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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收买人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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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纸荒芜╮ 10:51:37
第六章
苏芝麻来的时候是怒气冲冲,走的时候也是怒气冲冲。
不过是因为姚舜华当众亲了他一口,他见她那般轻薄当即翻脸,舜华要走,又不许她走,当着她的面,脸色阴沉,笙歌和清歌都不知所措地站了一边,这有下人在,舜华是给足他面子,给宝玉叫进来故意指使了两趟,感情姚家的小厮都是叫玉玉玉的,去了留玉还有宝玉呢!
她可倒好,拿了书来看,再不理会他了。苏芝麻先是怒,后是被她当众亲了一口又赧,后来察觉到宝玉留玉全是玉她故意在他面前戳破了自己的那点小心思,自然又恼,只不多一会儿,不管他说什么,她都说好,一脸笑意是拳拳打在了棉花上,只气得苏芝麻扔下清歌和他主子,气呼呼地走了。
书架上都有灰了,舜华叫宝玉拿了梯子来,踩着梯子爬了上架去。
宝玉在下面不好意思地直挠头:“小姐,这两日风沙大,没得空擦呢。”
清歌在一边桌子上面捡了干果来吃,就坐了榻上:“宝玉你个懒鬼!还得叫小姐自己擦灰么!”
他吃得香,一说话直掉渣渣,榻上劈坏的桌子还在旁杵着,索性靠了上去。
宝玉直搓着手:“留玉你就仗着小姐护着你,还敢说我!”
清歌嘻嘻笑着对他吐舌:“我已经不叫留玉了,我现在叫清歌,清歌笙歌莺歌,现在我是郡王府的人嘞,能和你一样嘛!”
话音刚落,从高处吧嗒一下掉落了本书,不偏不巧正砸了他的头顶,姚舜华在梯子上面整理着书架,是头也不回:“你就叫你的留玉吧,他改得过来么!”
清歌捂着脑袋瓜,跳了地上来:“小姐,这会殿下不在,有个事我想问您诶,刚才看您对他那样,可是十足的深情模样,您这哪学来的啊,之前不是都不愿意成亲的么!”
他跟着她时日久了,自然知道她的脾气,没有旁人在的时候都没大没小的,舜华也不以为意,只在上面抽了本古籍来:“别胡说八道,小心隔墙有耳,叫你家殿下听见回去扒你的皮,其实他就是脾气不大好而已,既然成亲了,我为何不哄着他些呢。”
话音刚落,就有人拍着巴掌,直吓得留玉从榻上一下跳了下来。
宝玉也吓了一跳,一回头,就瞧见男人一身白衫,正倚靠在门口,拍着巴掌冷笑不已:“姚小姐说得真好。”
舜华终于在上架上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书,顺着梯子坐了上面,翻看起来。她听见巴掌声一低眸,便看见了去而复返的徐长卿:“大公子,今日怎么这么得空是来了又来?”
男人坦然走近,宝玉刚才才得了令,这里屋不叫别的人进,此时看着舜华昔日的相好,如今的前任未婚夫,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拦还不该拦了,留玉在旁给他挤眉弄眼的,两个人你推我我推你的,这么一犹豫人就走了梯子下面了。
徐长卿仰着脸,看着舜华扯了扯唇:“看样子,这郡王殿下是丝毫没把你这妻主放在眼里,不然众目睽睽之下,竟然这样对待你我,真是不像话了,你倒是真哄着他,一往情深似地,就是太假了点。”
是啊,陌生的两个人才成亲,哪来的情深切切呢!
舜华低头,浑不在意他话中的挑衅,只是笑笑:“哄着他不是我应当做的么,不哄着他,我去哄谁?如今既然成亲了,他就是我的夫君,我的男人,至于他放不放我在眼里,那就是他的事情了,你说呢,大公子?”
男人一手扶着梯子,却见她一点想下来的意思都没有:“我说什么,我说姚舜华你好狠的心,你最擅长的就是甜言蜜语吧,不管是谁和你定了婚事,管那人是谁,你都哄得下去,喜欢的时候,甜甜蜜蜜,说不喜欢了,当即就能抛下,你有心么?嗯?”
舜华合上古籍,这就扶着梯子走了下来。
她靠在梯边,定定地看着他,脸色已经沉了下来:“不明白大公子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并不是谁想和姚家订婚姚家都能答应,也并不是所有的人我都有耐心去哄,徐家公然退婚,并且诋毁我的名声在先,你不肯见我在后,退婚了我再订婚再和谁成亲,又有什么干系呢?嗯?”
徐长卿顿时语塞,可二人到底也曾情投意合,如今见了她这么快就成亲怎能坦然相对,女人的目光当中,已然冰了一片,凉到了他的心底去,如何能甘心。
他向前一步,顿生怒意:“退婚也不是我的意思,你若真对我有心,怎能才退婚这么几天就另投他枝,如今我还孑然一人,到底哪个负心哪个可怜!”
男人也是恼极,心底不甘一股脑吐出来了,转身就走。
姚舜华看着他的背影目光复杂,其实最初徐家找上她,是为避开选秀,徐大公子容貌清俊,平日喜静好书,两个人接触过这么一段时间,其实她对他说的那些话是真心的,原本她对这个世界上的男人扭捏模样就失去了信心,没想到遇见个淡定的主,本来想着能和他这么个人过一辈子,也是极好的,没想到徐家过河拆桥,选秀一结束飞快退了婚,还四处散播谣言说她不能人道,不能生养才退的婚。
男人的声誉需要维护,她理解,可也不带这样往她身上泼脏水的,谁都是爹娘生养的,家里的人都为了她气得不行,赶巧就撞上了苏瑾瑜这么个高枝,不攀还不行。
徐长卿走了以后,舜华也没心思看书了。
这婚成的窝火,难道她就愿意么,只不过是这辈子和谁成亲恐怕也遇不见真正对的人,那么不如娶一个最有价值的,例如现在的这个郡王殿下。
留玉和宝玉也不敢喘大气了,赶紧收拾东西,榻上的矮桌好端端的被人劈成了两半,还得着人去修,舜华心里渐起燥意,可正是这会功夫,家里却是来人了。
说是郡王殿下去家里了,新女婿上门拜会岳父母,带了两车好东西,她爹可叫人来寻舜华,叫她快些回去呢!
瞧瞧,这是收买人心去了?
姚家在京都也算是大户人家,只不过这行商的总没有在位人体面,家中母亲有两房夫君,其实是亲兄弟二人,同嫁一妻,当年姚母这门亲事也是困难重重,姚父常年行商在外,兄弟二人守着一份家业,成亲了以后家中也是管得狠,姚母并未再有别人,就这么两个常在其中受些夹板气,可惜多年来她也只有舜华一女,叫全家人都捧在了手心里。
没想到这赐婚的旨意一到,全都傻眼了。
后院里舜华一成亲一下子病倒了两个,就剩舜华那个常年习武练身的二爹爹还撑着门面,她亲爹亲娘都因婚事大受打击,苏瑾瑜寸步不让,成亲都要在郡王府,这个时候突然又带着那么多礼品登门了,哪有这样的新女婿,爹娘心底窝着火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
急忙赶回姚家,舜华只觉头疼。
进了家门,就看见院子里的小厮正搬着东西,苏瑾瑜真是没少送东西,都是价值连城的稀奇宝贝,她匆忙瞥了两眼,心里砰砰直跳。
亲爹和亲娘已经病了,二爹爹脾气暴躁,他和苏瑾瑜凑了一起,场面会变成什么样,还真不敢想象,留玉一溜小跑在后面,舜华脚步也快,这就直接进了后院。
静悄悄的,没想到后院竟然如此的安静。
七月的天闷热闷热的,这件婚事是由女皇陛下亲赐的,新婚之夜,就连圆房舜华都未敢推脱,如今一颗心却是提得老高,不由得胡思乱想起来。
推开房门,女人脚步顿滞。
哪里有什么针锋相对,哪里有什么刀光剑影,苏瑾瑜和亲爹坐在桌边下着棋,一边她的二爹爹正拿着才刚得到了大礼——一柄软剑在旁爱不释手地稀罕着,她亲娘也一改病色,喜滋滋地拿着本古籍用放大镜放着仔细翻看,一抬眼看是她回来了,还狠狠瞪了她一眼。
姚母放下了古籍:“舜华你也是的,才成婚当陪着夫君一起,可别委屈了瑾瑜。”
舜华无语,连忙过去给爹爹和二爹爹请了安,原本成亲都在郡王府成的,简直不能再委屈了,结果也不知道苏瑾瑜说了什么,亲爹也直说他没成过亲当然不懂,说以后是一家人了要相亲相爱,二爹爹也直让他留宿,也不知怎么地又提起了郡王殿下早逝的爹来,不由更是心疼他除了女帝再无亲人了。
亲爹下了一盘棋,险胜了女婿,开开心心去张罗家宴了,二爹爹和苏瑾瑜探讨了一阵剑法也开开心心去试自己的软剑去了,姚母一看两个夫君都走了,也找个由头就去了前院。一时间屋里只剩下了留玉笙歌和她们两个人。
苏瑾瑜那一脸的小郎君委屈模样,也当即变了。
他坐直了身体,笙歌连忙过来给他拿肩,留玉也是有眼力见的,端茶捶腿,单单将舜华撇了一边。
她偏过脸来,不由皱眉:“打一个巴掌给个甜枣么,既然殿下成亲都不肯登姚家的门,这会又来干什么?”
男人很是坦然地看着她:“我今日不来,日后相处岂不是更尴尬?”
舜华:“……”
苏瑾瑜也扭过头来看她:“我想了,你刚才在书斋说的那些话,正对我的心,如果你真能做到永不纳侍,那人夫能做什么,我也能做什么,你的亲人也是我的亲人,自然真心相待。”
他一本正经地样子,当真引人发笑,可屋里这两个人谁也没有笑。
男人眼底,甚至都是警戒的算计,似乎他就觉得这样说,能对她有个交代,舜华勾唇笑笑,这就站起了身来:“殿下一直这样的吗,别人对你做什么,你就还之什么?”
苏瑾瑜别开眼去,淡淡道:“自然,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若犯我一尺,我也犯人一丈,人心总是叵测,少不得小心。”
他这话说得也对,想来像他的成长轨迹,也没什么温情。
舜华被他这认真的劲头弄得哭笑不得,这就站了他的面前:“好吧,既然来了我姚家,我带你去转转,去看看我的房间什么样的。”
说着,她对他伸出了手来。
男人抬眸,徐长卿的白衫子在脑海当中一闪而过,看着她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徐长卿从前来你家,你也带他去看了?”
舜华失笑,仍旧伸手在他的面前:“看是看过,不过我可没牵他的手。”
话音刚落,苏芝麻已然握住了她的手,借着她的力气站了起来:“好吧,那就跟你去看看。”
两个人并肩而出,竟然就这么牵着手走了,留玉下意识就要跟上去,冷不防笙歌在他身后抓住了脖领子,一把扯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