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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一夜风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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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初降。
窗边桌前,夕阳的余辉洒落在方止温软的发间,使他整个人都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但是方止凝重的表情悄然泄露了他的情绪,桌上的资料被他抓出了手印,他就这么静默着,直到窗外的金光没入血色,黑暗逐渐袭来。
“公子。”身后的黑影出声。
“他在哪。”方止语气很淡,弥留间还有一丝落寞。
“公子,墨王三个小时前出现在了霓虹夜店,之前的行踪无处可查。”暗卫道。
“夜店啊,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方止轻叹,语气像是慈爱的长辈对淘气的孩子无可奈何。
无声片刻。
“他还在那儿吗。”方止问。
“是,公子,墨王好像在强行催眠自己入醉。”暗卫这句话带着不确定性,因为他也想不通为什么强大冷漠的墨王也有借酒消愁的一天。
方止听完,神色更凝重了,文秀的眉毛挤在一起,还是那么好看,像是想通了什么,他紧锁的眉头终于得到了一丝释放。
方止转身面向暗卫:“让听雨调一剂迷魂香,用上等的香料。”
“是。”暗卫无声退下。
方止走到桌前,把手中的资料放在手间轻捻,纸张瞬间化成了灰烬。
霓虹夜店。
空气中充斥着香烟和美酒的味道,的士高音乐开到最大,几乎要震聋人的耳朵,形形色色的男女在舞池中扭动着他们性感的身躯,白皙的皮肤和杂乱的头发在灯光下晃动,上演着一出沉沦与堕落的戏码。
糜烂与纸醉金迷,将人性腐朽殆尽。
墨宸夹杂在这男男女女之间,手里的红酒一杯接着杯灌下,灯光下的他眼神迷离,嘴唇殷红,显得有些妖冶。他本来是千杯不醉的,可是却在自己的催眠之下醉了,只有醉了才能暂时忘记肩上的重担,离人的苦楚。
一位身着西装,身材高大的男子走向墨宸,“嗨,小美女,一个人吗?”
墨宸微微抬头,嘴角上扬,没有说话,但是那模样却更加动人了。
“要不要哥哥陪陪你?”说话间男子靠近墨宸。
“过来,看着我的眼睛。”墨宸的声音温柔暧昧,真似个寂寞的女人。
那男子兴高采烈地凑过去,过了不到半分钟就神色慌张的跑开了,他跑到夜店的出口,像是赶着要去投胎,慌张间撞到一人,被撞的人正是方止。方止把那名男子拦下,对他说:“你瞳孔放大,神色惶恐,眼神里有寻死解脱的信息流露,你到底遭遇了什么恐怖的事情。”那男子不说话,呼吸急促,面容狰狞,方止只得把他打晕,让身边的助理送他去酒店休息。
方止走进夜店,看到的便是墨宸肆意灌酒的放纵画面,脚边还有几个空酒瓶子,头靠着沙发,东倒西歪。方止没由来一顿邪火,那天墨宸走后在没有与他联系,他让手下去查墨宸的行踪,手下说是在一家夜店里喝酒,等他来了就看到这副颓废场面,他见过的墨宸即使冷漠也是飞扬跋扈,何曾像现在这样堕落。
方止走到墨宸身边,居高临下的对他说:“你对那个男人用了摄魂术?”
墨宸把头一歪,眼神有些迷茫,语气还带着几分天真:“他调戏我……”
方止看了墨宸这幅样子哭笑不得,在他眼里,墨宸从来都是一个神秘高贵的存在,何曾像现在这么平易近人。
“那你也不能对他用摄魂术,他只是个普通人,受不了这么大的刺激,会死人的知不知道?”方止把墨宸的酒杯夺下,“别再喝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不要,才不回家,嗯……你不爱我了吗?为什么不给我酒喝,我要喝酒我要喝酒……”墨宸像个普通人那样撒着酒疯。
方止把墨宸横空抱起,径直出了夜店,墨宸还在试图扭动,可是软趴趴的身体被方止压下了。方止把墨宸扔到车上,墨宸嘴里还在要着酒喝,司机在前面抿着嘴偷笑,方止神色无奈还透露着一丝宠溺和包容。
次日清晨。
一缕阳光从窗帘的缝隙照射进来,刺得墨宸睁开了双眼,他朦胧的睡眼又眨巴了两下,才看清楚自己身处何地。
天啊,这是多么狗血的戏码,酒后乱性吗。旁边方止还在熟睡,下半身被被子遮着,上半身性感的锁骨露了出来,粉红色的印记昭示着昨夜发生过什么。墨宸自己则是除了一条内裤什么都没穿,看着这副杂乱的场面,墨宸已经失去了理智,气愤得想杀人,一脚将方止踹到地上。
方止迷迷糊糊得睁开眼,一只手挡住阳光,表情有些软萌。他的那些粉丝要是看到他这个样子,一定会尖叫+流鼻血。
可是墨宸看得七孔生烟,恨不得把这个混蛋大卸八块。
“宸儿,你醒了,不对,现在该改口叫老公了,嘿嘿。”方止坐在地上,阳光照在他的身上,他咧着嘴笑,美得像是一幅画。
“哼,你倒是自觉。”墨宸闭上眼,眼前香艳的场景让他心烦意乱。
“当然当然,我在下面嘛,老公,你真厉害,昨晚要了我整整一夜,人家下面现在还疼呢,要不你帮我揉揉吧……”
墨宸随手扯过一个枕头扔了过去,方止接过,又没皮没脸说到:“宸儿,人家现在可是你的人了,你要对我负责哦,执法严明,一诺千金的刑司大人,可不能做这种始乱终弃的事情啊……”
墨宸双手揉了揉太阳穴:“就不能当做很普通的一夜情吗,现在连地球人都不流行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一套了,你堂堂齐王府的世子,就当被狗咬了一口吧。”
方止听了这话,眨巴眨巴眼睛,泪珠悬在眼眶里,那梨花带雨的模样能把一座冰山融化:“宸儿,你果真要对我始乱终弃,我虽贵为齐王世子,可从来都是洁身自好,对你向来忠贞不悔,你怎么能在夺走我的初夜以后就……”
墨宸走下床,他只穿着一条平角内裤,身体因为常年不见光而异常白皙透明,虽线然清瘦却并不羸弱,线条优美,步伐优雅,方止看得菊花一紧。等墨宸走到方止的身边,他表情很严肃,目光深沉,像一支引而不发的利箭,让看到的人莫名地畏惧,并不因赤裸的身躯而减少半分,方止心头忽然一惊,意识到面前这个人是能面不改色观看凌迟的人,他残忍凉薄,睚眦必报,连地位崇高的父亲都对他礼让三分。从没有人敢和他开这种玩笑 。
“宸儿,我开玩笑的,你不想负责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反正被你疼爱很舒服的……”
“可以。”
“什么?”
“你可以做我的人。”
方止愣了,问:“宸儿,你说什么?”他没从没有想过耍耍赖就能和这个人在一起。
“怎么,这不是你希望的吗?你不是爱我成痴么?”墨宸嗤笑了一声,那种只能仰头等待宣判的感觉让方止觉得很无力。
“只要你和我的仇人再无瓜葛,就做本王的王后如何?”墨宸血统高贵,父死子承,当他用了“本王”这个称呼后,说出代表的就是绝对的权威,不可更改。
方止沉默不语,低头着思索着这句话的可能性。
“怎么,还想什么,又不是让你去死,想这么久。 ”墨宸面露轻佻,可是方止知道他从不屑于欺骗,这是自己追求了一千年的人,忽然说要跟自己在一起,却让自己付出那么大的代价。
“还没想明白吗,你不是查过吗,吴家,柳家,潘天凯,林玉凤,最后还有……”
“够了,墨宸,你够了。”方止声音颤抖,:“那是我的父亲,我不可能与他断绝关系。”
“为什么不能呢,你不是爱我吗?爱一个人不是应该可以为他做任何事情吗?”墨宸幽幽地问。
“宸儿,你听我说,一千年前的事情没有谁能真的清楚,或许那场大火真的只是意外呢,谁又能拿出证据说是我父亲策划的呢……”方止拉着墨宸的手,声腔里带有一丝哀求。
“你信吗,你看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是因为你自己也不信吧。我们算是夙仇吧,恩怨可以追溯到上一代呢,那种不共戴天的仇恨我是真的没办法谅解呢,阿止啊,温而如玉,温而如玉,我们的缘分不够呢……”墨宸温柔地说着。
方止觉得这个人真是刻薄,他从来也没有打算接受自己吧,用这种理由拒绝,还说得那么无可奈何,明明就是他在无理取闹啊,明明就是他在凭借主观臆断冤枉了自己的父亲啊,还把自己说成受害的哪一方,让所有人都没办法强迫他。
就这么一来二去,成夙仇了么。
“宸儿,我是真的爱你,但是我也同样爱着我的父亲。你从没有深入的了解过他,他那样的人,是没办法为了权力去害人的,希望你能早点查清楚,不要被假象蒙蔽,放下对我父亲的偏见,也放下对我的偏见。”方止站起身来,还是那个从容不迫的温玉公子。
“呵呵,假象,到底是谁生活在假象里。”墨宸转身走向卧室内的浴室。
方止真的觉得无力,这样的结果不是他想要的,在他看来,墨宸因为一千年前的事情在自己的心里建了一座长城,所有对他好对他不好的人都被当成敌人抵御在外围,谁也进不去。自己的父亲,也应该是不幸被当做敌人的那个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