怪。
“呀,见鬼!怎么该有的没了,该没的有了?”
另一人如灵光闪现般击掌道:“难道那药附带变性作用?”
其余三人合力赏她一顿拳打脚踢,“猪,你这是不打自招!”
“不不不。”莫晓风觉得有些事赶紧说清楚比较好,“我是原装的。”
“嗯?”四人陷入沉思,目光忽变得炯炯,“说,你是什么人!混哪里的?”
“莫、莫晓风,祖籍……”供认不讳。
“你敢唬我们?”四人当然不信。
“还有还有……”她把做的梦也一并说了。四个美女听完,将她往床上一丢,拍拍手说:“梦游完了,我们回去继续睡觉。”
第二天,四人再次冲进来,按住莫晓风,开始全面洗脑。
“从今往后,忘了你是莫晓风,你的名字叫风莫里,釜国信王爷,而且是个带把的男人。”
愣了半天,莫晓风终于哦了一声。既然有句话叫:我的地盘我做主,那人家的地盘,自然是人家说了算。
风莫里是谁?釜国信王爷,当朝皇帝风是寒之弟。
别看信王府一派萧条,外人谁不知信王富可敌国。身为王爷,却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经商奇才,短短几年,手里攥着的银两就是国库也不及。这个集有钱有势于一身的单身贵族,自然成为釜国一大名人,可惜是臭名昭著的名。原来,信王虽长了一张不像男人的脸,却是个好色胚子,也不知糟蹋了多少良家美人,而且从来不负责,玩完便拍屁股走人。年过十九,未娶一妻一妾,用他的话来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抢,抢不如骗,既然如此,何必娶妻妾。
莫晓风听到这里忍不住问四个美女:“那你们?”
在旁边打麻将的四人,闻言面目变得狰狞,一人捏碎一张牌,“你说呢?”
莫晓风忙不迭失地说:“有数,有数了。”
她们是信王身边的春去、夏日、秋来、冬月四侍,因为看不惯王爷恶行恶为,于是在他的食物里下了一种名叫软阳散的药。顾名而思义,傻子也知道那是什么玩意。自此王爷心有余而力不足,简直是生不如死。四侍说是府里有不干净的东西,装模作样请来和尚做法事,没想到会碰上如此离奇事。莫晓风虽然对“前任”的行为感到不耻,却也十分同情他的遭遇。
以后的一年,可谓事事不如心意,四个丫环比黄世仁他老婆还凶悍,逼她学男人说话,学男人走路不说,还拿着本天女散花的武功秘笈让她苦练。
四侍的话:王爷以前武功可是天下第二,你若不练,就等着被拆穿一起砍头吧。
如果只是她死,那叫轻于鸿毛,可关系到一干人等,就上升为重于泰山了。可怜她这个连长跑都不及格的人,一套天女散花很快练成了屁股开花。
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好歹她们也是一条绳上的蚱蜢。可皇宫里那个武功天下第一的皇帝就不一样了,那是真正的恐怖势力,一切担惊受怕的源头。
一开始还能装病躲在王府里,加上皇帝为了国家大事,大半年来也忙得抽不了身,这才让她过了些太平日子。眼下,皇帝该忙的也忙完了,心思便开始转到了王爷身上。
四侍第无数次提醒她:“皇帝毕竟是皇帝,心里头牵着什么事咱们不好说。以前王爷手里还有点兵权,再加上有钱,那风头差点就盖过了皇帝。王爷生性放荡糜烂,皇帝心里指不准多乐呢,还以此为借口收回了王爷的兵权,现在你不玩女人了,他肯定是坐不住了。所以,你在他面前不但不能露出你是冒牌的丝毫破绽,还须小心提防。”
莫晓风当然也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历史上,哪朝皇帝不是这个样子。可如果让皇帝知道他其实是个女人,非但莫晓风要被凌迟处死,还会连累信王府所有无辜——虽然加起来不足二位数。为了这事,真可谓胆颤心惊,心力交瘁,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好好的美人儿,都快成皮包骨了,所以她才一而再地打算以跳楼来终结自己倒霉的命运。
哪知,世事难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