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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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顾衣新有些伤心。
曾经亲密的恋人现在面带厌恶地说“你算什么东西”，并不是很好的体验。
但是他若有自知之明，就必须承认他还真的不算是什么东西。
他于是沉默地低着头把剩下的汤喝完，不再说什么。
顾衣新不说话，曲辰欢也不说话，两人默默吃完饭，坐在位子上一动不动。
半晌，老板操着带方言口音的普通话道：“吃完了不？”
言下之意是叫他们结账。
曲辰欢便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来，正要站起来，顾衣新道：“这地方不一定能刷卡。”
曲辰欢脸色不佳，还是坚持站了起来，走到老板面前，把自己手上那张金卡递了过去，老板看也没看，说：“不刷卡。”
顾衣新跟了上来，他囊中羞涩，其实不想花钱，但是见曲辰欢拿着卡僵住的样子，便猜对方身上没有现金，而且他也记得，曲辰欢不用支付宝微信之类的，他这方面活得像是个古代人，他在心里为自己的钱包叹了口气，拿出手机用支付宝付了钱。
两人出了饭店，曲辰欢道：“多少钱。”
顾衣新道：“十二块。”
曲辰欢道：“我回头转给你。”
顾衣新想要拒绝，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没必要在这种事上纠缠，就回了句“嗯”。
两人回到车上，见曲辰欢就把车停在路边开着双闪，顾衣新打破沉默，道：“回去么。”
曲辰欢仍不说话，顾衣新低着头缩在椅子角落，渐渐有些困了，迷迷糊糊的时候，他突然闻到烟味，抬起头来，看见曲辰欢点了支烟，夹在手指上，火星在黑暗中忽明忽暗。
顾衣新不记得曲辰欢抽烟，脱口而出道：“你怎么开始抽烟了？”
回应他的仍然是沉默，顾衣新想到自己正在怀孕，虽然是男人怀孕，想必也闻不了烟味，便打开车窗，用手将烟气挥出窗户，又咳嗽了几声。
曲辰欢突然道：“你离开以后我开始抽的，晚上睡不着，早上就没精神。”
顾衣新闻言，只觉得大脑似乎被铁锤重击，嗡鸣了一声。
曲辰欢突然发出一声冷哧，道：“其实也没什么用，头该疼还是疼。”
夏夜空气闷热潮湿，不太流通，烟味在车内缭绕，散不出去，顾衣新闭上眼睛，觉得因为曲辰欢的话语，他的头也开始疼痛起来，他想起也有那么一个夜晚，冬天，他们驱车穿行过长长的公路，去山顶观看日出，一路上他们开着车窗，冷风从车窗内灌入，顾衣新裹得像头熊，仍冻得直吸鼻涕，可是那时多开心啊，他们在山顶上紧紧握着双手，看着绚烂的霞光从东方出现，觉得彼此永远不会分离。
那时的美好在此时想来，却是剜心的利刃，顾衣新又忍不住说：“对不起。”
他确实习惯说对不起，但是对曲辰欢说的每句对不起都出自真心。
可他也知道自己再说对不起估计只能让曲辰欢火大，于是立刻又接了句：“你要我怎么办。”
曲辰欢闷声道：“没想好。”
他看了顾衣新一眼，觉得心里烦躁，他知道若是烦躁，还不如把这个人忘了来的好，可是他忘不了，而且不甘心，于是又补充：“反正不会放过你。”
顾衣新苦笑，决定还是先专注于眼下的问题：“总之，你也不适合在外面留宿，还是先回去吧。”
曲辰欢却突然说：“有什么不适合的？”
他碾灭了烟，车又开了出去，很快来到市中心，曲辰欢找了市中心最显眼的一家酒店，把车停了进去。
车停在停车场，顾衣新比曲辰欢更慌：“你不怕被发现么？”
曲辰欢冷笑道：“被发现吃亏的也是我，你怕什么怕。”
他打开车门叫顾衣新下车，顾衣新拉着车门，用恳求的语气说：“我们还是回去吧。”
曲辰欢看先前顾衣新比自己还冷静，不爽已久，现在看对方终于有了点反应，反而认为自己做了个正确的决定，他走到副驾驶的位置，强行把车门拉开，然后伸手把顾衣新抗在了背上。
顾衣新被顶到胃，不仅一阵恶心，忙道：“快、快放我下来，我恶心……”
曲辰欢不听，走了两步，顾衣新“呕”了一声，竟然真的吐了出来。
曲辰欢停住脚步，僵在了原地。
刚吃完的牛肉粉带着胃酸味挂在了他的T恤上，接触到皮肤有些微的温度。
顾衣新被曲辰欢放下来，听见曲辰欢道：“你故意的吧。”
顾衣新摆了摆手，说不出话，蹲在一边，继续吐了起来。
他吐了个爽快，再抬起头来，曲辰欢的面色已经黑如锅碳，顾衣新讪笑，找出个借口：“可能下午打戏让身体稍微有点不舒服。”
曲辰欢一言不发，把顾衣新拉起来，走出了停车场。
顾衣新做最后的挣扎：“真的要住这儿么，这儿的人把你认出来的可能性可是很大的。”
曲辰欢道：“认出来又怎么样？我还不能在外面住酒店了？”
曲辰欢拉着顾衣新到了酒店大堂，前台本来闻见气味直皱眉，一看见曲辰欢的脸，却直了眼。
曲辰欢道：“一间房，空出来的中最好的。”
前台道：“你是曲、曲、曲……”
曲辰欢笑如春风，却眼神冷峻：“快开，你看我这个样子，实在难受。”
都到了现在，顾衣新也不挣扎了，在一边低眉顺眼，从一边酒店墙上的镜子看了一眼，见自己脸色蜡黄，嘴唇苍白，衣衫凌乱，想必就算被人拍到了，也想不到香艳的方面，极大可能性被认成一个路人甲。
他叹了口气，暗想：真是曲影帝给了自己炒作的机会都抓不住。
前台在曲辰欢的目光中面含春色，目光似水，浑身都像是要软掉似的办好了入住登记，结果只登记了曲辰欢一个人，完全忘记了顾衣新的存在，曲辰欢抓着顾衣新上了电梯，很快来到房间。
开了门之后，曲辰欢就直奔浴室，然在浴室门口，居然还记起回头威胁了顾衣新一句：“你要是敢跑，你就完了。”
顾衣新当然不跑，他就算现在跑了，以后也没地方跑，于是他一个人在外面，先把这个套间转了一圈。
他很快发现一个问题。
眼前这个“目前最好”的房间，有台球桌影音室吧台浴室——然而只有一张床，圆的，足于让十个人在上面开个party，上面还铺着玫瑰花瓣。
顾衣新坐在床尾，他有点摸不准曲辰欢把他揪到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两人曾是亲密的恋人，但顾衣新了解的是曾经那个曲辰欢，那个曲辰欢是他的爱人，而对方现在恨他。
可是眼下的情况确实有点暧昧，不怪顾衣新多想。
他胡思乱想间，曲辰欢从浴室出来，沾染的呕吐物的衣服已经被他扔进了垃圾桶，他围着浴巾，露出腹部流畅的肌肉，他的身材穿着衣服的时候看着纤瘦，实际上一脱了衣服，便能看出该有的肌肉块都有，但不夸张，随着动作隐隐约约地显现。
顾衣新低着头不敢看，但其实脑海中能完整地浮现出对方的样子，他甚至能想起更多，可是现在他心跳的飞快，脑中一片空白，也想不起更多了。
他只听见曲辰欢赤着脚踩在地板上的脚步声，踏踏踏，踏踏踏。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他身前，顾衣新听见曲辰欢的声音：“低着头干嘛，没脸见我啊？”
顾衣新点头。
曲辰欢嗤笑：“看来你还要脸。”
对方走开，似乎到了吧台，顾衣新就去浴室漱了下口，洗了下脸，抬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的像是白纸，苦笑了一下，拍了拍脸颊。
从浴室出去，曲辰欢已经穿好了睡袍，顾衣新就总算能直视他了。
曲辰欢在玻璃杯里加了些冰块，又开了瓶威士忌，抬头见顾衣新站在浴室门口，说：“站在那干嘛，过来。”
顾衣新乖乖过去，坐在凳子上，看见曲辰欢的头发还湿着，甚至有水滴滴下来，滴在脖子上，汇成一条流到后背。
顾衣新记得曲辰欢不喜欢吹头发，两人第一次开房，曲辰欢洗完头出来，甩了甩头就当干了，看的顾衣新笑个不停，调笑道：“你以为自己是狗么？”
曲辰欢就贴过来，拿头蹭着顾衣新的颈窝，说：“那你帮我吹。”
这之后顾衣新就负责给曲辰欢吹头发，吹头发的时候曲辰欢躺在顾衣新的怀里，总过不了多久就开始动手动脚，最后头发只能吹个八成干，两人就已经滚到了床上。
曲辰欢还记得那头发的触感，和自己的相反，粗硬坚韧，黑的像是手碰到都会沾上墨色。
那习惯他的身体还记得，以至于现在看见曲辰欢湿着头发，手指仍蠢蠢欲动，但他知道现在的自己已经没有资格，连张口说一声“湿着头发对身体不好”，都不敢了。
曲辰欢又拿出一个杯子，推给顾衣新，道：“你喝不喝？”
虽是个问句，但是是用陈述的语气说出来的。
要是以前，顾衣新不会拒绝，可现在他不能喝酒——方东明几乎是摇着他的肩膀告诉他，怀孕后绝对不能喝酒，并且把他冰箱里的酒都拿走了。
顾衣新硬着头皮道：“我就不喝了。”
曲辰欢面露不快：“为什么不喝？”
顾衣新想不出借口，只好说：“我想养生。”
曲辰欢眯着眼睛，盯着顾衣新道：“怎么，怕得绝症？”
顾衣新琢磨了一下这句话和说这句话时曲辰欢的神情，想：这大约是句讽刺。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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