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话]灰少年》紫矜

9、灰少年犯了怂

　　第九章灰少年犯了怂

　　艾文问出这句话后，仙度瑞拉就用一种“你怎么会问出这么白痴的问题”的眼神看着他，抓狂道：“我丢了身体的一部分，就和你丢了一条腿或者一条胳膊一样，变成残疾了！”
　　“……”艾文，“但你的四肢都还在……”
　　仙度瑞拉：“但是我的鞋子丢了！”
　　艾文：“……”艾文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

　　仙度瑞拉“呜”地呜咽着用双手捂住了脑袋，蹲到了地上，仿佛是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艾文有些忐忑不安，想要出声安慰两句，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下嘴，毕竟他似乎连这件事情的重点都没有正确地寻找到。
　　正发愁着，忽然间余光瞥到了什么，看清楚之后艾文张大了嘴巴。

　　“啪嗒”“啪嗒”两声，两滴水珠落到了积雪上，仿佛带着灼热的温度，瞬间就融化出了两个小水坑，并且迅速地融合在了一块儿。
　　艾文张口结舌地看着仙度瑞拉接连不断地滚下泪珠子，僵硬道：“仙、仙度瑞拉……”
　　褐发男孩扁着嘴抽噎着。
　　“事、事情或许没糟糕到这种地步！”艾文流着冷汗想了想，说道，“你的鞋子在昨晚参加舞会的时候还在的，不是吗？”
　　“……我不记得了。”
　　“你冷静下来好好想想！”
　　仙度瑞拉吸了吸鼻子，哀哀怨怨道：“但是昨晚大部分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我醉酒了，艾文！”
　　艾文闻言也沉默了。
　　“如果不把那只鞋子找回来的话，”仙度瑞拉顿了顿，低声道，“我的寿命会缩短，力量也会没办法恢复到顶峰的状态，可是我才七十岁！我明明还那么年轻！”
　　艾文瞅了瞅他。
　　“而且以后在人形的状态下我永远都会少一只鞋子，那实在太丑了！”仙度瑞拉愤愤道。
　　“……”艾文艰难地提议，“……精灵不能穿人类的鞋子吗？”
　　“就算穿了，等到变回树枝的时候鞋子依旧会被落下，在下一次变成人形时，我依旧是少一只鞋子的精灵！”仙度瑞拉郁闷道，“难道我要一直带着一双鞋子行动吗，那样的话所有的精灵都会知道我没鞋子穿，都会知道我残疾了！”
　　“……”艾文确实没有想得那么长远，他讪讪道，“那现在怎么办？”
　　仙度瑞拉红着眼眶坐在雪地里呆滞地望着远方，艾文也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只能陪着他一起沉默地望。

　　一只信鸽从原处飞来，划过雪原上方纯净的天空，往他俩的后头飞去。

　　没过多久，那信鸽又照着来路飞了回去。

　　俩人从上午坐到了下午，当那信鸽来回飞了四次——艾文百无聊赖地数了，并且他坚信这只鸽子就和他一样无聊——仙度瑞拉忽然间站了起来，定定地望着鸽子飞回去的方向，说道：“今晚要再去一趟王宫！”
　　艾文一惊：“但是王子和他的属下已经发现我们身份可疑了！”
　　仙度瑞拉愣了愣，问：“怎么发现的？”
　　“他们问了守卫，守卫完全不记得我们两个人曾经出现过，”艾文也跟着站了起来，“我是偷听到的，就在你出现之前。”
　　“但是我觉得我的鞋子一定是落在王宫里了！”仙度瑞拉说道，“守卫那边的问题很好解决，既然他们会被盘问的话，我就不抹消他们的记忆了，直接改变他们的记忆就行了！让他们记得我们来过，并且知道我们的身份，而昨天的回答纯属他们的工作失误了！”
　　顿了顿，仙度瑞拉又道：“如果王子找我们的麻烦，我索性连王子的记忆也改了！反正目前这些事情我还是做得到的！”
　　艾文咋舌。
　　说起来，昨晚舞会结束后等到仙度瑞拉时，因为被他扑住了，艾文还真没注意当时仙度瑞拉的两只鞋是否都还在。可是假设那时候仙度瑞拉确实已经把鞋丢了——
　　“就算我们混进去了，你要怎么找到你的鞋子呢？”
　　“只要距离够近，我是能够感觉到它的！”
　　艾文沉默片刻，小声道：“既然如此的话，我不跟着你你不是更容易行动吗？你丢了一只鞋子，没办法以人形进入皇宫，其他不论变成什么样子，你都能轻松地混过守卫，而我不可能跟着你一起走，最多只能留在晚宴大厅里不是吗？”
　　仙度瑞拉讶异道：“艾文，你真的不想再去王宫了吗？昨晚你和王子殿下一起跳舞时明明看起来很开心！”

　　唔，开始确实挺开心的，但是后来他被王子吓到了。
　　艾文实在不想再回忆那惊心动魄的时刻……

　　见艾文是真心对王宫不感兴趣了，仙度瑞拉有些遗憾：“艾文，我要怎么样才能帮助到你呢？”
　　艾文一愣。
　　“我是真心地希望你能获得你想要的东西，可是你到底想要什么呢，艾文？”
　　仙度瑞拉的话语让艾文惊讶，也让他困惑。

　　他知道仙度瑞拉最开始鼓励他去舞会是为了让他开心，让他享受一次放肆的自由，可他没想到仙度瑞拉是真心地在为他考虑着这些事情。而他到底想要什么呢？什么才是他的愿望？
　　艾文自己也不明白。
　　不过与其说他不知道，倒不如说他是早已失去了去探究这个问题的冲动。

　　见艾文沉默，仙度瑞拉叹了口气，说：“要是哪天你想到了，一定要告诉我，好吗？只要那个时候我的力量足够，我会努力帮你实现的。”
　　艾文抿了抿唇，轻轻笑着点了点头：“好。”

　　既然已经决定了接下来的行动，仙度瑞拉反倒没必要等到舞会开始再去王宫了。
　　“注意安全，”艾文有些忐忑地叮嘱，“王宫里应该没有人能够伤害到你的，是吗？”
　　“理应如此，只要我能够保持清醒的话，”仙度瑞拉顿了顿，保证道，“王宫里的任何食物我都不会碰了！”
　　“如果有任何意外的话，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吗？”
　　“谢谢你的关心，艾文，但是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仙度瑞拉张了张嘴，有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只说了一句，“那我先去了，你不要太担心。”
　　“嗯，好。”

　　艾文看着仙度瑞拉在原地消失。
　　其实他大概能猜到仙度瑞拉想说什么——就算这只精灵出了意外，他说不定也根本没机会得知这个消息。
　　或许等到仙度瑞拉连着一两天都没回来，他会终于意识到仙度瑞拉出事了，可他又能做什么呢？艾文拧着眉头思索着。他只是个普通人，连混入王宫都需要魔法的帮助才能做到。
　　而且还有可能的是，仙度瑞拉没有出现任何意外，他只是离开了。

　　这只陪伴了他一段短暂时光的精灵离开了。

　　毕竟此时此刻的仙度瑞拉已经和最开始连人形都没办法保持太久时的他不一样，已经完全能够离开他了，不是吗？
　　这件事，即使两人谁也没有提，艾文也是清楚明白的。

　　孤零零地站在一片寂静的雪原中半晌，艾文重新抱膝坐了起来，发呆。

　　而他身后不远处的树林一角，紧锁着眉头的侍卫看了看艾文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的一张纸卷。
　　上面由黑色墨水写就了字形优雅的一行字——“跟紧那个人，原地待命。”

　　“那个人”？是指精灵和男孩中的哪一个？

　　莫尔默然思索片刻，认为王子指的应该是那个精灵没错，或者说饥肠辘辘的他非常地倾向于选择跟在那个精灵身后——他刚才隐约听到了“王宫”两个字，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那个精灵应该是去王宫了！
　　回了王宫，他就能吃饭了，吃上从昨晚晚宴开始到现在的第一顿饭！

　　“咕噜噜——”一阵肚子叫的声音从一旁传来，莫尔瞥了猎犬一眼，猎犬也期待地望着他。
　　莫尔充满了同情心地拍了拍它的脑袋，又带了那么一丁点幸灾乐祸，轻声说道：“但是你还是得在这里待命。”
　　他得留一个在这里以防万一，至于那精灵——王宫里更聪明的猎犬有的是，问别人借一条来就可以了，他昨晚在精灵睡着后撕下了身上的一块布在那树干上缠着摩擦了快两个小时，应该足以染上精灵的气息了。
　　猎犬泄气地趴伏在了雪地上，尾巴出气似的狠狠甩了下地面。

　　时间过得很快。
　　或者说，对于王城中期待着第二日舞会开始的少女们来说，时间过得简直太快了，快到让她们完全来不及准备充分——当然了，就算再给她们整整一天的时间，她们也是完全不够用的。
　　衣服不停地换，粉不停地往脸上扑，就连那优雅、端庄而又足以吸引到王子的身姿形态，都要对着镜子练上大半天。

　　王宫中同样一片热闹，随着暮色渐渐落下，烛火一盏盏点亮，晚宴厅中做着准备的侍从也越来越多。
　　而英俊优雅的金发王子则是屏退了所有人，坐在窗边看着手中由自己的属下传递而来的信纸。

　　“那个男孩住的地方，就在前日猎犬走丢的那条林道附近。他应该确实是个普通人，整个白天做的事情就是陪那个精灵聊天。暂时还不清楚他们混入舞会的缘由。”

　　混入舞会的缘由？
　　哈瑞斯倒是知道。
　　他想起当时两人跳舞时对方的表情和话语，勾了勾唇。

　　不过当时他似乎有点把那个男孩子给吓到了，就算事后他在庭院里补救了那么一句，以那个男孩子给他的印象，恐怕也再不会凑合到舞会里来了。
　　哈瑞斯竖起信纸抵着自己的下巴，望着远处缓缓下沉的夕阳。
　　那个男孩子怎样都无所谓，反正只是个普通人而已。但是如果他的决定导致那个精灵也不来王宫了，那可不行。

　　又看了信纸一眼，哈瑞斯愉快地做了个决定。
　　反正舞会也很无聊，索性和莫尔会和，一起去会会那个精灵也不错，顺道给自己那兢兢业业的属下带一点晚餐——

　　当然，哈瑞斯和莫尔两人都默契地秉承着对方会乖乖呆在原地的假设，自然是猜不到他们刚好擦肩而过了的。

　　而就在大约两个小时后，莫尔看着王子殿下空荡荡的寝殿，王子殿下看着雪原中屁颠屁颠朝他跑来的孤零零的猎犬，两人一个面无表情，一个挑了挑眉，心里想的是什么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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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是写一点更一点，好久没尝试裸|奔的感觉了，凉……凉飕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