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灵异事件录》玉迩有瑕

63、试镜

　　距离好莱坞星光大道一分钟步行路程的伊洛斯酒店里，唐云天盯着面前的镜子，心情烦躁。今年，他已经三十六岁，脸又老了一些。自从雪女被八大人吃掉后，他以比普通人稍微缓慢一点的速度老去。虽然缓慢一些但终究还是在变老。

　　这几年冒出不少小鲜肉，他的竞争力已经开始变弱，当务之急是在自己热度尚高时开拓新领域，将演技和事业拔升新高度。

　　昨天，他和经纪人一起与环球影视的演员副导演杰克森见了个面，两个小时的谈话里，杰克森丝毫没有提及为他安排工作的事，这和在国内获知的信息完全不一样。他原以为接到邀请是因为角色已经安排好，只等他过来试镜走走程序便可签约，现在才明白，他不过是杰克森钓上的一条鱼。

　　而且杰克森也并非演员导演，而是演员副导演。副导演的任务是为影片中并不太重要的配角物色演员人选，而且必须和其他演员一起参加试镜。

　　搞清楚这些，唐云天踌躇了。

　　他进军好莱坞的消息在国内已经闹得人尽皆知，如果不拿个角色回去，脸面何在？但是一般的配角他实在看不上眼，这和他的预期相差太远。

　　经纪人看出唐云天的犹豫，也不吭声，只拿目光征询他的意见。

　　“唐，我知道，你对我安排的这个露面一分钟的角色不太满意，这样，我保证给你安排个好角色。唔，我看看。”杰克森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大叠资料，一份一份的翻，从里面掏出一份文件放在唐云天面前道：“这个怎么样？所有镜头加起来五分钟。”

　　唐云天拿过文件，一行一行看。这个角色是个杀手，台词还算多，光看这个角色的部分台词，唐云天感觉这个杀手人设还马马虎虎。从杰克森眼睛里毫不掩饰的渴望、贪婪以及献宝一般的神情，唐云天知道，这应该就是他能搞到的最好的一个角色。

　　看出唐云天的动摇，杰克森趁热打铁，道：“如果你满意，我去活动活动，不过得要些这个。”杰克森伸出手，学中国人做出“钱”的动作。

　　唐云天转头看看经纪人，经纪人点点头。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你要知道，在好莱坞，必须靠人脉，这一点是大家都已经习惯的……”杰克森絮絮解释自己要钱的缘由，收拾桌面上的资料。

　　听着杰克森絮叨，唐云天生出几分不耐烦。杰克森在好莱坞业界有多少份量，他已经一清二楚，因此只抱着胳膊不说话，接下来的事由经纪人和他交涉。

　　双方谈妥价钱，杰克森哼着小曲甩着屁股离开。

　　“你究竟怎么搞的？”唐云天将咖啡杯狠狠撴在桌上，咖啡溅在桌面上。

　　“抱歉。”今天的情况出乎经纪人预料，但大错已经铸成，他能做的也只有道歉。为了炒人气，通告已经发出，现在再回到国内……唐云天沉着脸，一言不发，脸上黑得像盛夏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为了一个小配角，他花了一大笔钱，当然这笔钱百盛是不会承担的，这是他和杰克森私人间的约定。在好莱坞，能力与人脉是获得资源的保证，但今天的交涉结果并不能让他满意，即便不满意他也没有别的办法。

　　经纪人连连道歉后离开，唐云天随手拿起身边杂志架上的杂志翻看，摆在最上面的是前几天发售的《Esquire》，这本屹立百年的杂志可以说是美国时尚界的风向标。拿过杂志，封面上的照片刺痛唐云天的眼睛。

　　虽然样貌发生变化，但唐云天能肯定杂志封面上的人物的的确确是沈小莫。唐云天急急忙忙翻开封底，上面写着“封面模特：西蒙.斯特劳斯摄影：唐尼.赫尔姆斯”的字样。

　　虽然名字和外表变了，但唐云天能确定他就是沈小莫！

　　赫尔姆斯，赫尔姆斯，唐云天在心底默念这个他十分熟悉的名字，手抑制不住的发抖。沈小莫追过来了，追到美国。如今，他正为了争取一个不太有分量的角色而费尽心思，沈小莫却以这种方式成功打入时尚界。

　　一役而功成，这是韦君智的风格。他总是能快、准、狠的进入一个对他来说基本是全新的领域并且产生极大的反响，为日后的发展打开大门。大门后，是铺好通向成功的通坦大道，大道上早已铺好红地毯，只等沈小莫踩上去。

　　这手法与韦君智多年前令百盛扭转局势时所用的一模一样。

　　再没有心思翻看杂志内容，唐云天将杂志捏在掌心，力道之大令得指节泛白，杂志封面上，沈小莫迷人的脸孔皱成一团。

　　在酒店里苦等一周，杰克森终于打来电话，让唐云天前去试镜。抵达目的地，人比唐云天预料的多得多，而且根据唐云天拿到的号牌来看，至少有二十人的目标和他一致。

　　“杰克森，这是怎么回事？你给我个解释。”唐云天快气疯了。花了一大笔钱，他认为应该给他开绿灯才说得过去。

　　“唐，不要急躁，用你们中国人的话讲今天的试镜只是走个形式。”杰克森搓着双手，讨好的笑着。

　　“但愿如此。”唐云天压制着怒火走进场中。

　　“我已经给你打点好了，我有一个朋友是今天的试镜面试官，他会照顾你的。”杰克森紧紧跟在唐云天身后。

　　“一个？”唐云天皱眉。

　　“嘿嘿。”杰克森不好意思的笑道：“虽然一共有四个考官，但我朋友一定会替你多说好话的。”

　　听到杰克森的话，唐云天肚子里的火气蹭蹭往上涌，花了那么大一笔钱，竟然只买通一名面试官，而且从杰克森的话里，唐云天剥离出最重要的信息：他的朋友绝不是面试官里最后拿主意的那个人。

　　唐云天正待发作，场边有人呼唤杰克森，杰克森匆匆给唐云天做出个抱歉的表情往那边跑去。

　　看到那人皱着眉头与杰克森谈话，杰克森拼命辩论的模样，唐云天有种不祥的预感。

　　片刻后，杰克森拿着几页资料跑过来，脸上的抱歉又加深一些，唐云天意识到不妙。

　　“唐，很抱歉，演员导演说这个角色不能是亚洲脸孔，所以你必须换个角色。”杰克森递上一份文件，巴结的笑，“这次给你的角色虽然露面少也没多少台词，但至少你不用试镜，直接给你开绿灯，如果你愿意，我们现在就可以签订合同。”

　　事已至此，除了接下这个角色，唐云天也无其他后路，只得接过杰克森手上的资料翻看。唐云天对这个角色十分不满，道：“没有更好的角色？”

　　“演员导演表示只能给你这个角色。”杰克森用手捂住嘴在唐云天耳边小声道：“你给我的那笔钱，一大半都给了演员导演。”

　　一大半？唐云天在心里嗤笑。从他拿到的角色看，杰克森给出去绝对没有十分之一。虽然唐云天心里很不舒服，但钱已经给了杰克森，想拿回来也不太可能。在这里，他认识的业内人士只有杰克森一人，如果这时候和杰克森撕破脸，恐怕他再也没有机会进入好莱坞。

　　见唐云天不说话，杰克森拍拍唐云天的肩膀道：“我带你过去打招呼。”

　　跟着杰克森，唐云天和相关人员打了招呼，签了演出合同。在确定唐云天的演出报酬时，经纪人拿出唐云天的简历，向演员导演证明唐云天在国内是位名气不小的演员，才将报酬定在两万美元一集。

　　这和唐云天在国内能拿到的片酬相比，简直是大跳水，但他没有任何办法，对方抓住他舍弃国内已经取得的地位来到这里的目的是开拓新的领域这一点死死咬住低片酬不松口。

　　“本来这个角色邀请的是日本影星月野昴，现在把它给了你，你运气实在太好了。”杰克森脸上喜滋滋的。

　　唐云天一言不发，将合同递给经纪人后往外走。

　　杰克森追在唐云天身边絮絮叨叨：“虽然片酬低，但这部电视剧是环球制作的，你以后在这里露面的机会……”

　　不待杰克森说完，唐云天坐进停在门外的出租车。

　　恭敬礼貌的替唐云天关上车门，目送唐云天离去，杰克森举起手上的合同副本狠狠亲了好几口。这可是一头肥羊！哼着小曲儿，杰克森甩着屁股走进公司。他已经牢牢捏住唐云天的命脉，肥羊必须慢慢宰，在他闯出名堂之前，尽量想办法多剐点油才行。

　　车子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行驶，抬头望着两边高耸的建筑上那些不断变化画面的巨大电视幕墙，唐云天的心情糟糕到极点。

　　“新人模特西蒙.斯特劳斯成功签约VIVA，成为近三年来唯一一位与VIVA签约的新人模特……”电视幕墙上，一行字从唐云天眼前飘过，将唐云天的怒火推向顶峰。

　　唐云天一拳捶向出租车车门，发出巨大的声响。前方，一直默默开车的出租车朝唐云天甩去一个警告的眼神。司机膀大腰圆，经纪人赶紧替唐云天道歉。

　　望着沈小莫频繁出现在电视幕墙上的巨幅照片，唐云天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