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梦刀》花曲道半

6、大脸（6）

　　大脸（6）

　　时萌萌步伐很快，贺意彤在后面跟得十分吃力，但她心里憋着一股气，不愿示弱，只是努力跟上。时萌萌注意到她实在走得慢，默默地放慢了脚步。
　　他这一举动倒是让贺意彤觉得，这人虽然脾气急躁，但也不是那么坏。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这重重复复湿漉漉的走廊上，地面上一块一块的浑浊水滩倒映出他们的影子，前后都望不到尽头，仿佛走在一条移动的运输带上，永远都无法离开原地。
　　贺意彤看着前面那个高高瘦瘦的背影，心里莫名产生了一丝安全感。
　　“我们要怎么出去？”她开口问道。
　　时萌萌头也不回地答道：“我在找它，找到就能出去了。”
　　它？
　　贺意彤疑惑地重复了一次。
　　时萌萌道：“你没必要知道它是什么，你只要知道，你的这个梦就是被它创造出来的就行了。”
　　他的潜台词就是“跟你说了你也不知道”，这让贺意彤十分不满，但眼下不是争吵的时候，贺意彤心里有数，目前看起来好像只有时萌萌能把她从这个噩梦一般的地方带出去。
　　贺意彤追问道：“那你知道为什么总是有一张脸追着我吗？”
　　“那只有你自己才知道了。”时萌萌说完这话，脚步突然停了下来，一脸警惕地看着前方。
　　贺意彤瞬间紧张起来，急忙躲到时萌萌身后，低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它又追来了？”然而四周一片沉闷的湿气，与之前并没有任何不同。
　　时萌萌一脸严肃地站着，不知道从哪摸出一把蝴.蝶.刀，握在手中。
　　没有人说话，只能听到自己越来越大声的心跳，贺意彤紧张不已，恨不得把自己缩到最小。只听到时萌萌一声“来了”，突然之间，一阵湿润的风便朝着他们习习吹来。
　　贺意彤不敢乱动，不多时，前方幽幽地传来一声诡异的嬉笑。时萌萌低声道：“你待会就站着别动。”语罢便转身面向墙壁，手握着那把锐利的蝴蝶.刀利落地往墙上一划，异样的一幕出现了，墙壁居然像一张薄纸被他生生划开。
　　贺意彤瞥了一眼，只看到里面流淌着颜色怪异的粘稠液体，让人十分不舒服。时萌萌对那些恶心的液体熟视无睹，一声不吭就钻进了墙里，瞬间消失不见了。
　　被抛下的贺意彤手足无措地站着，因为独身一人，恐惧感又重新笼罩了她。
　　白炽灯亮堂堂地照着这条走廊，然而却因为存在未知的东西，变得比黑夜更恐怖。贺意彤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待会会出现什么，而是拼命思考着刚刚时萌萌说的那些话。
　　比如“它”到底是什么？是那张脸吗？又比如为什么只有自己才知道那张脸一直追着自己的原因？还有时萌萌，这个人似乎全身上下都充满着秘密。
　　一开始她也不是没怀疑过突然出现的时萌萌，然而种种异象证明，时萌萌所说的都是真实。这地方确实已经不是医院了，而是一个套着医院外壳的噩梦。
　　外壳——贺意彤突然灵光一闪，脑海中似乎掠过了什么，她刚要抓住那点，突然间一声粗喘自她头顶上方响起，贺意彤猛地抬头，天花板上浮现出了那张巨大的脸,正幽幽地往下沉，只差一点就要与贺意彤面对面贴上。
　　“啊————”
　　贺意彤尖叫着跌坐在地上，那张脸越来越低，离她越来越近。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个身影突然闪现凌空跃起，跳到了那张巨脸的背面，正是时萌萌。
　　他半蹲在巨脸背面，脚下就是海藻般多而密的湿漉发丝。巨脸感受到了什么，狂乱地左右晃动，想把时萌萌一把甩下来。时萌萌扯着它的发丝稳住身形，一下子把手中反着雪白亮光的蝴蝶.刀狠狠刺入脚下踩着的皮肤。
　　巨脸疼得怪叫起来，却像没了舌头一般只能发出嘶哑的粗喘。刀已整杆没入，时萌萌握着刀柄，纵身下跳，借着重力一下子把巨脸划出一条超长的口子。
　　贺意彤把身体靠在墙壁上，目睹着一切。她面对着那张脸，清楚地看到因为疼痛，脸上巨大的五官都扭曲成一团，显得特别狼狈。
　　巨脸背面的伤口处流出了黑色的脓水，整张脸一下子摔到了地面上。那脓水滴落在地面，居然把地面滋滋滴出了好几个小凹坑。
　　时萌萌站在一边，面无表情地睥睨着地上那团恶心的怪物，眼中尽是凌厉之色。他反手握刀，用另一只手轻而慢地抹去了蝴蝶.刀上的黑色脓水，奇怪的是能融化地面的脓水却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恶心。”时萌萌厌恶地不再看那大脸，转而走向正呆呆坐在墙边的贺意彤。
　　贺意彤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感觉到有人遮挡住了亮光，她抬起头来，就看到一把尖利的刀锋正直直地往她眼里刺去。
　　“得罪了。”
　　右眼巨疼袭来，四周似乎在崩塌，在有意识的最后一秒，她听到时萌萌这么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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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镇就是小镇，孔俊光在医院附近四处绕了一周，也没看到此时还营业的小卖部。他站在又一家已经关门的小店前，烦躁地踢了一下脚边的石头，那石头被他踢得在青石板上蹦蹦跳跳地滚了几圈，便停在不远处。
　　离天亮似乎还有好一会，身上的衣服已经快干透了。孔俊光不想现在回医院，他心里的烦躁还未消散，只怕过去只能跟贺意彤吵架。
　　呆站了一会，他决定先回客栈，好好洗个澡，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顺便，也把换洗的衣服给贺意彤带去。
　　等孔俊光再次回到医院时，已经是天光大亮了。夏日天亮的早，虽然仅仅七点，街上已经有人推着手推车叫卖早餐了。孔俊光在路上买了两份，准备给贺意彤带过去。
　　以前的事，就抛到脑后吧，就像太阳升起，把黑暗抛掉一样。
　　孔俊光提着早餐和装着衣服的袋子走进昨晚的病房，不出意外就看到贺意彤安静地躺在最里面的病床上，好像还在深沉的睡梦中。
　　孔俊光舒了一口气，走到床旁边坐下。虽然心里想的是一回事，但他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和贺意彤说话。正当他胡思乱想的时候，病床上的贺意彤猝不及防睁开了双眼，把孔俊光吓了一跳。
　　“你，你醒啦。”孔俊光有点尴尬。
　　贺意彤愣愣地把手摸上自己的右眼，痛觉还有所残留。她这是，回来了吗？
　　没听到她的回应，孔俊光以为贺意彤不愿和自己搭话，只好把之前买的早餐拿出来，摆在病床旁边的柜子上。“我买了早餐，你饿了就吃吧。”他还没吃自己的那份，正好两人目前没话可说，只能借着吃早餐来化解那份无形的尴尬。

作者有话说

　　采访一下萌萌英雄救美的感觉如何呀？
时萌萌：不要叫我萌萌！（怒）我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正直）
9.16改河蟹词 辣鸡JJ居然连蝴蝶.刀都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