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第八章（Side Red） ...
-
到了周四，处理完分宅的事务，赤司征十郎赶到本宅已是下午三点。佣人引他到橘代歌原先寄住的房间。
他上前敲了敲门：“橘？”
“……请进。”
他推开门，第一眼没有看见橘代歌。直到矮下目光，才看见女生靠坐在书柜旁，循着开门声，她扫了他一眼，而后又阖上眼睛。
橘代歌很疲倦，说话的声音也很轻。使用药剂之后，接连几个回忆冲出脑海。每构造一次记忆幻境，要消耗的精神力和体力都不少。夏马尔事先向赤司介绍过这种药剂，赤司没有露出过度的担忧。他朝橘代歌的方向走了几步，伸出一只手：“要站起来吗？”
橘黄色的眼睛再度睁开，目触赤司的手，橘代歌有些诧异。
“辛苦你了。”借由赤司的力，橘代歌终于站了起来。
时隔一年半，橘代歌又瘦了些，不过脸色有所好转。几秒后，赤司发现橘代歌也在打量他，不过女生暂时没有精力集中注意力。落在他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弱，最后游离了他的方向：“好久不见。”
“嗯，如果是‘我’的话，大概时间更久了吧。”
卧房的布局并不适合他们谈话，但橘代歌暂时走不动路。赤司事先预料到这一情况，请人多准备一把椅子，这时派上了用场。
“是啊。等你醒来的时候，我失忆了，并且像换了一个人。”坐下各自的座位后。出乎意料地，橘代歌发现自己格外平静，或者说她竟然成功压丨下翻腾的思绪，和赤司正常地寒暄。其实她并不认为赤司有两个，只是眼下她没有计较这些的力气：“你失望吗？”
“还好。”
对话像潺潺流动的溪水，不紧不慢地淌过房间。赤司的回答让橘代歌多望了他一眼，不过她没有出声回答。
这个话题深究下去的话，他们会很快陷入尴尬。赤司转移了话题：“要先休息一会儿吗？夏马尔医生的事也不是很急。”
“所以，你赶过来就是看我睡觉？”女生的回复让赤司失笑，没有笑意的橘代歌则摇了摇头，“太浪费时间了，我没问题。”
“橘还是先休息一会儿吧，到了晚饭点会叫你。”昨天这个房间佣人再次打点了一番，供橘代歌小憩绰绰有余。
在赤司坚持的目光下，橘代歌拧起眉毛表示不满，但不得不妥协下来。赤司对这个结果很满意，退出房间后，他朝书房走去，同时打通了夏马尔的电话。
“夏马尔医生，我想请问一下桥本同学的事情。”
医生故意拉长了尾音，声音懒洋洋的：“啊，小姑娘说她来告诉你——”
“她刚用完药。我让她休息了。”
“……”电话另一端沉默了一会儿，而后中年男人的声音清醒了不少，“我是不是送你了一个机会？”
“嗯，算是吧。”
赤司的手机传出一个什么东西撞击墙壁的声音。
“您不用懊悔，夏马尔医生。”虽然对方好像已为自己的懊悔付出行动，“我会注意的。”
“注意什么？让小姑娘不喜欢你？”
“她现在并不想和我在一起吧。”
“怎么可能。”
这下，反而是赤司用上了讶异的语调，夏马尔怀疑这位少爷是故意的：“难道不是吗，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不愿意相信我。”
夏马尔真想说，这是今天他听见的最好的消息。
然而，对方显然不会乐意和他同乐。Dr.夏马尔只好耐着性子接下去问：“你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建立起信任。”
不知道是不是赤司的错觉，电话那头又传来了撞击声。代歌的主治医生，听起来也很有趣。
赤司暂时不能明确自己对橘代歌的态度，但他知道自己对橘代歌期待的距离。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橘代歌在后退，恐怕恢复记忆后，她还会把这个距离拉大。赤司并没有增加距离的打算，那么他自然会为自己准备对策。
哪怕橘代歌站在原地也好，有了这一次见面，赤司对向前一步很有信心。原先是橘代歌一直靠近他，现在，“角色互换也是理所应当。”
“什么？”
“抱歉，是我在自言自语。”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一会儿，而后突然地单方面挂断了电话。Dr.夏马尔对两个小辈之间的事毫无办法，如此置气也是作为中年大叔的他始料未及的。夏马尔放下手机，从座位上站起来，在办公室左右踱步，来回了好几圈，他也不知自己在思考什么。正在这时，手机铃又炸开了声。
“白兰•杰索？你怎么了？”
“白兰要来日丨本。”
等橘代歌转醒，夜色步步紧逼，房内残存的日光败局已定。她打开灯，发现现在的时间是六点半。
“为什么不叫醒我？”
橘代歌走出房间，先去书房，敲门无人响应。佣人带她来到客厅，赤司正坐在沙发上读报，灯光从夺目的红发往下滑。因为橘代歌的走近，她看清了落在男生身上深深浅浅的阴影，它们随男生的动作改变着位置和形状。
“好好睡一觉也很好。”赤司的回话让橘代歌把目光移向了男生的面孔，蔷薇色的眼睛带着清朗的笑意，五官应该更长开了一些。
由于先前的刻意遗忘，橘代歌确实不太记得清赤司的模样了。几小时前她看得还没这么认真，这次刚睡醒，和他四目交接真是个错误的决定：
他还是那样美好。
橘代歌一时无言。直到把目光转离了赤司，她才觉得自在了些：“白兰刚才告诉我，他后天要来日丨本。”
“嗯，父亲也把消息给我了。”佣人接过赤司合上的报纸，赤司征十郎领橘代歌来到餐厅，“那么，先吃饭吧。”
“你还没吃？”
偏过头，赤司朝橘代歌笑道：“客人还没有开动呢。”
……所以，为什么不喊醒她。
晚餐是西餐，看来吃饭期间可以说话。想到这里，橘代歌思忖纠结一些问题也没有意义，于是挑起了方才未竟的话题：“白兰要求我陪他逛桥本信美经常出现的地方。”
“桥本同学？”
橘代歌没有回应赤司的目光，面朝别处点了点头。夏马尔也发给她一条消息，告诉她白兰会来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她终于用了那些药剂。白兰好像有话想当面问她。
“至于白兰怎么知道桥本信美，白林大概和白兰联系过吧。”
赤司并不意外：“看来是这样。”
“看来，夏马尔的事情，白林通过白兰也能了解。”
果不其然，她在担心这件事。曾经因为它，橘代歌的杀意也被挑起，那天谋杀的残影在赤司眼前一晃而过：“没关系的。至少在没有证据之前，我不会认为这件事与橘有关。当然，我也不会把夏马尔医生的事透露给别人。”
闻言，橘代歌抬起了头，又垂下了眼睑：“抱歉，造成你们内部分裂了。”
“代歌，在这件事上，你会相信我吗？”
被问到的女生愣了愣，像是没有料到这个问题。赤司停下手中的餐具。
“……谈不上会不会，是只能相信你。”
“那也可以。”赤司笑意沉静，像窗外一片静谧的夜色，“那天我去找你，只是想问问你的近况，没有别的意思。”
“……赤司，还是不要谈这个问题吧，你忘了那一天吗。”几乎毫不留情地，橘代歌回答道，“既然没有什么事，以后有桥本的事情我们再联系好了，免得尴尬。”
莫名地，赤司有些无奈：“好。”
“对了，白兰后天要来，你父亲安排你接风么？”
“嗯。”
“看来要说后天见了。”
此时，他们已经用餐完毕。橘代歌要回到家族基地，出于保密义务，赤司不能送她：“后天见。路上小心。”
“……”
“怎么了？”
正欲离开别墅大门，赤司却听见女生的脚步声毫无征兆地停下：“橘？”
女生站在原地一动未动，赤司提高了音量：“橘，听得见吗？”
“赤司？”
似乎不是因为听到赤司的声音才出声。橘代歌向面前的空气仰起头，不自觉地后退一步。
【“那个药物用完了还有幻觉构造剂的残留，她随时会陷入幻境。那些幻境和她的记忆有关，过一会儿会自己好的。”】
赤司想起这句话，夏马尔和他竟然都漏掉了一点：如果橘代歌走在街上陷入幻境，后果不堪设想。
“橘。”他的呼唤不一定能穿过橘代歌眼前的幻境，赤司拉起橘代歌的手，想引导她回身到赤司宅。然而对方依然一动不动，像一根柱子。——他应该问夏马尔，一般这种幻境会持续多久的。
“……这是幻境吧。”
“嗯。”
晚风滑翔着扬起二人的头发，赤司站在橘代歌身边，仰头看见几颗尚在闪耀的星点。听见橘代歌出声，赤司以为她醒了过来，他先低头看了眼手表，时间刚过去五分钟。
然而，正在他低头的时间里，橘代歌的声音再度传来。
“毕竟，如果桥本是我杀害的，你没有理由原谅我吧，赤司征十郎。”
作者有话要说： 在和机油大沫沫聊了几小时剧情后，这章还是卡了五个小时……而且没有一个剧情是照原定计划走的【葛优瘫
最后一句可能会改……还没想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