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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惶惶不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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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很遗憾,因为郡王殿下那芝麻粒大的小心眼,世上再没有叫留玉的人,男人擦着自己的宝剑,让他在跟前跪了半个钟头,给少年重新取了名字叫清歌,他屋里那两个一个叫笙歌,一个叫莺歌,听着也真是不分彼此。
从皇宫回来,苏瑾瑜就以要教诲舜华近侍的名义,留下了这个少年。
反而是叫笙歌跟着舜华走的,至于她去了哪里,也没交待,留下留玉就走了,哦不,现在叫清歌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郡王殿下的心情有点不太美丽。
清歌从来在舜华身边就是个有眼力见的,所以赶紧趁机表明心意投诚,他家小姐什么性格喜好什么的是知无不尽,反正能说的就什么都说了。
话说清歌正在男人身边口若悬河讲着他家小姐是如何的英美,如何如何的不食人间烟火,也不喜男色,唯爱看书巴拉巴拉的时候,一个小厮蹬蹬蹬地跑了进来,他在苏瑾瑜耳边飞快了说了几句话,少年刚站直了的腿就疼了起来。
清歌听见了只言片语,说的是书斋,其中还夹杂着徐大公子之类的。
其实他就知道,他家小姐就有一个毛病,认书!
原来刚回京城的时候就是睡不着,也睡不好。
后来特意开了个书斋,平日也就七八个人的来往,书斋里安安静静,姚舜华在最里间那放了榻,休息不好的时候就喜欢拿了书到榻上歪着,歪着歪着就能睡着。
她第一次见到徐长卿,也是在书斋。
小清歌眼睛乱飘,心都快飞嗓子眼去了,就听见duang 的一声,苏瑾瑜拍案而起:“我郡王府的人,他徐长卿也竟敢三番五次地来做乱,真是给他脸了!”
说着轻描淡写瞥了清歌一眼:“带路,我倒要看看什么样的书斋,这么让人流连忘返。”
清歌狗腿地答应了一声,赶紧走在了前面。
书斋就叫书斋,姚家就这么一个女儿,平时商行那也都交给她了,这书斋就是姚舜华唯一清净的地方,里面都是各种各样的古书还有些玉器的模板。说来这世界上的女人要比男人更珍贵些,所以多少有点身家的女人都是香饽饽,并不一定非得建功立业怎样怎样的,但要能生才是王道。
所以舜华身体不好,平时无人问津,后来还被徐家怀疑不能生育说姚家骗婚,当众退了婚事。
不过这都是家主之间的事情,舜华是稀里糊涂被退的婚,书斋是对外开放的,什么人都可以进来看书,想要拿走一本,那就得补上一本自己的,平时也有些有雅兴的小公子小姑娘过来坐坐。
一壶茶一副墨宝,安安静静的,甚是惬意。
我们的殿下感到书斋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徐长卿一席白衫,拿着一卷书坐在矮桌边上,他的小厮容月在旁打扇,和对面站着的笙歌大眼瞪小眼。
而他的妻子舜华,在矮桌的另一边微微蜷着身子,睡得正熟,手边还放着本书。
竟然这么亲密,同榻!
苏瑾瑜微微勾唇,紧接着从腰间抽出了他的随身宝剑来,伴随着他上前的脚步声,只听剑身叮地一下,徐长卿面前的矮桌直直地被劈成了两半!
男人手里的那卷书才翻开几页,桌上的茶水跟着倒向他的半个小桌子直接洒了他一身,容月当即尖叫起来,徐长卿一抬眸,剑气又到,这次是直接朝着他劈过来的,他的本能是直接后仰连着滚了一滚,下了榻来。
容月捂着眼睛直喊:“杀人啦杀人啦救命啊!”
清歌也吓得直发抖,跪下来就抱住了苏瑾瑜的大腿:“殿下息怒!”
这么吵闹的话,不醒才怪了,姚舜华睁开眼睛就看见眼前被劈成两半的矮桌,茶水到处都是,榻上一片狼藉,地下站着两个男人是各有气场。
她前天晚上就没睡好,昨天晚上更不比说折腾了大半个夜,好容易睡着了,身边的男人又总是缠着她的手脚,习惯了一个人,突然两个人一起就连呼吸都觉得累,早起在宫里回来想休息一下,就来了书斋。
结果从梦中惊醒,竟然面对这个场面。
她坐了起来,只管看着苏瑾瑜:“我的殿下,你这是又闹哪一出啊,知道这是什么木头的吗?一个桌子够买京都两个五间大院的了。”
徐长卿就站在榻边,刚才略有狼狈并未穿鞋就下地了,这会又重新坐回榻边,容月给他穿着鞋,舜华就像是才看见他,淡淡瞥了他一眼:“大公子什么时候来的啊?”
容月一脸愤色又不敢嚷嚷,就一直瞪着她,当然有人比他更愤怒,苏瑾瑜的长剑还搭在榻边,直直地将这张榻分了界线,徐长卿穿了鞋又站了起来:“殿下好大的火气,一张桌子也就罢了,若是我闪躲不及,恐怕人就给劈成两半了吧?”
尚书府现在正是得势。
这话说来就长了,今年选秀时候徐家出了个小公子,其实是徐长卿的弟弟,一眼被女皇相中了,就抬了后宫去,现在是年纪最轻的贵君,独宠六宫。仔细一想,舜华也知道当时徐长卿遇见她,然后忽然来府里求婚事就有点蹊跷,恐怕也是为了躲避选秀。
总而言之,后来退婚,徐长卿作为贵君的哥哥,女皇给予了一些特权。
例如他可以随便出入皇宫,例如他享有京城第一公子的称号,除了女皇可不必见礼。
此时此刻,苏瑾瑜的确是有一剑劈了他的心,就连清歌都看出他眼底的杀意来了,舜华不禁头疼,也坐了榻边上来,提醒笙歌说道:“还不让你们家殿下坐下?”
笙歌为难地看着她,倒是正主收起了长剑目光灼灼:“好好的家里不休息,跑这躺什么躺,你说让我坐,我坐哪里?”
另一侧徐长卿才刚刚坐过,他怎能去坐。
姚舜华恍然大悟,向前一步拉了他的手就挨着自己坐下了:“自己家的地方,爱坐哪就坐哪,以前我和这位徐大公子以书会友,算是个书友吧,今个疏忽了不算,以后这地儿就全归你了怎样?”
说着喊了一声宝玉,外面有的小厮正收拾书架呢,硬着头皮就跑进来了:“小姐。”
她对宝玉抿唇:“记着了,今时不同往日,你家小姐我成亲了,里面这间给我看住了,闲杂人等不许进出,送客吧!”
宝玉汗颜,早上看见徐长卿带着容月过来,几乎是下意识的就给端了茶水进去,根本没有想到要拦住这回事啊!现在只好僵着笑容上前送客了,容月怒目而视,徐长卿目光扫过来,偏是一眼也不看舜华,甩了袖子抬腿就走。
这下碍眼的走了,原本以为就万事大吉了,但是一抬眼看见苏瑾瑜仍旧是一脸戾色,清歌立即摊倒在地,舜华瞧见了,也只当没看见,径自穿着鞋:“好了,这地方归你了,我的殿下,你可以随便坐随便躺,我得回去了。”
她站起身来,可动作之间,手腕却被人一把拉住。
苏瑾瑜抿唇:“你在躲着我?”
舜华扬眉,却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没有呀,你想哪去了。”
男人也站了起来:“为什么?”
她目光浅浅:“不为什么,我不喜欢拐弯抹角,有什么事可以直接问我,我的小厮也就那么两个,别给我折腾没了。”
一字一句,女人语调很轻。
男人抓住她的力道变得更重了:“好,那我问你,徐长卿为什么和你在一起?”
姚舜华并未躲开他的目光:“恰巧而已,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保证。”
他一手还提着剑:“那婚前你们姚家答应我的事情,可还记得?”
说起这个来了,她别开了眼:“记得,今生今世只有你一个男人,姚舜华此生不会纳侍。”
苏瑾瑜继续:“可能做到?”
女人回眸,却是笑了:“你说呢?”
他长剑微鸣:“你做不到我就杀了你!”
她用力一挣,直接从他掌心挣脱出来:“有一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那并不是姚家答应你的,是我答应的。”
戾气尽散,我们的殿下顿时懵了。
她在说什么?
女人挣脱他的手,却又过来抓住了他的手,反过来摩挲着他的掌心:“是我答应的,绝不纳侍,保证只跟你一个人生孩子,就只对你一个人好,绝不欺骗你,既然答应了就能做到。”
一边的笙歌已经低下头去了,清歌也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四目相对,偏偏苏瑾瑜还一脸正色:“真的?”
他比她要高一个头还多一点,常年在战场上面打打杀杀,对于儿女之情略显愚钝,他所追求的那种只有古书才有的姻缘,也不知道真的能不能有。
舜华的回答是众目睽睽之下翘起脚来,亲了他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