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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中毒 ...

  •   天君为了彰显自己的君威这次寿宴请帖洒满天上地下,筵席自然是长得见不到边,万里霞光下,沿途的十里桃花开得千层锦绣。

      待茵陈的背影消失在桃林中,夙妺神色冷淡地向身边婢女招了招手,小声地吩咐了几句。那宫娥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转身勾起一抹诡谲的微笑,向茵陈那个方向走去。

      茵陈摸索了半天之前胥络交代的那个地方,无奈自己是个路痴,在林子里绕了半天也没能出去。

      早前就听闻西海之上的那座招摇山上有种叫迷穀的树,其枝干拥有黑色的纹理,开出的花光华照耀四方,佩带它的花朵或者枝丫在身上就不会迷路了。一直都不知道这传闻是真是假,正好有空改天给弄点带身上看看还会不会迷路。

      茵陈寻路地本事一向不行,隐约听见有人叫自己,跟着声音走了会看见前方有个穿柳绿色衣衫的宫娥,怀里抱着不知什么物什慌忙地向她跑过来。

      茵陈好奇地过去拦住她问:“你这么匆匆忙忙地跑过来所为何事?”

      那宫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缓了半天才说:“方才绿萝姑姑找到奴婢让奴婢转告并且把这件衣服交给殿下,说是先前为殿下准备的舞衣不知道怎么的,破了道口子,现在也来不及处理了,只好拿了这件替补的。”

      “绿萝向来做事谨慎,怎的会犯这种错?”茵陈迟疑地接过宫娥递上来地衣服,困惑问道。

      “正是因为绿萝姑姑做事周密细致,才不至于让殿下现在无衣可换。况且殿下这件用来替换的衣衫是用鲛绡做的,材质轻薄,丝毫不比先前的那件差。”小宫娥开始赞不绝口。

      茵陈并未搭理她,自顾自地换好衣服,四处张望:“绿萝呢?”

      小宫娥像被提醒了一番,恍然道:“绿萝姑姑方才被西海神君召回宫中了,所以才差我来送衣裳。”

      “阿爹这个时候找绿萝有什么事……”茵陈摸着下巴喃喃自语。

      小宫娥一时嗫嚅,支支吾吾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局促得很。

      茵陈心里有些不对劲,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有种不详的预感。可神仙哪里能有什么预感,所谓的预感不过只是掐指算算凡间之事罢了。

      茵陈张开口想要问些什么,眼角的余光扫到了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向这里缓步走来,步履不疾不徐。

      漫天霞光下,胥络悠着步伐逆着光走过来,看见茵陈明显得愣了愣,不易察觉地加快了步伐。茵陈看着胥络一袭皤然色长衫,身负古琴,腰间的软玉随着走动在霞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茵陈兀地觉得莫名的心安,整了整舞裙的裙角,乐颠颠地跑过去,笑着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胥络讪笑,“我在那儿等了你半晌也不见人影,想着你这么笨准又是迷路了,就过来寻你了。”说着伸出手准备揉揉茵陈的头发,见茵陈梳好地头发又不忍心破坏,手停在半空又不好收回来,顺势捏了捏茵陈此时在霞光映衬下红扑扑的脸。

      茵陈嘟囔着嘴刚欲反驳什么,结果被胥络突兀地亲昵举动给吓着了,流连在唇齿的话在嘴里打了几个滚又给生生吓得咽回去了,她一脸受宠若惊地盯着胥络。

      胥络不以为然地上下扫了她几眼,双手抱胸:“怎么换了舞衣,之前绿萝姑姑选的那套不是挺好的吗?”

      “哦,刚刚有个小宫娥给我送来的,说是之前那套不知怎么弄得,竟有个口子,在这节骨眼上也来不及缝好,就让她给送过来这套备用的。诺,就是她……”转身指着方才过来的方向,却发现空无一人,“咦?刚刚还在这的啊……”

      胥络眯着眼睛看向茵陈指的方向,十里桃林中却没瞧见一个人影,勾起一抹不易察觉地微笑。隐匿在桃林中的一棵平凡的桃树,在对上胥络那双冷淡的眼神后,明显地颤了颤。

      老天君等了良久才看到茵陈一身薄纱,袅娜地走了过来。茵陈心情忐忑地走到台上,欠了欠身,道了几句客套话,便准备起舞。

      茵陈心里拿捏不准待会儿琴声响起时,自己还会不会像那晚一般跟着曲调跳出那支舞。但看胥络神情从容,优雅娴熟地落座时,她也不似之前那般紧张了。

      琴声淙淙,那么熟悉的基调,似乎闭上眼也能看到那些自琴弦间流出的跳动的音符。身体逐渐不受控制,周身也能感受到那些音符在操控自己的身体一般。

      在老天君和台下的人看来,茵陈有如断翼的蝴蝶一般,在台上轻盈地翩翩起舞。曼妙的舞姿,在漫天霞光下,整个人都熠熠生辉,与天地浑然自成。

      由心中油然而生的熟悉感让茵陈诧异,这支舞像是自己曾经舞过上千遍一般。直到很多年以后,她才忆起这支舞还有个名字,叫《隔岸花》。名字是胥络起的,这支舞她也只跳给他一人看过。

      胥络明眸含笑,指法娴熟地在四十八种指法之间任意转变。众仙们赞不绝口,对琴师高超的琴技表示折服,同样也佩服茵陈居然能在如此繁杂的基调掌控好步伐,不愧是抱蛋而生的龙胎。

      台下远远的地方,夙妺冷笑着,头也不抬,看也不看台上被众神仙称赞的茵陈。倒是坐在一边抚琴的胥络,引得她几分关注。只因他的身形像极了桑淮……

      茵陈渐渐的觉得身体乏力,眼前发晕,偏着头往胥络的方向看了看,却发现眼前有三四个胥络在弹琴,她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他。就连天君的夸赞也听不真切,她想着,自己怕是又要给阿爹丢脸了……

      突兀地,身体有如断了翼的蝴蝶一般下坠。在最后一丝意识被抽走之际,她突然想起了许久未见的桑淮,若是他在,就好了……

      琴声戛然而止,众仙尚未回过神,一道人影迅速的从眼前飘过,就连天君也没看清是什么。等定下神,才发现原来是一旁抚琴的琴师接住了即将摔倒在地上的茵陈。

      茵陈莫名地晕倒引起了不大不小的躁动,在座的上神上仙们像是猜测到了什么,开始交头接耳,却没有多少神仙关心茵陈的生死。

      坐在主位的天君关切地问:“她身体可有不适?”

      “无碍,不过是中了鹤清碧逸,有劳天君担忧了。”胥络语气淡然,但无形地充满了威慑力,低着头看不清他此时的神情。

      胥络语毕,台下倒抽了一口凉气,唏嘘这鹤清碧逸乃是上古奇毒,这殿下怎会好端端地中了此毒?

      天君愣了愣,下令将茵陈送往月华宫并命太上老君去解毒,想了想又命身边的老仆悄悄给西海神君捎个话,让他先稳定情绪再告诉他此事。

      茵陈中毒是她中毒,他天君难得一次的寿宴还是得继续,况且这太上老君那儿什么灵丹妙药没有,还缺这鹤清碧逸的解药?

      茵陈的事成了寿宴的插曲,安排好茵陈的事,天君又开始招呼众仙,毕竟他的君威是不容挑衅的。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但众仙心里还是有数的,这毒怕是魔族为了扰乱天君寿宴而下的。可既然他的目的是如此,那更不能让他们得逞,越是要装出一副没事人一般,继续谈笑风生。

      可也算是巧了,这毒已有许久未出现了,太上老君那儿也许久未炼这毒的解药了。准备开炉炼丹却发现发现前些日子刚用完了寒降草这味药引子,而这寒降草却又极其珍贵,四海八荒是最为难寻的,不禁扶额叹息。

      看着茵陈已经煞白地脸庞,嘴唇开始逐渐发紫,胥络皱着眉头说:“小仙之前游历四方,偶得过寒降草,不过眼下它不在身上,不知老君可否待小仙去取下?”

      有寒降草自然是好的,可是……老君捋了捋胡须,走近端详着茵陈,若有所思,怕是怕她中的不是鹤清碧逸。

      若是鹤清碧逸,作为生来仙胎的神仙来说,不会中毒如此之深,那么快就蔓延到骨髓。下意识地欲用神识来探一探,看看究竟是不是中了鹤清碧逸。

      神识还未触碰到茵陈,隔着一尺远的地方就被一股力量给弹了回来。老君被弹得晕乎了两下,摇了摇头,缓了好一会儿劲才回神。

      兀地门一把被推开,一个小宫娥气喘吁吁地进来报:“仙君,仙君,不好了!方才在桃园里发现了一名宫娥,怕也中的鹤清碧逸。不过,不过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了!”

      胥络神色变了变,带着一丝诧异,立刻携着太上老君随着小宫娥一同前去。直到到了林中才发现,这里是之前他和茵陈相遇地地方,这个已死的小宫娥就这么吊在树上,远远的根本分辨不清是什么模样。

      胥络用仙术将她给放了下来,等看清才发现这宫娥脸色已全黑,面部狰狞,像是死的极其痛苦。在昏暗的桃林中,手指尖,胳膊处还有怀中都发出淡淡的银光。

      胥络沉思了半刻,突然明白了这鹤清碧逸被下到了哪里。

      一旁的老君走近被这宫娥吓了一跳,给闪到一边:“方才远远的挂在树上还看不清,没想到还真是中了鹤清碧逸,究竟是谁如此毒辣?瞧这模样许是也死了好一阵了,那么远,方才那宫娥是怎么发现的?”

      蓦地,胥络脸色一变,神色慌张。

      “糟了!”

      调虎离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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