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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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连州城长史府。
方有小雨淅沥而过，西厢房外的桂花香气幽然，沁人心脾。
明日便是右相长子慕容青的生辰，由于是小宴，只邀请了如公子婧、公子妍一般的几个官家小辈。但毕竟是去往宰相府，多少不能失了礼节。
厢房内。
苏氏自衣柜中取出两件叠好的衣裳递给公子婧、公子妍，娓娓说道：“这是娘亲这几日连夜缝制的新衣，你们明日便穿着去罢。”
公子妍抚着衣裳上头绣工精致的荷花，不由问道：“自青哥哥下帖至今日尚有三日，娘亲为何不找衣坊的人做，而要自己亲自费心呢？”
苏氏抬手摸了摸公子妍的头，面露微笑，“正是因为只有三日，娘亲担心衣坊的人做工怠慢，那样的衣裳到时穿去宴上，你俩岂不拂了面子？”
公子婧点点头，别过头对公子妍说：“妍儿，娘亲的绣工在连州可是出了名的，再好的衣坊做出来的衣服也定不比娘亲做的好。”
公子妍摇摇头，“姐姐，妍儿并不是说娘亲做的衣裳不好。只是妍儿看这两件衣裳做工极为细腻，怕是这三日苦了娘亲，妍儿心疼。”
公子婧闻言亦是惋然，抬头对苏氏说：“娘亲，辛苦您了。”
见这一双小小的人儿如此贴心，苏氏的笑容不禁更甚许多。她看着公子妍，心中略生哀愁。多好的孩子，却受了那般苦...
这时，门外的小厮开门传话，“夫人小姐，老爷来了。”
公其琛踏入房门，身后跟着个婢女。他刚进门，便看到苏氏眼角尚有泪光，连忙关心道：“夫人，怎的哭了？”
苏氏这才发觉，抬手将眼泪拭去，摇头，“无事，”随后便看见婢女手中端着的衣裳，问道：“老爷，这是？”
公其琛示意婢女将衣裳放至桌上，回道：“这是十一皇子方才着人送来的，说是要妍儿明日穿着去宴席。”
公子妍听闻此言，起身上前拿起衣裳展开。是件锦服，上头用上好的丝线绣了几朵玫瑰，瓣上有五色蝴蝶停留，栩栩如生。大红的颜色甚是惹眼，但公子妍似乎并不喜欢，许是出于对宁君晗的不待见，她低声嘟囔道：“艳俗...”
她拿过苏氏给的衣裳，举高了给公其琛看，“爹爹，这是娘亲亲手给女儿做的，方才妍儿说好了明日要穿这件的。”
公其琛看看公子妍手中，再看看公子婧手中，便知晓自己夫人费了多大心思，不由有些为难道：“可这毕竟是皇子送来的，妍儿你若不穿，岂不是让他拂了面子？”说完，他歉意地看了苏氏一眼。
苏氏心领神会，说道：“是啊妍儿，娘亲做的衣裳不比皇子他送来的这件，想必他也是找了宫里的能工巧匠专门为你做的。不如，明日便穿这件罢？”
公子妍紧了紧怀里的衣裳，却不想让爹娘为难，只好作罢，将衣裳递给苏氏，不情愿地说：“妍儿听娘亲的。”
翌日，右相府。
一早，便有各方送礼之人络绎不绝地前来，恰巧公家姐妹到时，左相公子华晓凛正要将礼品交至右相府管家手中。
公子婧先是上前行礼，而后起身对华晓凛说道：“华公子，许久不见。”
华晓凛亦是一揖，笑道：“原是子婧姐姐，确实许久不见。”随后他便看到公子婧身后的公子妍，面露喜色。
公子妍与之对视，亦是行礼道：“华公子好。”
华晓凛忙上前轻扶起公子妍的臂弯，“也难为你现在要向我行礼了，要从前我可是不许的！”
公子婧见状听言，不由掩嘴笑起来。
公子妍不解，便问：“华公子何出此言？”
华晓凛意欲再说，却见相府门前的轿子愈发多起来，便招呼二人先进去。
行至正堂，三人先是拜见了右相与其夫人，而后便随慕容青来到后院花亭。
公子妍看去，宁君晗已在亭内，与一女孩谈笑甚欢。
那女孩见了四人，先行一礼，而后朝着公子妍走去，仔细打量了一番，“嗯，倒还真是一根毫毛都没少。”她抬起手中的绢子放至鼻下，言语似有笑意，“蛮有福气的嘛，竟回来了！”
“莺音！不得无礼！”
华晓凛一声喝止，吓了华莺音一跳，秀眉微蹙，紧着绢子一甩手，“哥哥！以前光这丫头欺负我了，现如今她失忆，我趁势出口气，你都要怪我！”
公子妍看着这两兄妹，心中疑惑，到底自己先前跟他们是有什么冤孽...
华晓凛却不让步，厉声道：“你身为太子妃，这点小仇小怨都要报复，今后如何母仪天下？”
华莺音呜咽地坐了回去，宁君晗看了她一眼，出声安慰，“别哭，你仇也报了，怨也出了。不过是多被你哥哥顶着太子妃的名头训一句罢了，难不成你还被训得少了？”
华莺音一想有理，别过头对宁君晗点点头。
华晓凛见状叹道：“宁兄，莺音都快被你惯坏了。”
宁君晗笑：“莺音可是我大嫂，我不衬着自家人难不成还帮着你个娘家人一起训她？”
华莺音脸霎时红得通透，“晗哥哥！连你也笑话我！”
众人笑。
一阵闹腾过后，六人坐好，慕容青清算了下人数，“差不多到齐了，无妨，我们先小聚罢。”说完，便招手让下人摆好茶点。
公子妍憋闷了许久，开口问道：“不知我从前如何欺负华小姐了？”
华莺音似乎被公子妍的称呼说得一颤，忙摆手道：“我虽比你年长，但也别小姐长小姐短的，听得别扭...”
华晓凛笑道：“哪说得上欺负，子妍你莫要信她胡说。”
慕容青道：“从前你与他们兄妹情同手足，晓凛更是把你骄纵惯了，向来不要你同他们顾及什么繁文缛节的。许是那时你琴棋书画样样比莺音好，又深得晓凛关怀，反倒让她觉得嫉妒了。”
华莺音闻言嗔道：“才不是！”她轻“哼”一声，“我确实嫉妒她，但我也拿她当亲妹妹待的，故才不是因为什么琴棋书画，也不是因为我哥哥宠她，而是...”
华晓凛倒从未听自己妹妹提及此事，不由好奇，“而是什么？”
“而是因为云错大哥啊！”
众人不解。
华莺音嘟囔道：“小时候，我们大家不都很钦佩云错大哥的吗？我...我只是很嫉妒他每次出游回来，都会给那丫头带些小玩意儿，而我却没有...”
华晓凛释然，回头想想倒还真是。
公子妍扯了扯姐姐的衣袖，公子婧随之别过头来，见妹妹眼里满是疑惑，便说：“云错大哥便是长孙府的长子，他可是很疼你的，还记得你床头的那个木箱子吗？那里头全是他送你的小玩意儿。”
听公子婧一说，公子妍这才想起自己床头确实有个木箱，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许多娃娃，还有些形状稀奇的东西。
“大老远便听到你们在讲云错的事，看来今天来的不该是我了？”
慕容青看向来人，连忙起身招呼，“卿姐何出此言，快请坐。”
长孙云卿走上花亭，径直到了华莺音身前，俯身笑道：“妍儿在我们之间年纪最轻，云错自是疼她，你不也一样？再说那些个小玩意儿都不值几个钱，你嫉妒这个作什么。”
华莺音闹了这么一出，也自觉没劲，便说：“好了！你们一个个的，我不再说了便是。况且我小时候多少次被拿来跟子妍比较，老是在爹娘面前吃瘪，我都还没委屈呢，你们倒先袒护起来了。”
长孙云卿抬手刮了下华莺音的鼻子，起身到公子妍身边坐下，问她：“这几日可还好？”
“还好，就是前几日还尚不觉得失了记忆有甚不好，直至今日见了各位哥哥姐姐，妍儿才发觉自己竟忘了这些个重要的。”
长孙云卿听她这么说，旋即笑向华莺音，“莺音，不是姐姐说你，你看看妍儿，即使失忆了性情还是跟原来无二，多讨人喜欢。”
华莺音撇嘴，“是是是，我也喜欢，反正我就是比不上子妍啦！”
众人啼笑皆非。
长孙云卿回过头，才发觉公子妍身上穿了件大红色的衣服，甚是惹眼，便说：“妍儿，你哪能穿这么艳的衣裳？我记着公夫人眼光极好，怎的这次倒是失手了？”
公子妍连忙摆手，“不不，这件衣裳不是我娘亲绣的，而是...”她往宁君晗的方向瞟了眼，没再继续。
长孙云卿顺着看去，见是宁君晗，也不再言语，而是抬手帮公子妍捋了捋衣裳上的褶子。
宁君晗看在眼里，招手叫来小厮耳语了几句，随后便见那小厮躬身退去。
他本就与在座的人不甚熟悉，虽说有过几面之交，毕竟比不上他们青梅竹马的情谊。他由于身子天生孱弱，自小云游求医问药，一年前方才归来，在皇兄的介绍下认识了他们。
他明白公子妍和长孙云卿是顾及自己身为皇子的面子。
众人交谈了不过半个时辰，右相便差人前来通传。
慕容青领着众人一一离去，就在公子妍被长孙云卿搂着正要离开时，身后却传来了宁君晗的唤声。
公子妍示意长孙云卿先行，而后只身朝宁君晗走去。
“不知皇子殿下找我何事？”
宁君晗并未应答，他身后的小厮届时上前，手中端着木盘。
公子妍一看，原是娘亲为她做的那件衣裳。她不知宁君晗用意为何，却不等她问，只听宁君晗说道：
“换上吧。”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