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惑的就是你》风骚绯红

63、[外传三]待到春暖花开之际（一）

　　孟叙一战结束了亚非边界之间大规模的种族冲突，但是，由于消耗了叙坦司国会大量的资金和财力，因此，新一轮的矛盾就自然集中到了叙坦司的皇庭内部。改革在齐塔巴三世在位期间就已经迫在眉睫，然而，齐塔巴三世的突然逊位，把一个私生子出身的神官长推上了王位的宝座，势必更加激化国会与皇权两者之间难以协调的冲突。国会的长老们一心盼望着可以胁持新主，牵制民众，借由银狼和特奥勒伊之手重组权力中心，高枕无忧地坐享渔翁之利，可是，令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送走了一个以霸权著称的齐塔巴三世，换来的竟是另一个平日里看似波涛不惊，关键时候却是手腕颇为高明的阿拿莫。挑拨不成的长老们不仅在银狼和特奥勒伊那里吃了个哑巴亏，还被新君主实行的一系列新政变相革了国会的实权，彻底断送了理想中的黄粱美梦。与此同时，西亚半岛在经历了一场又一场颠簸的大变动以后，终于迎来了崭新的新纪元。
　　“神官候选人的审核程序都进行地差不多了。是不是要尽快安排殿试，由陛下亲自做最后的核考？”神庙的选官在议会内堂向阿拿莫汇报着近来工作事宜的进展。
　　“图涯，这些人中可有你中意的人选？”阿拿莫边翻阅着寺务官给他递上的候选人资料，边漫不经心地问向站在一侧的亲信侍从。
　　“神官长的职位非同小可，图涯不敢妄加评论。”自陛下登基以来，神官长的职务就顺势空缺了下来。鉴于国内局势一片混乱，陛下近来又一直忙于清理国会，加上神官长换届本不在计划之内，所以，选拔这件事便一推再推。神庙若长期无主必定会引来民众的非议，这对陛下的声誉也会有所损害。不过，话说回来了，继陛下之后，能顶上神官长这个位置的人才，实属稀缺。
　　“本王看如果选不出来，就由你来当这个神官长算了。”阿拿莫似真似假道。
　　“陛下不要拿我寻开心了。臣下只是个侍卫长，连神学院都没有踏入过，怎能越位主持神殿？”图涯惶恐地回答道。
　　“你这段时间不是做地挺好的？进神学院不过是个流程，现在去也不迟。只要你点头，本王随时可以为你开条捷径。”目前来说，的确不是找神官长的最佳时机，时局动荡，他身边值得信任的人不多，倘若临时抓一个来继承神庙，将来必是后患无穷。有图涯替他看管神殿，反而省去了不少麻烦。等到日后时机成熟，再从神学院挑选一个合适的人来慢慢培养，也不至于让人钻了空子。
　　“陛下就不要为难图涯了。图涯只想留在陛下身边随时保护陛下而已，并不想当什么神官长。”图涯就此表明心意道。
　　“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了，还是那么死脑筋啊！罢了！你不愿意，本王也不勉强你。明天让他们到神庙的祭殿等我，本王亲自去会会他们。哦！顺便把杰杰布斯利一起叫上，本王需要一个参谋。”既然路佩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那家伙应该会很闲吧！

　　砰——
　　复健房的大门在杰杰布斯利面前重重地合上，门关上的刹那若不是他反应够快，很有可能门板就直接砸在了他的鼻子上，造成终生的遗憾。换做几个月前要是有人告诉他会有连伺候个人都遭嫌弃的窘态，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然而，就目前来说，恐怕在这两兄弟身上什么不可能皆化成了可能，所以，再大的委屈和屈辱他也只能强忍着往肚子里吞，谁叫他当初交友不慎，着了阿拿莫的道，沦落到 “看护”这个身份。自然不管他咽不咽得下诸多怨气，都必需熬到银大气消为止，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杰杰布斯利暗暗咬牙发誓，这笔帐，他早晚要连本带利地向那俩兄弟索取，有句话叫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要人还活着，不愁没有报仇的机会。
　　正想着安慰自己的话，前方突然晃过一个可疑的身形。
　　“想去哪？”知晓齐塔巴三世还活着的人并不多，为了保险起见，阿拿莫特意在神庙中留出了这块僻静的区域给齐塔巴三世秘密养伤，闲杂人等一律不得靠近。说来也奇怪，周围虽然没有重兵把守，可是，几月来，除了指定负责杂务的小工在附近进行日常维护以外，还真没见到半个人影靠近过这里。因此，这个陌生人的出现算得上是另一种方式的“惊喜”了。
　　“啊——”杰杰布斯利的声音把那个被逼近的瘦小身影吓得不轻，原本专注地在找路，一下子因为忽然的惊吓，在坡道上踉跄了几下，险些栽了个大跟头。
　　“对——对不起，我——我是第一次来神庙，领路的祭祀官说沿着殿门朝这个方向走就可以通到祭殿，所以——所以——”
　　“这里是死路，不能通往任何地方，祭殿在另外一个方向。”明明从庙门口走到这里，路上有好几道岔口，内部如迷宫般盘旋。倘若不熟悉寺庙的构造，是很难找准方向的，更别提自己找路了，如果这个小不点不是在撒谎的话，那个领路的神官就该被拖去重重打板子了！
　　“对——对不起——我——我——还是回到殿门口去找人——问下路。”像头受惊的小鹿一样，身材瘦小的男孩慌乱地转身，打算原路返回。
　　“我帮你省点事吧！正好要去见个人，顺路带你去祭殿，免得你又迷路，不知跑到了别的什么不该去的地方。”迅速地上前一把抓住对方的胳膊，杰杰布斯利难得“大发善心”地做了个好人。
　　“啊——谢谢——你。”依旧是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男孩被杰杰布斯利拽着走，一双猫一般的蓝绿阴阳眼里溢满了感激之情，还有一股说不清的异样神情。
　　“不客气！”杰杰布斯利大方地丢了个笑脸给他，明显察觉到对方身体短促地一僵。

　　在叙坦司和孟托的宗教文化之中，千百年前的人们认为开天的诸神并位，没有所谓的先后次序，所以，不同地区的民众供奉不同的神灵，无需统筹。多民族文化混杂直到孟托和叙坦司这两个国家的分裂，从律巴拿七世开始，强行实施宗教改革，大力提拔神职人员，叙坦司也由此变成了只信奉唯一主神——奥古岬神的统一民族。当旧神庙渐渐走向衰败的同时，奥古岬神殿却成为了沙漠之中屹立不摇的象征。从那之后，在叙坦司国民眼里，祭祀和神官长换届就都是不亚于国王登基和皇族大丧的头等大事。因此，新王继位首先要解决的问题便是安抚大众，尽快地为神庙挑选一位资历适合的神官长，主持神庙的大小事宜，可到了阿拿莫这里，就不那么当一回事了。
　　杰杰布斯利虽然觉得阿拿莫是个还算得上靠谱的家伙，然而，看着他兀自在那里“脱离剧本”地自导自演，与其说是一场殿试，到不如说就是一出娱乐大众的假戏，演员们都尽心尽力，入戏至深，编剧加导演却心思全不在上面。
　　“不满意来当这个陪客？”殿试结束后，神庙的祭祀官陆续退出大殿，仅留下一些伺卫和候选人留在大殿等待进一步的指示。阿拿莫坐在暗间里，隔着双面镜观察着殿中的情况，还不忘用眼尾扫了身边的人几下。
　　“是没那个必要。老实说，你的‘家务事’，我是一件都不想参与。”与对方的盛情截然相反，杰杰布斯利表现出无比冷淡的神态来。
　　“都到了这份上，你就不要辜负了银狼给你的监督人头衔。我这个国王当得是否让他满意，你多少要向他汇报一下，总不能两手空空地回去。”阿拿莫话中带着讥讽，表面上到很享受这种政治上的周旋。
　　“你把我当傻子吗？光提防你有用的话，我今天就不会还留在这里了。你少自以为是，给我得寸进尺！”选不选神官长和他这个外乡人是没有多大的关系。不过，阿拿莫叫他来旁观也绝不是看戏那么地简单。认识这小子不是一天两天了，要说他的品性并不招人喜欢。交上这号朋友，是最为让他头疼的，因为勾心斗角不是他的长项，也不让他感到舒坦，然而，论算计人，阿拿莫却专精此道，数一数二。
　　“既然短期内都不能回去，我总得尽地主之谊，给你安排点娱乐活动。你说，要是路佩不幸得复健个一年半载不见成效，还拒你于千里之外，那你还不得无聊死？”阿拿莫不怎么在意杰杰布斯利的态度，仍旧面带笑容道。
　　“我看是你自己无聊吧！明明心里早就打定了主意，还特意安排这场闹剧出来，找不痛快。要是他们当中真有选得上神官长的，你就不必拿你那护卫长开涮了。还有你那不顶事的DI弟，你巴不得看我怎么被他折腾，高兴还来不及呢！”杰杰布斯利是少有的明眼人，跟在银狼身边多年，不曾看走眼过，阿拿莫的心思他又怎能看不出来？
　　“试练也是人生的修行之一，我当国王需要适应被烦人的家伙们前后簇拥，你当监护也同样需要和你的病人相互磨合，大家都有难处。不过，说到人选，候选人之中到是真有一个特别抢眼的。听说他来的路上迷路了，还是你亲自带他过来的。”阿拿莫将视线定格在位于中间的那个男孩身上。
　　“我也一直纳闷，既然你的神庙不能进女人，那那只小猫又是怎么混进候选人名单的？” 按照叙坦司的习俗，神官的选拔都是先从神学院那里拿到推荐，然后，才能进入评审程序。神官长的候选人少说也得在神学院学习两年以上，这么长的一段时间，难道真有人可以不露任何破绽潜伏那么久？
　　“神学院的学生每日清晨不许穿戴衣物，必须先进入落池净SHEN完毕后才能开始一天的学习，所以，能在众人面前TUO衣服而没有被发现的女人，基本不存在那种可能性。”曾在神学院进修多年的阿拿莫比谁都更清楚学院内的规矩。
　　“偷龙转凤的把戏？”
　　“我注意到她不是神学院的学生是因为看了她的资料——尤里院长特别举荐的得意门生，在神学院中不仅成绩优异，而且潜质极佳，从一年前就已经被列入了神官长的后补人选之中。但是，奇怪的是，在遴选前的一个月却突然办了休学手续，音讯全无。接着，事隔一个月，候选审核的最后一天又意外地冒了出来。据尤里院长反应，这孩子是个孤儿，伴在他身边生活了十几年，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如果他能够在一夜之间变成了其他什么人，那就极有可能是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才遇上的血亲。”当今世上携带阴阳眼基因的人不足十万分之一，全球也不过寥寥数万人，可谓非常稀罕。这一上古血族在中世纪的几场大战中被追杀至濒临绝迹，剩余的存活者由于失去了主要的几位首领人物，只得逃窜到四面八方，所以，导致了现在分布零散的状态。能够不引人注目地混迹在其他族群群中的后裔们基本上都过着类似隐居般的生活，很少有人抛头露面，更不会出现在招人关注的场合。只因为他们的血统纯正，所以，同一个族系的子孙长相都非常相似，中性化的面孔让他们难辨雌雄。兄弟姐妹之间假如不仔细辨认，常常会误以为是同一个人。
　　“这么说来，她会迷路到让我撞见也肯定不是巧合。这神庙的路线她早就清楚。”演技不错，差点就被那女人给骗过去了。果然以女性的身份混进来，目的不单纯！
　　“希望我的预感是错误的，她不是冲着路佩而来。”眼下索性将计就计，留她下来看看她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直接抓起来拷问不是更方便吗？”和阿拿莫不同，杰杰布斯利喜欢用简单、高效的方式处理潜在威胁。
　　“严刑逼供不一定能让她说实话，再说，那样多无趣！连鱼饵都不咬的鱼，就算钓上来也没有多大的价值。”阿拿莫对于给人下套这门“手艺”乐此不疲。
　　“是不是当国王太闲得慌了你？”
　　“所以，我才找你来帮忙。你留在这里可以帮我监视她。”
　　“为什么你认为我会听你的？”这家伙原来打得是这主意！利用起人来还真不客气！
　　“你的主要任务是不让银狼的计划出现变故，这其中，保护路佩也在你的职责范围内，不是吗？”
　　“看来你的字典里果真没有“感恩戴德”这四个字。”杰杰布斯利觉得遇上阿拿莫就好比是碰上了一个没有节制的无赖，敲诈人情毫不含糊。
　　“你认识我的时候就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了！我不会放过任何对我有利的条件，你既然都做到这份上了，也不差多一项服务吧！”阿拿莫厚脸皮道。
　　“你最好给我记住了，要我办事的代价很高。你掂量着能不能付得起！”完全没有把阿拿莫当成国王来敬重，杰杰布斯利用指头点着他的脸。
　　“相信本王出得起你开的价。”不拘小节，阿拿莫没有摆出国王的架子来，只是轻轻推开杰杰布斯利的手指，轻易地原谅了他的无礼。
　　路佩还活着的消息绝对不能曝光，杰杰布斯利应该清楚其中的厉害关系。从不利角度来分析，消息走漏，与其说会危害到路佩的生命，不如说对银狼的负面影响更为巨大。这火烧到眉毛还分三分轻重，阿拿莫自然不怀疑杰杰布斯利会尽心尽力处理好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