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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Side Orange) ...

  •   世界耀目得刺眼。

      只是强光也就罢了,比之更难以忍受的,莫过于盛夏暴烈的太阳光。与空气对接的皮肤蓄势待烧。出门时橘代歌撑了把伞,半小时后,她把自己想象成一根树荫下的枯草,复活几率渺茫。
      总之,快点赶到医院吧,起码那里有空调。

      橘代歌边走边想着,直到街对面有人喊她,思绪才飘回本体。

      “橘同学。”

      四下望了望,橘代歌终于看到穿过街道的黑子哲也。少年穿着运动服,大概今天的篮球训练量已经完成,衣服背面湿成一片。虽然黑子有意克制,橘代歌仍看出他气喘吁吁的。

      即便在这种情况下,黑子的双眼却像沉入深海般沉静,与其它身丨体部位脱节。

      说实话,橘代歌并不喜欢这双眼睛,它们像是无论何时都在观察对方。从体格上看,黑子更像文弱的书生,过于白皙的皮肤被太阳穿透,呈现半透明的样子。然而,黑子是名优秀的篮球运动员。

      而且,这不能说明黑子的运动神经有多优秀,黑子“从武”是因为对篮球的热爱。实际上,他和他的外貌一样,日常生活里算个“书生”。

      橘代歌再度扫了眼黑子的眼睛:“原来是黑子,好久不见。”

      “橘同学,好久不见。”

      仅仅靠对篮球的热爱,用没有天赋的身丨体让奇迹世代全员败北,足以见得黑子的意志有多可怕。

      还偏偏这么冷静。

      她真不想对太过敏锐的人问这句话:“有事什么事么?”

      “决赛那天,橘同学来过赛场吧?”

      “……”

      黑子微微仰起头,用那双沉静的眼睛看向橘代歌的眼睛。他不动声色地端详着。

      而橘代歌不想给他窥伺内心的机会:“是的。恭喜你的队伍成为全国第一。”

      “谢谢。听说橘同学在洛山进入Zone的时候就离场了。”

      没有丝毫的停顿,她流利地回复道:“正好有事,怎么了吗。”

      出于本能的关心,橘代歌把手中的伞移到黑子头上。但这件事一经提起,她想收伞走人。

      她从不希望洛山输给诚凛。不管瞳色相同的赤司是否回归,赤司征十郎在橘代歌眼中永远是赤司。反而经此一战,赤司的不败记录被打破了。

      更离奇的是,坐在决赛观众席的她,看到洛山队全员入Zone的时候,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别看了,赤司不会赢。

      她对自己的预感不敢相信。但那个声音用不能再笃定的口气告诉她:赤司征十郎会输。橘代歌一点也不想看见赤司输的样子,哪怕赤司最终会接受失败的结果并释怀,输了就是输了。于是她站起身,走出了赛场。

      “不过,我走的时候,你在比赛吧。”抓住了话柄后,橘代歌警觉起来。

      她被人监视了?

      “啊,是白林小姐告诉我的。”黑子顿了顿,“其实她还有个推测……不过太荒诞了。”

      “推测?”

      白林?白林怎么会看到她?她不是已经……

      橘代歌的神经开始绷紧。

      “是的。白林小姐觉得……”大概是连黑子都觉得不可思议,过了几秒,黑子才重新开口,“橘同学早知道赤司君会输。”

      “……怎么可能。”

      像一道巨大的闪电当头劈下,橘代歌的大脑空白了几秒。

      “是的,我也觉得很离奇……”黑子点点头,“白林小姐一直对橘同学抱有不一样的意见,橘同学别太在意。”

      “你不相信么?”

      “嗯。”

      “我不是预言家。”橘代歌颔首,把“赤司的看法呢”堵回心中,“你们还在调查那件事?”

      “是的。本来橘同学退出,我也想放弃了——但是白林小姐很厉害。”

      “原来如此。”

      “对了,”既然谈到这个话题,黑子也信口问道,“橘同学还回忆得起桥本同学吗?”

      “还是只记得名字。”橘代歌摇头。其实经过一年的努力回忆,她记起了几个的画面,但它们与那件事的核心无关。

      黑子哲也也不怀疑,听到橘代歌的回答苦笑了一下:“没关系的。除了奇迹世代,其他人连她的存在都记不起来,可能橘同学这部分的记忆也被删除了吧。”

      谈话终于结束。黑子正要抬步离开,却又退了回来。

      橘代歌投给他一个疑问的眼神。

      “橘同学,后来赤司君和我聊了聊。他问到了你。”

      这一次,黑子毫不避讳地把目光注射在橘代歌的眼睛里,变相强迫对方与他对视,“我回答上次去医院又看见你了。”

      刚因为黑子的离开而放下心,橘代歌差点接不下这道目光。但只消一刹那,她恢复了原来的冷淡:“你真多事。”

      “当时赤司君没有说话。”

      “所以说,你很多事。”

      之前虽然不温和、但也不冰冷的视线陡然降温,橘代歌把罩在黑子头上的伞面拉了回来。方才的避而不谈,此刻全做了无用功:“对了,这个月下个月的读书会活动我不参加。再会。”

      “我觉得赤司君一直很在乎你。”越过黑子肩头时,橘代歌听见少年细微的声音。

      与你无关。

      走出几步后,橘代歌回头往人流不多的街道望了望,果然,黑子本来就存在感薄弱,她再也找不到黑子的身影。

      橘代歌自认为她和黑子关系并不熟,他们虽然参加了相同的读书会,但橘代歌不怎么参加会里的活动。在她没退出那件事的调查之前,还会和黑子交流。退出之后,橘代歌再也没主动联系过黑子。

      黑子的存在几乎同那时发生的一切一起埋葬,虽然失忆常常让橘代歌感到迷茫失措,但这两年新增的记忆她并不想珍惜。

      就应该埋在那里,直到她忘记。

      然而,黑子的出现,又把埋葬的东西一一挑出。

      赤司征十郎……还有白林。

      一时间,脑海里接连蹦出画面,橘代歌觉得有些可笑:她从没有忘记过。

      是赤司制止了她杀害白林,她的偏执彻底暴露。她无从狡辩,索性做了件更疯狂的事情,再光明正大地逃离。

      虽然忍不住去看赤司的比赛,但橘代歌已经一点也不想面对赤司了。

      手机突然响了一声,橘代歌抽出手机,新短信的发件人没有备注设置,但号码早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我在医院。”】

      几秒后,她摁下了发送键:【“虹膜异色症还没好吗。”】

      看来赤司联系了Dr.夏马尔,橘代歌的主治医师,这样的话知道她今天要复诊不在话下。也是,橘代歌失忆时正寄住在赤司宅里,她昏睡了很久。赤司的父亲常年不在家中,母亲又早逝。不出意外的话,这期间和Dr.夏马尔交流的全是赤司。

      “滴滴——”

      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

      【“我不会离开。”】

      ……果然是这样。

      时隔一年半,橘代歌发现自己还是冷静不下来。但赤司不会离开,她可以。

      另一端的人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在橘代歌转身的瞬间,一条新的短信接踵而至。

      【“橘。”】

      橘代歌决定不予理会。

      退出短信页面,橘代歌点开通讯本,拨通了另一通国际长途。

      包装纸的稀里哗啦声过后,轻佻的声音终于从听筒飘荡出来:“Sa~橘子竟然会想我,好感动~”
      “白兰,我不是和你做过交易吗,为什么白林还在日本?”

      “诶竟然是白林的事情……橘子好绝情——”

      察觉到日丨本那边并没有声音,远在意大利的青年赌气数秒,而后用不情愿的口气谈起正题:“白林是在意大利,但她的朋友的活动范围可不止这些啊~而且,橘子也没办法阻止她和赤司君他们的联系吧~”

      “……”

      “说起来,橘子对白林的敌意好强呢。”那个轻飘飘的声音接着道,“白林也想和我做一笔交易,但是被我拒绝了~”

      “什么?”

      “嗯~”在橘代歌想掐爆这个无意义的语气词之前,白兰抖出下文,“看在橘子是我的下属的份上,这个消息就免费送给橘子吧。”

      “白林想恢复你的记忆,或者让我去平行世界里看一看,有没有橘代歌这个人。”

      把钟爱的棉花糖全部倒出,白兰依次将它们竖起排好,又伸出食指一个个将它们戳倒下去。青年的头发和桌上的棉花糖一样白,只有眼睛和脸上倒皇冠型的刺青是紫色的。意大利黑手党密鲁菲奥雷家族Boss——白兰•杰索才二十出头,行为举止常常和他的外貌一样超乎常理。但包括白林、橘代歌和赤司在内,从没有人敢小看他。

      橘代歌依然没有讲话,用沉默请求白兰继续。

      “说起来有点不好意思呢~拒绝第一个提议是因为我做不到。”白兰捻起一颗被推倒的棉花糖,塞进了嘴里,“第二个的答案也很让白林失望哦~平行世界里橘代歌是存在的,不仅如此,桥本信美也是存在的。”

      橘代歌明白白林的意思,在这个世界不可思议的事情很多,白林又对她怀疑至极,很可能认为橘代歌原本不属于这个世界。——这么丰富的想象力,怎么不去写小说。

      奇迹世代和白林一直在调查名为“桥本信美”的女生的消失,这里的消失,是指除了奇迹世代以外,没有人记得奇迹篮球队经理之一——桥本信美的存在。连学校的官方资料,各种证件也没有她的痕迹。

      桥本消失的时候,橘代歌忙于白兰布置的任务,白兰是黑手党,工作自然不会安全。桥本消失一个月后,橘代歌重伤失忆。但因为赤司的关系,橘代歌和白林一样,一无所知却也参与了调查。
      尽管白林有优雅的言行举止,观察力和行动力令人惊叹。但在橘代歌眼里,她简直是个不可理喻的大小姐。橘代歌失忆半年后,白林从意大利空降日本,当时谁也不认识她。但初遇橘代歌,白林直言“好像不该遇见你”。

      起先,橘代歌以为,这句话表达的是白林与她性格不合。而橘代歌连眼神都没给对方。白林此行是为了同赤司氏谈生意,但最后她给奇迹世代都留下了联系方式。

      也是在遇见白林大半年之后,面对白林不紧不慢的逼问,一直心绪不定的橘代歌决定杀了她。
      不过,虽然憎恶白林,橘代歌没有把自己和赤司分开的原因归咎于她。作为黑手党,哪怕只因为惯性思维,她的杀意会对别人也产生过,白林不是第一例。与赤司在一起时,两人总会有意回避这个问题,白林只是挑明问题的契机。

      有时,失忆后的橘代歌很不能理解过去的自己。赤司固然无可挑剔,可她处在世界的暗面,她是怎么注意到这个养尊处优的少爷的?

      总不可能是赤司找她吧,橘代歌自嘲地想。

      挂断与白兰的通话后,手机迫不及待地弹出一条提醒框。

      【“照顾好自己,我要回京都了。很久没有收到你的消息,我很担心。”】

      “……”

      回忆的链条就此断裂。

      所以,时隔一年半,赤司的意思是他接纳了她的黑暗面吗。

      可是,你的接纳已经不能带来救赎。你最清楚这一点了,不是吗。

  • 作者有话要说:  于是某C把原先的东西全部推翻重来了……时间轴往后拉,可能会有不少插叙和倒叙。
    好久不写文有点手生【土下座
    下次更新大概在下周,明天后天要返校qwq
    一直到第十章都是覆盖原先的章节,感谢大家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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