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之余兮奈何·叹非虞》凝雪霜绝

13、拾叁·定陶之战装逼赔条命

　　都说这时间啊过得就像羽箭，“嗖”的一下就过去了，用那文艺一点的词来形容就是什么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之类的。

　　我其实颇不喜欢这俩词，什么似箭如梭的带走青春，年华易老倒是其次，关键的关键是时间一到就得看着那姓项的小兔崽子作死拦都拦不住。

　　得亏了我现代的历史学得不错，没事掐指一算，他二十四岁上战场，二十七岁灭秦朝，三十一岁死翘翘。

　　我掰着指头倒计时，很是忧郁：做他的亲信到最后会不会死啊？

　　——我只想说要作可以，但你不要拉着我一起死。

　　我最近有点怀念会稽那块地方。

　　其实在那里度过的都是些平常不过的日子。

　　具体是什么我也忘了，只记得天特别蓝，花特别香，有人在树下煮茶，水咕噜咕噜地响。

　　有人在灯下写字，字体工整，一行一行；有人往炉里添香，灯花剪落，一室芬芳；有人念一些兵书，伏案而坐，声音清朗；有人笼一袖暗香，悄然睡去，美梦犹长。

　　那样安好的时光。

　　怀念也回不到过去，定陶城已经被围半月。

　　项梁坚守不出，项少羽和刘邦两个人在攻打三川腾不出人，更糟糕的是他们估计连定陶被围的信都没收到，定陶这里前前后后派出十几个人却不知道有没有闯过章邯手下的重重拦截。

　　想到这我更加忧郁了，早知道我就坚持跟着队伍讨伐了三川再说，管他项梁要死要活的，自己小命最要紧啊！

　　我守在城头，目光深沉地看着黑漆漆的夜幕中挂着的那块大饼。

　　……饿了。

　　三川被围坐吃城空，粮草已经撑不住了。

　　我吸溜着哈喇子望月兴叹，然后拔出匕首接下从身后袭来的一把长剑，之后折转身形，堪堪躲过袭来的暗器，这暗器刮掉了我鼻子上的一层油皮。

　　——我、擦、咧！

　　又是罗网的，而且还是仨。

　　我忧郁得无以复加。

　　不就是爬到了将军这个位置嘛，我通缉令上的钱都没涨多少啊，你们最近咋这么勤快三天两头来一次？这一回居然来了好几个！章邯赵高你们是那么沉不住气的人嘛！

　　断魂刀法用短小精悍的匕首使出来颇有些狠厉，在收了一个人头之后，我抽空吹响了有敌来犯的骨哨。

　　城中灯火开始点亮，如同夏日溪边翩跹的流萤，城墙周边也有士兵匆匆赶来。

　　我觉得我现在颇有英雄的形象，于是提起一口气抽匕凌空，大喝一声：“他妈别跟小爷我抢人头！”

　　叫季布钟离眛死过来，你们这样根本就是来送人头的啊！

　　话音落下，城外的秦军已经行动了，攻城器械不再掩藏。

　　巨石在夜幕中砸下，我立即脚底抹油逃之夭夭。

　　公输家族的虎蹲炮。

　　诶诶诶，他妈的有种你们别砸粮仓啊操蛋！我……我晚饭还没吃呢！！！

　　这个夜晚，定陶之战终于拉开了序幕。

　　一晚的狼狈和奔逃，砍杀直到刃口起卷，饥肠辘辘，体力不支。

　　我要活下去，所以我必须杀戮，必须在这个乱世挣扎。

　　除了染血，别无选择。

　　第一缕晨曦照到身上的时候，我再度砍翻了一个人，而身后有破空之声传来。

　　躲不开，逃不了。

　　嗯，透心凉，但小爷我的心飞扬不起来。

　　疼……

　　喂喂，都是同僚你们这么做真的好嘛？我摔了个嘴啃泥，有些无奈地想着。

　　也只能想想，因为我好像已经没有爬起来骂街的力气了。

　　好累，浑身都在痛。

　　身下生长着无数碧绿的油麦，鲜血覆上，标准的红配绿。

　　身边有说话的声音：“宰了她真是不容易啊，就像一条咬着人不放的母狗。”

　　你才母狗你全家母狗！

　　“……在这里浪费那么长时间，估计项梁的悬赏已经给影密卫得了。”

　　……原来你们不是冲着我来的啊。

　　尼玛你要项梁的头你早说啊！我还以为是盯着我所以才拼死抵抗啊！

　　我觉得我这条命丢得很冤枉，人生就像杯具，傻傻分不清楚。

　　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了说话人的脚踝，抓得很紧很紧。

　　……可是如果项梁死了，那个人会很伤心吧？

　　很伤心很伤心。

　　“不准你们，咳咳……”本来是想放狠话来着的，结果逼没装成，手也丢了。

　　精钢锻制的长剑一下就砍断了我的双手，手中仅剩的那把匕首断为两截。

　　痛……很痛。

　　所以我最讨厌死了啊。

　　疼痛，黑暗，整个人就像被装在坚硬的匣子里，看不到一点光。

　　那是终点，是诀别，是不可挽留，是再也握不到的手，再也感觉不到的温度。

　　……是再也说不出口的“我爱你”。

　　更加尖锐的疼痛沿着颈项传上脊髓。

　　既然注定无望，那你就不该给我希望。

　　所以，项少羽，我一点都不想见到你，我下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