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娃娃》寒寒

10、J

　　J
　　迷迷糊糊中，我听到白玲气极的声音……
　　「都是我！要不是我让书华保护小雪，一切都不会变成这样……」
　　「玲玲，这不是你的错！」沈天从无奈地低叫。「你生下别人的血脉，我也不生气了。可是，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甚么？你说过的，你永远都不会哭，不会再哭得让我心疼。」
　　「可是……可是我忍不住呀！天从，这一切都是我作的孽啊！当年我不该把小雪生下来的，更不应该因为怕你生气而把保护小雪的责任推到书华身上……是我害了书华、害了顾影呀！好好的一对璧人，却弄成这样！天从，是我的错啊！」
　　「玲玲，这是我最后说的一次了。我已经受够了你的眼泪，如果你再为这些小鬼而流泪，你看我敢不敢把他们都宰了！」
　　白玲的反应是哭得更大声。
　　回想过去，我总觉得如果我当时不是糊胡涂涂的，我一定会笑出声来。沈天从和白玲这对活宝夫妻，永远是沈天从败给白玲。
　　毫无意外，沈天从连忙低声哄着妻子，也不再提甚么「最后说的一次」了。「柔能克刚」的道理千古不变，尤其是在男与女的「战争」之中。
　　白玲的泣声渐停，沈天从请护士小姐把白玲送到隔壁的休息室去。待护士唯唯诺诺地照办后，我听到沈天从走近我，然后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顾影，我知道你已经醒了。你要装下去，我不介意。可是，我希望你明白，我不会因为书华是我儿子而多给他半分怜惜。」
　　这个自私自大的老头……
　　我低叹：「没有人能伤害他，除非我死了。」
　　「但你真的快要死了呀！」沈天从怪叫。「顾影，你还太天真了。姜是老的辣，丫头，我吃盐比你吃饭多。你认为你有多少筹码可以跟我谈条件呢？」
　　我摇头轻笑，笑这个老家伙的自以为是。
　　「沈天从，我的『公公』，是你太天真了。用我的刀杀你，很容易；用你的刀来杀你，这才叫高。我不需要筹码，因为我手上有一张能够让你自毁的王牌。」
　　沈天从突然紧握住我的左手，用力得令我不禁咬紧牙关忍痛。
　　「企图动玲玲的人都要死。」
　　「包括白玲自己吗？」我坚决忽视手腕传来的剧痛。「沈天从，你真的老了。你以为若白玲知道尚泠的事后，她会不会拿自己的命来还给尚泠？」
　　沈天从突然放开了我的手。然后，我听到了他的狂笑声。
　　「……你笑甚么？」
　　沈天从伸手轻抚上我的额，轻声低喃着：
　　「顾影、顾影，真不枉我当初顺了玲玲的心意，把你娶进我沈家来。你知道吗？其实不用玲玲开口，我就知道你是世上唯一配得起书华、当得起我沈天从儿媳妇的女人。说起来呀，也许是书华高攀了。怎么，冷漠高傲的许顾影何时变得如此患得患失？一个书华，当真就扭曲了你无情的世界？顾影，可怜你英明一世呀！」
　　「你到底想说甚么？」这只该死的老狐狸！
　　「我在说我的宝贝儿子呀！」沈天从轻笑出声：「你说你有玲玲这张王牌，我又何尝不是有书华这张王牌？更甚者，我是书华的父亲，他怎会不相信我？只消一场『意外』，沈书华马上就会成为历史。」
　　「不……」我不知不觉在摇头。「不！沈天从，你不会这样对他，他毕竟是你的儿子……」「我会！」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撕开了我的面具。我感觉到泪水冲出眼眶的急切，也感觉到沈天从动作轻柔地为我拭去泪水。
　　「顾影，这么轻易就哭了？真不像许顾影了……可是，我越来越舍不得你了呢！怎么办？嗯！也许呀，等你死了后，我会为你多善待书华一点也说不定……」
　　疯子、疯子、疯子！我终于再也控制不住恐慌的心了。我在黑暗中挥舞着我的双手，首先就把床边小茶几上的玻璃杯、水果刀、水果篮……等等东西扫落到地上，然后又赏了来不及闪开或拑制住我的沈天从一爪子。然后很快地，有人擒住了我的双手、有人忙着绑住我的四肢、又有人拿针筒来刺我的手腕。
　　我感觉到能量惭惭从我的身体流失，黑暗慢慢侵占了我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