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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阿兄 ...

  •   钟娴的院子,在安宁侯府不算最华丽的,却是最自由,最舒适,最宽敞的。

      这和钟娴这个人本身有关——她对管家理事不感兴趣,数学不算太好,懒得为个把权柄去跟刘氏计较,因此她顺顺溜溜地把管家大权交给了刘氏,从安宁侯那里早早要到一个好院子,起名‘乌衣世’,又在院子里让人竹架子,开出些地方填上土,种上些花不说,还种上了葡萄桑葚,

      每个夏天,这乌衣世就是整个安宁侯府最阴凉舒适的地方,一进院门就能闻到花草果实的清甜味道。

      钟娴的原身钟七娘似乎也很喜欢这些,院子里的蔷薇就是她种下的,开花的时候爬了满墙,满墙都是如少女一样娇嫩的艳丽花朵,每次钟七娘看着它们都能开心的多喝半碗粥,搞得钟娴不得不接受了这种不符合她审美的花。

      偶尔钟娴也会回想钟七娘的模样,在心里觉得搞不好,那个时候钟七娘是羡慕那些蔷薇的。

      无忧无虑,娇艳照人,惹人疼爱……这些都是钟七娘求尽她短短的一生而不能得的,而钟娴自认她也是做不到这些的。

      这恐怕也只能是希望了。

      此刻,钟娴百无聊赖地躺在一张镂刻有百花朝凤祥云景的拔步床上,一头漆黑长发散在肩头。

      她正静静地翻阅着,随着夏澜衣的礼物塞过来的一本书。

      自圣旨一下,他就隔三差五送东西,还直接送到钟娴闺房,没过几天,全帝都的人都知道太子疼老婆这件事了。

      据一同被塞进梳妆盒里的手写信来看,这本书还是太子殿下手写的,并且那笔烂字还写的信誓旦旦,这本书记载的皇家秘闻虽然不保证一定全面,却保证一定真实云云的话,随书奉上一小册皇室妃嫔皇子关系表,钟娴扫视了这一系列东西以后也得承认,夏澜衣已经做到他能做到的最好了。

      你总不能要求一个偏科的理科生办到更多的了,钟娴作为一个文科生,深知其中奥妙————这着实不是贬低夏澜衣的智商,只是政史地与理化生,本来就是两种不同方向的思维模式,想死记硬背,可以,想学好,难。

      这就更别提偏科的人了,偏科的人走的是极端路线,能在另一条路上做到合格也就够了。

      她长长地叹出一口气,外间里的小乔立刻走了进来:“七娘,怎么又叹气呢。”

      钟娴抬头看着那张娇美地令人不愿意眨眼的脸蛋儿,心情倒是好了些:“没什么,看太子给的书呢,顺便哀嚎哀嚎我的太子妃生活。”

      一旁随身侍候的大乔噗的一下笑出了声,坐到了钟娴的床边,从旁边的西洋镶宝彩绘玻璃小几上倒了一杯茶递给钟娴,笑咪咪地道,“这小几还是太子送来的呢,福公公还说,太子知道您老是懒得起床,干脆让您再舒坦舒坦——只一点,”她竖起一根青葱般的手指,脸上都是狭促,“别懒死了就成,该当的太子妃还是要当的。”

      她说着又凑过去了一点儿,丰盈柔软的胸脯都压在了钟娴的胳膊上,按摩似的晃动着,“听说,牡丹亭那边,气的连侯爷新赏的一套彩釉多子茶具都砸了,十四娘也被训了,哭了好些天呢。”

      阖府上下的人都知道,七娘喜欢漂亮的小娘子服侍,不但要漂亮,还要身段婀娜,身子丰盈,别的不说,大乔小乔就是其中的中翘楚,这对相差一岁的姐妹花,一年比一年美艳,美艳的连安宁侯都要多看几眼,看的刘氏心口直慌,暗恨小贱.人就是小贱.人,连身边的丫鬟都是狐媚相!可恨居然不能打杀出去!还好,还好这俩人是钟娴的丫鬟,安宁侯再没脸,也不会做出要女儿丫鬟的没脸事。

      不过钟娴倒是看出来她这种庆幸了,也听钟惠无意中说过这种庆幸,直接笑了出来:“难道他干的没脸事儿还少了?五十步和一百步的区别而已。”

      说完,她转头就去吩咐管事的婆子:“今年新进的小丫鬟,挑几个长得好的给我。”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阖府上下的小郎君们都以看望七娘为乐子——实在是她身边的丫鬟长得太水灵,太勾人了,偏偏温柔小意倍至,把几个家有胭脂虎的兄长羡慕的几乎口水滴答。

      做阿兄的也是不好要妹妹丫环的。

      几个大点的郎君只好扼腕叹息。

      也不是没人想着偷吃的——去年过年节时,妾室王氏所出的钟五郎想要对小乔动手动脚,结果极其悲惨。

      钟娴用自己的方式给郎君们留下了一个深深的‘美好’回忆,用抽打这种独特的教育模式告诉他们,谁不好惹。

      钟五郎连小乔的手都没摸够,就被钟娴一把冲了进来,揪住了耳朵就往外甩,而随后,一向马上威风,床上也威风的钟五郎直接被钟七娘拿着条拂尘从乌衣世打到了刘氏的牡丹亭,嘴里的刻薄话没少一句,打也打得哭爹喊娘每个消停。

      安宁侯府的庶兄庶弟见到这一场景,下巴都要惊掉了不说,谁还敢碰钟娴的丫鬟?

      王氏也不是不哭诉的。

      她跪在地上,泣涕涟涟,拉着安宁侯的衣衫不放手,娇声怯怯:“七娘好狠的心!不过是一个丫鬟,开了脸给了兄弟又怎地?一个丫鬟,也敢

      狐媚地勾引五郎,就算是被打杀了,也是她的命!”

      这话说的刘氏都要翘起嘴角——身边有狐媚丫鬟的钟娴,可不也是个该打杀的?

      钟娴一袭紫色百花群,手里握着莲柄拂尘大声冷笑三声,脸上也不见恼火,指着跪在地上的王氏慢悠悠地说:“哦——那么王氏,你也合该打杀出去不是?一个丫鬟,也敢狐媚地勾引一品侯爷,就算是被打杀了……也是你的命罢。”

      王氏听了这话,脸立马羞红了,恨不得马上就把头埋进地里去——她当年正是安宁侯的大丫鬟,爬上了主子的床得了宠,这才做了妾室,如今儿子都快娶娘子了,明年也要被荐官了,自己马上就能让儿子争一口气了,结果自己马上就要被人遗忘的出身,又被堂而皇之地摆在了所有人

      的面前。

      王氏一口气上不来,低垂着头,没有投向钟娴的目光不可谓不恨。

      每个人都有不能提及的黑历史,钟娴知晓自己正是一指头戳中了王氏的黑历史,而这一举动无疑也惹怒了安宁侯,自己的风流事被女儿说出来,自己的妾室被女儿瞧不起,怎么能不发怒?

      更别提他看着王氏哭泣的模样,一瞬间仿佛回到了遥远的过去,自己的阿娘跪在嫡母面前伏低做小,嫡母却百般苛刻,自己也还是如履薄冰地做着庶子。

      如今做了一品侯爷,自己已经发誓要做慈父,努力给予嫡庶平等的待遇,结果他的侍妾和庶子还是被人瞧不起,五郎一个郎君还被七娘一个小娘子追着打,岂有此理!!!而且这嫡出的女儿大了,最近也越发不好教训了!

      最后这件事以钟七娘被禁足一个月,而钟五郎荐官事情吹了为终止,王氏为此哭啼不止,安宁侯夜晚在床帐内风流之后,许下了无数来日才能兑现的补偿。

      而这件事情,正是‘姐妹换亲’事件刚刚发生时,压在安宁侯心上的一根稻草,殊不知,钟娴正是抓住了他这种心理,才屡屡触犯他的忍耐下限,最后成功摆脱了钟七娘和表哥的那门亲事,从而让夏澜衣把她求了去当太子妃。

      每每想起这件事来,钟娴还觉得委屈了小乔,在她眼里,只会阿谀奉承,眼界短小的钟五郎,真要说谁配不上谁,叫钟娴说绝对是钟五郎配不上小乔,这要是在现代,钟五郎就算家产万贯,小乔也不一定瞧得上她。

      美女总是有各种特权的,而钟娴虽然不算美女,独处久了,难免寂寞,这几年却越来越喜欢美女陪在身边的感觉。

      男人总是那么地煞风景,又不贴心,不知道思维连接到了哪个时空,和夏澜衣共处了十几年,又看过了他谈了又吹的好几个纤细女友,又看腻了钟十四娘的拂柳风情,钟娴很有点恋上丰腴美女的感觉。

      至少,就目前看来,聪明伶俐是首要的,长得好也是次要的,但是,钟娴身边的丫鬟,低于C杯……至少是不能进一等大丫鬟的例的。

      久而久之,享受了女儿家的体贴小意,水磨工夫,钟娴都有点理解一些男人的思维了——劳累烦闷的时候,手感不错的温柔美女确实很能解乏。

      府里的丫鬟都不是蠢人,钟娴不爱闹,嫡出的分例又是头一份,她的院子明显是做活最清闲,也是最好侍候的,侍候的好了,钟娴赏的就可不是一点银子了。

      要不怎么说文科生没有理科生精于数学呢,钟娴赏东西,向来想什么赏什么,她也不喜欢金玉珠翠,也不喜欢把大把的银两放着积灰,就是钟七娘以前也不喜欢奢华用度,那么钟娴可以赏给大乔小乔的就不是银子可以衡量的了。

      有这两个大丫鬟珠玉在前,嫡出的七娘又不好惹,侯爷都不敢轻易打骂,那么还有什么比钟七娘的乌衣世更好的去处呢?

      至于有多少丫鬟为此狂吃丰胸秘方,这就是他话了。

      “七娘,七娘,好消息!好消息!”
      哗啦啦一声响,隔间门槛挂着的水晶珠串门帘被掀了起来,被起名为昭君的丫鬟提着她那一身米色洒金湘妃裙跑了进来,比起大乔小乔的美貌,显得更要端丽的一张脸上满是兴奋,连柔白的胸口都因跑动而耸动着,“七娘,好消息!”

      “哟,今儿是怎么了,昭君变成报喜的喜鹊儿了,尽使劲儿地说‘好消息’去了。”大乔端来茶壶给她倒了杯茶,笑着说,“不急,不急,没看七娘正闲着吗,这无聊的时候,若是消息说得好,少不了你的赏。”

      她和妹妹小乔来得早,昭君来的比较晚,年岁也比较小,做事还不若她的美更稳重,因此乌衣世的人都喜欢逗她玩。

      “正是,正无聊呢。”
      钟娴懒洋洋地打个呵欠。

      “大,大郎,大郎和二郎回来了!”

      啪嗒。

      室内有那么一会儿的死寂。

      “赏!我那副玫瑰金镯给你了!”

      钟娴回过神来就一把把夏澜衣给的书扔到了旁边,也不再躺了,立马起身,脸上是一副仿若小鹿被惊一般的神色:“快帮我更衣梳洗!把前几天做的那件大红百褶裙拿来!绣百鸟朝凤的!给我梳个端庄点的发型!大乔,把夏澜……太子给的那八大件头面拿出来插上!”

      大乔一边忍着笑一边找着首饰:“七娘,别急,刚回来,想必二郎也没那个力气来叨你。”

      钟娴一脸惨不忍睹:“话唠什么时候改了性才奇怪。”

      昭君年纪小,没听过钟娴的一些不合时代的用词,此刻天真地问:“七娘,话唠是什么啊?”

      “就是说话很多,一天不说话会死的人。”钟娴非常简洁的说。

      小乔一边笑一边给钟娴带上一副珍珠流苏耳环:“七娘可别让二郎听到了,不然他非跟你急不可。”

      主院福寿园规模是安宁侯府里最大的一处,栽着苍天古树和满园的牡丹和绿菊,其中安宁侯最爱绿菊中一品‘西湖柳月’,刘氏则爱象征高贵正式的红牡丹,俩人因此更加情投意合,在钟娴眼里,很有点什么锅配什么盖的意味。

      这个主院一向是热闹的,富丽堂皇的,它象征着安宁侯府最大的权力,某种程度上来说,也象征着安宁侯府最大的财力。

      此刻小花厅已经挤满了人了,等钟娴到的时候,还没进门就听见一个年轻男子在滔滔不绝地卖弄嘴皮子:“哎呀我就说广州那边不能去,真是天气也热,吃食也不合口,繁华也不亚于帝都,满地流金,可这吃的都是甜的!!!比南方那边有过之而不及,我叫大哥再要个帝都厨子,他倒是好一顿打,指着我的鼻子说我娇生惯养,阿爹你可别再让我和大哥一起出去了……”

      隔着梨花木的门就听见一阵大笑,钟娴也不打招呼,哐当一下把门推开:“我看大哥打得好,二哥就是皮痒,打打才能用心。”

      她这次前来打扮的格外耀眼,一身高腰百鸟嘲讽石榴红百褶锦缎裙足以衬得她肤色红润,长发绑成松松的垂练髻,八色宝石的发饰足以耀花人眼,耳垂明月珰,手上则是一副小巧的玉镯,精巧就精巧在玉镯下缀着的两颗白玉玲珑镂空球。

      其中最惹安宁侯眼的还是她胸口那条项链,倒不是说这项链有多华美,只上面一颗指甲盖大小的蓝钻就分外眼熟。

      这,这好像是太子生母昭和皇后册封那年的贡品!怎么到她身上了!

      钟娴则没察觉他的惊愕,这套首饰都是夏澜衣送来的,她对来历真的是不太清楚,只是钟二郎向来喜欢啰嗦她不爱俏,她也只好装扮起来,装扮给这个常年不见妹妹的阿兄看了。

      “哟,太子妃来了!”只见坐在安宁侯手下第四位的年轻青年站了起来,笑容满面,躬身下去行礼,他长得俊美,举止投足之间别有一种风流倜傥,“给太子妃娘娘请安,太子妃娘娘吉祥!”

      钟娴还没发话,坐他上一位的更年长的男人一脚毫不留情踹他背上:“正经点!”

      “大哥安好。”钟娴镇定地地福了一福,停顿了一下,“二哥——还是老样子。”

      “嗨嗨,怎么不给你二哥我请安!”被唤作二哥,也就是钟家二郎,名为钟延的青年立马凑过去对着钟娴左看右看,“啧啧,长大了啊,上次见你也是四年前了,大哥好像八年没见了都!”

      钟家大郎,名唤钟良的男人点点头,欣慰地看着钟娴:“长大了。”

      可不是长大了,当年拉着自己衣角哭泣的妹妹,现在已经得当太子妃了,消息传到钟良那里时,这个差距让他恍惚了好久。

      “十八郎呢?十八郎还好?”他意有所指地问着钟娴,后者安然一笑,“都好。”

      钟良和钟延,既是兄弟也是表兄弟,他们的母亲是一对双生姐妹,长得不太像,姐姐温婉,妹妹美艳,都是当初钟娴母亲,也就是安宁侯夫人的陪嫁,很早就跟在安宁侯夫人的身边,情谊很深。

      当初安宁侯夫人久久无子,安宁侯就把这一对姐妹花讨了去,没多久,钟良就出生了,他母亲却难产而死,安宁侯夫人便把这庶长子记在自己名下,抱到自己院子里养,等钟延出生了,也是一样的抱在自己名下养,也不阻止钟延的生母来看他,母子几人感情非常好,钟良更是被养的为人忠厚,文武都来得,等钟七娘出生时,和长兄差了足足六岁,兄弟俩对妹妹也是百般照顾,安宁侯夫人去世时,也是嘱咐兄弟二人照顾好钟七娘和钟十八郎这对姐弟。

      只是当时刘氏的枕头风吹得太狠,安宁侯夫人过世没了一年,他们就被打发去湖广办理各种杂事庶务,钟延比较得宠,一年两年还能回一趟家,钟良却是因为偶然得了武职,事务繁忙,有足足八年没见弟妹了,书信往来不少,却没有亲眼见的能安心,这不,圣旨一下,他就请假带着弟弟回来了。

      他虽然嘴巴不太讨巧,生的是大眼横眉,没有二郎风流心里倒是都清楚,姐妹换嫁的事情也把他气的不轻,这次回来,是势必要好好背着钟娴上花轿,看着她回门也舒坦才肯销假的。

      “给大嫂请安!”钟娴又对钟良旁边正在端坐微笑的年轻少妇福了福,“大嫂的气色看着还好。”

      那声音洪亮地把旁边的刘氏气的不轻——自从得了做太子妃的圣旨,钟娴是理都不理她了,让她连享受一把被太子妃请安的机会都没有。

      钟家大娘,也就是长嫂林氏,光禄寺卿之女,一门清贵,为人也是大方爽利,却不泼辣,照钟娴分类,那就是上等贤内助的等级,若不是爹的品级不太够,做皇子妃都没问题。

      这桩好亲事乃是安宁侯夫人在世时亲自给说的,连安宁侯都一点错都挑不出来,甚至非常高兴地,夸两人是‘佳儿佳妇’。

      钟娴曾经跟钟七娘说闲话,说他大概不是高兴得了个好媳妇,而是高兴庶子娶了好老婆这个事情的发生。

      林氏对这嫡亲的小姑笑的也很真诚——毕竟钟娴送的礼年年丰厚,年年真诚,当初拦着安宁侯让刘氏给自己夫君派通房的那份心,也是真诚的:“好得很!错眼不见,七娘都长这么漂亮啦!我看,满帝都的少女,七娘的这模样做派也是头一份的。”

      这话虽然有点睁着眼睛说瞎话——美压全程的十四娘就在旁边呢——但也并不为过。

      还有哪个少女能,或者说,敢比太子妃更出挑的呢?

      钟娴笑而不语,心里却腹诽。

      什么太子妃,如果太子不是夏澜衣,她倒宁愿去拜拜炎帝精卫,一辈子都舒舒服服地在安宁侯府过日子,养养十八郎,噎噎刘氏,膈应膈应安宁侯,让这对狗男女一辈子都不痛快。

      只是那到底不是她能要的,也不是钟七娘想要的。

      钟娴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占了钟七娘的身体,就要还她一个好模好样的,更加辉煌的人生,这是她当年就发过誓的,怎能为了日子舒服就不做?

      只是嫁人生子,对她来说到底是种束缚。

      “小丫头,说,吃了多少好东西,这身子都变胖了!”钟延终于把她上下打量完了,一副嫌弃的模样,“我跟你说了多少次,小娘子要注意身材,要喜艳色,要善于打扮,你看你身边的丫鬟都能把你比下去了!小心出嫁后你的郎君不要你!”

      他心直口快,和钟娴关系好,这话说的溜索极了,但一旁的刘氏,光听这话,眼里都冒着渴望的光了。

      要说谁不希望钟娴做太子妃,非她莫属,她更是恨不得再姐妹换婚,把十四娘换到太子妃的位子上才好。

      钟娴看了她一眼,也不好再次唾弃这古代小女人的无知。

      就算换个智商在水准以上的女人来,也该知道这桩婚姻的不寻常了——不寻常,又怎么能轻易换掉?

      刘氏也不想想,满帝都的好女子,娶谁不行,怎么就是她做了太子妃呢?猫腻显而易见,又不易猜中,满城人都想破了脑袋,也只有刘氏在扼腕叹息十四娘已经和新未婚夫私定终身,无法再次换婚。

      “二哥放心,这个太子妃的位置,我绝对坐得稳。”她在钟延旁边坐了下来,慢条斯理地拨了个橘子吃,“太子绝对不会不要我的。”

      为何她非要嫁给夏澜衣?为何夏澜衣非要娶她?

      换到自己的时代,难道他们就愿意跟对方结婚吗?

      不过是一个字,‘熟’而已。

      独在异乡,魂为异客,在这个什么都不属于自己的地方,每一步都要经过考虑,每一句话都要练习,除了强加于身上的责任外,不被当成鬼魅,也是重中之重。

      而他们想要的,只不过是自在二字,如果嫁给了别人,娶了别人,自己在自己时代的所有都得埋藏于心,什么枕边人都不能得知这其中哪怕一点点的事情。

      这种生活,又有什么意思?

      因为不是魂穿,他们就得装,装装装装装,如果再这样下去,不和对方结婚,他们就得装一辈子了!

      说到底,他们只是想要一个,可以让自己安然睡在一旁,无事不谈的朋友而已。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阿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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