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王之九龙齐鸣》灼阳正骨

9、暗夜妖娆

　　暗夜宫。
　　大殿的灯光很暗，整个大殿空荡荡的，只有中央有两个人。戴着面具的一人笔直地跪着，头微垂，上身赤裸，站着的那人挥动着鞭子，一鞭鞭下去，毫不留情。
　　几百鞭过后，执夜已经撑不住倒下，墨宸一脚将执夜踹出了三米远。执夜微微转醒，顾不上身体叫嚣得打疼痛，连忙跪起身，爬到墨宸脚边，双手放在两侧，俯身以额触地，他背部的鞭痕交织在一起，暗红的血滴落在地上，在微弱的光下散发着妖冶的气息。
　　“方止带我去他家的时候你在哪里？”墨宸将鞭子扔在一旁，执夜松了一口气。
　　“回主上，属下就藏匿在房顶。”执夜声音低沉冰冷，不卑不亢的答道。
　　“那我和方止上床的时候你在哪，你便是这么忠心护主的？”
　　“主上，方世子他……是真心的……”执夜答得小心翼翼。
　　“执夜，我们从没闹过矛盾，所有的意见都是统一的，你真的像是我的影子一样让我安心，可是这一次是怎么了，我不接受他错了吗，我爱的是秦羽，我一直都忘不了秦羽，难道我错了吗？啊？”墨宸咆哮着。
　　“不，主上，您没有错，您永远不会错，您是这世间的主宰，您是万物之主，您的决定怎么会错呢。”执夜的声音微微颤抖。
　　“执夜，你这是在讽刺我吗，难道方止那副伪善的样子连你也迷惑了吗，方舟，方止，他们一家子都是演戏的高手，怎么连你也被他们蒙蔽了！”墨宸恨恨道。
　　“主上，您比属下更加清楚方舟和方止是什么人，方舟虽然与千年前的王宫惨案牵扯不清，但他是真心对您好，不管是因为愧疚还是因为爱才，他都没有为难过您，至于方止，他对您的情谊是真是假您自己辨别不清吗。主上，属下伴随君侧已有千年，这一千年来您一直沉浸在千年前的回忆中，为情所困，恕属下直言，尊者一直教导主上为王者当断情绝爱，以情爱作阶步上高峰，可是您却为了可笑的情爱宁愿苦守千年前的灰烬，也不愿接受一个智谋无双，权势滔天的公子的帮助，围困在儿女情长的一方天地，置天下大业于不顾，甘愿被心魔操纵，成为火的奴隶，您这样如何成为天下的主宰，前墨王和秦公子以肉身做引，盼望您能够断情绝爱，成就王者之尊，您便是这么回报他们的吗。您连一个方止都接受不了，又如何引诱九龙甘愿为您去赴死呢。执夜斗胆犯上，自知罪孽深重，还请主上责罚。”执夜说得声情并茂，说完后还叩了一个响头。
　　“执夜，你想用激将法促成我和方止？”墨宸此刻反而没那么生气了。
　　“主上，”执夜抬头看了墨宸一眼，又飞快地低下了头，：“主上，执夜该死。”
　　“执夜，我知你可怜我孤苦无依，想让我用情爱来摆脱心魔，方止是难遇的良人，也是最佳的人选。可我不能背叛秦羽，那是我来到此间的初衷，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变心，哪怕他与我阴阳相隔，我也应该死守当初的诺言，况且称王在即，这个时候与方止在一起未必会有利。至于这心魔，随缘就好，总有能化解的一天。我本是万民之王，享受无边的权力，痴缠于情义做什么。”墨宸幽幽地道。
　　“主上本命格尊贵，何苦自己为难自己。”执夜跪直身体，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心疼。
　　“呵呵，什么为难，执夜，我可是万物之主，做何要为难自己。”
　　“您明明就是对方止有意，为何不顺应自己的心呢。”执夜重声道。
　　“执夜，你可知我与南野秦家的少年郎青梅竹马，情投意合，那样一个绝世倾城，才貌无双的少年，我一眼便倾心于他，当时的感觉很奇妙，就好像是上天注定我一定得爱上他，他亦是我命盘里的凤格，所以我一直坚信秦羽是我此生唯一的挚爱，绝不会更改。”墨宸说着说着，眉宇间沾染了一丝向往，像是回到了与离人初遇的那一刻。
　　“主上，人心是会变的，况且斯人已逝，千年已过，沧海桑田，您爱上方公子也是情理之中，这是常人都能想通的事，为什么您就非要拘泥于虚无缥缈的命格诺言呢，果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吗，还是说您接受不了自己始乱终弃的想法，做这些违背本心的举动不过是想为自己开脱而已……”
　　“执夜，你逾矩了。”墨宸声音冰冷，有发怒的前奏，执夜当下心里一惊。
　　“本王要做的事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你以为得以与本王朝夕相伴就能随意揣测本王的想法了吗？”墨宸蹲下身子，一手捏住执夜的下巴，发出骨头断裂的响声，“爱上方公子？要本王说几遍你才听得懂本王爱的是秦羽，秦晋知，不是他方明修！”
　　执夜心底暗暗叫苦，今天可真是不作死不罢休，要是主上和方止能成，一定得向方止大大的敲诈一笔，也不免自己今日所受之苦。
　　“执夜，你是这暗夜宫明面上的宫主，这宫里有一种禁罚你应该听过吧。”墨宸放开了执夜的下颌，缓缓站起身来。
　　‘禁罚’，听到这两个字执夜开始后悔自己今日选择挑战主上的底线，他万没有想到主上这么看重情义的人能对朝夕相处的人下如此毒手。执夜的额间开始沁出汗珠，面色更加苍白。
　　“这么害怕做什么，你家主上当年也是从这禁罚中死里逃生过呢。”墨宸的声音异常轻柔，执夜却知道自家主上只有在折磨一个人的时候才会用这种语气说话。
　　“执夜该死，求主上开恩，求主上开恩。”执夜一次次的磕头，额间已经磕出了血。
　　“来人，执夜宫主欺主犯上，按照宫规当处以禁罚，即刻行刑。”墨宸悠长的声音飘到了大殿之外，在殿外守着的人听到这句话都震惊不已。

　　所谓禁罚，非常人能受之罚，故而为禁。执刑者先将受罚人用绳子绑在刑具上，然后把钉子钉入德斯托宽缝（也就是腕骨间一个狭窄的缝隙中，因为直接钉入手掌中，在行刑的过程中犯人可能会承受不了巨大的痛苦而不受控制地晃动，手掌会因承受不了身体的重量而被撕裂。）和脚掌上，使其在刑具上固定，然后用先进的神经感应器去联系犯人的每一条神经，将痛神经的知觉放到最大，并使其全身的血液倒流，承受血脉逆流之苦，如此三天三夜，若能活命便既往不咎，死在刑罚中就当做是祭奠了刑具。意志力弱的人在几个小时后就承受不住而咬舌自尽了，而意志力强的人也没人能熬得过三天，能熬过去的从古至今只有墨宸一人，也是因为他自愿承受禁罚之苦，暗夜宫的所有人才对他忠心臣服。禁罚的精妙之处在于三天下来可以控制人的生命不受威胁，可是受刑的人却往往承受不了期间的痛楚而选择自绝。又因在行刑的过程中，犯人的腕间和脚都会流出一定量的血，像是一盛开在黑夜中的血色之花，所以禁罚还有另外一个美丽的名字，名为“暗夜妖娆”。

　　片刻之后，刑具已经被摆在了殿中央。

　　“王之影，除了命格与王不同，头脑，武力，与王都不相上下，甚至连长相都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绝色。”墨宸摘下了执夜的面具。
　　天啊，面具下是一张怎样的脸，长睫浓密如扇，鼻梁高挺俊逸，桃花般风情的嘴唇，一双丹凤眼直钩去了人的心魄，那张脸纯净妖媚，不带一丝凡尘的气息。
　　他是九天之上不是人间烟火的神邸，亦是惑人心智的妖孽。什么倾国倾城，国色天香，人间绝色，只想让人将这世间一切形容美的词语都用在这张脸上。
　　都说方家的公子温润如玉，千年前的秦家公子俊雅出尘，与面前这位一比都失去了颜色，执夜能凭借这张脸让所有人都不受控制的被他迷惑。
　　但是这所有人中，墨宸是例外。
　　墨宸心性极其坚韧，他的意志力已经到了一种飞升入仙的境界，任何的痛楚都不能让他皱眉，任何的美丽都勾不起他的怜惜。
　　行刑的执一执二真觉的把这么残酷的刑罚用在这么美的人身上是一种罪孽，跪在刑具旁边不言一语。

　　“可是再怎么出色，影子终究还是影子，只能生活在暗处，若是太过张扬，影响了主人的决定，就不能继续做影子了，或许他可以选择做孤魂野鬼，那样比较自由呢。”墨宸的声音还是那么轻柔。
　　“主上，执夜知错了主上，执夜不该顶撞主上，不该自以为是，执夜从没有想过自由，主上的身边是执夜唯一的归宿，求主上不要抛弃执夜。”执夜哭出了声，梨花带雨的模样让人想要把他按在怀里好好安慰一番。
　　“哭什么，执夜，圣人也会犯错，只要犯了错接受惩罚就好了，我怎么会抛弃你呢，你这么忠诚，能干，一定不会生了二心的人，这点小惩罚一定能接受的对不对？”
　　“是，执夜可以接受，只要主上还能让执夜继续做您的影子。”执夜叩首。
　　“行刑。”墨宸低沉的声音像是来自天边神明的审判，执一执二也不敢求情，老老实实的将执夜扶上了刑架。

　　这是一次莫名其妙的劝说和莫名其妙的惩罚，至少在暗夜宫其他人来看是这样的。大灾在即，敌人千万，每个人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刚刚拉开序幕，暗夜宫的两个最高层的领导人就起了争执，以这么凄惨的结局收尾。
　　刑罚持续了三天三夜，在这期间，墨宸一直在一旁站着，像是一座雕塑一样动也不动，无论执夜发出怎样的惨叫都没有松口到此为止，而执夜无论承受着多大的痛苦，昏阙多次再醒来也没有开口求饶。
　　刑罚结束的时候，墨宸只说了一句话：“他日功成，执夜便是王权之下的第一人。”
　　这句话执夜并没有听到，是执一后来告诉他的。当时的他已经没有力气说话，没有力气去听，甚至没有力气去思考。再后来想起这次看似荒诞的惩罚，他才明白自己是有多么混账，多么该罚，他从不知道主上是抱着赴死救活秦羽的的心态去拯救这个千疮百孔的世界的，他应该在主上最迷茫的时候无条件的去支持他，而不是让他觉得最后一个不会背叛自己的人也在否定自己。世间的对与错从来都是那么可笑，当你以为自己的学识和认知一定可以支撑自己的说法时，事实总会给你当头一棒，然后告诉你，你错的多么离谱。执夜当时就是这样，他自负聪明，又以局外人自居，随意的去评判墨宸的感情属向，从不去考虑这段感情里最受伤的人是谁。作为墨宸，他可以凭借一己之力去拯救世界，莫说他的判断是精准的，就算是错误的判断，人们也没有理由去反驳他，他以王自居，从来都不是一个说法，这是要让所有人去认同的。

作者有话说

　　虐身部分写得尺度不大，，，为了配合文章的整体效果，，毕竟这不是sp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