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Chapter 10.崩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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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回去的！”我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声音大得近乎覆盖了整个餐厅。
我坚定的双眼毫无畏惧地迎着他的犀利的眼神，无一丝退避之意，“我不会嫁到笹垣家，我要永远留在岩鸢。”
千岛信彦没有想到我会如此反抗他，熊熊怒火从胸中剧烈燃起。
他怒目圆睁，蓦地起身，用力扯住我的衣领，怒不可遏地骂道：“不肖子孙！”
他扬起手，手掌重重地落在我的脸上，没有一丝留情可言。
“啪——”
响亮的掌掴声如同一道春雷，响彻了整个餐厅。那一瞬间，气氛仿佛被凝固，寂静地都能听到钟表指针的滴答声。
我被打得头侧了过去，大脑近乎麻木，唯有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如同匕首一般，一下一下地刺激着我的心脏，使我着保持清醒。
他瞋目瞪着我，威胁道：“我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考虑，到那时候，我不会有现在这样的耐心。”
千岛信彦松开我后，毫无留恋地转身离开。
见到他绝尘而去，我仿佛是被抽空了力气一般，跌坐在椅子上。
我泫然欲泣，但却发现，自己已经流不出一滴泪……
或许，我的眼泪，早在他告诉我要把我嫁到笹垣家之后，就流尽了。
从小到大，我就是一个任由他摆布的傀儡。
我接受了他所施加在我身上各种的英才教育，陪着他去大大小小数不清的应酬，在我即将成年的时候，他要把我嫁入笹垣家。我的人生，完全在这个男人的掌控之中。
我如同他忠实的奴仆，毫无反抗之力地等待着他发号施令。
真是，如此父爱……
我深深地闭上了眼睛，将污浊不堪的世界与我隔绝。
“芽衣？”
从卫生间回来的真琴看到我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好奇地叫我。当看到我脸上那个刺目的手印时，他惊愕地睁大了眼睛，如同五雷轰顶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
他皱着眉头，关切地问着我。听到他清澈的声音，面如死灰的我仿佛被唤醒。
“真琴……”
我抬起眼帘，目光转向了他，嘴唇艰难地翕动着。
看着他急切的面孔，我鼻子一酸，眼泪顿时蓄满了眼眶。
橘真琴，这个我认识了只有三个星期的男生，都要比我认识了十六年的千岛信彦，更关心我……
这，是多么痛楚的领悟……
“我之后会告诉你原因。但是现在的我非常糟糕，希望你不要阻拦我。”
现在的我，濒临崩溃，不想多说一句话，不想做出任何解释，只想用一瓶烈酒，灌醉我抑郁不堪的大脑，麻痹我惴惴不安的神经。
我抬起头，对服务生说：“请给我一瓶威士忌。”
听到这里，真琴抓住了我的手臂，心急如焚：“你疯了！你怎么可以喝威士忌？”
威士忌是举世闻名的烈酒，酒精度高达43度，一般的人不会选择饮威士忌助兴。何况，我还是一个未成年的少女？
我任由着他握紧我的胳膊，却不做任何解释。
“真琴，不要阻拦我，好吗……”
我已不想再说什么，有气无力的声音仿佛没有生命力一般。
真琴怔了怔，迟疑着放开了我的手臂。
我接过服务员递上的威士忌，开启之后，倒满了酒杯。
一阵浓烈的酒精气味逸散出来，强烈地触动着我的嗅觉。
看着高脚杯中的琥珀色液体，我仰起头，一饮而尽。
“咳咳——”
威士忌通过喉咙，流入胃中，我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食道和胃如同燃起了火焰一般滚烫。我剧烈地咳嗽着，威士忌辛辣的焦木味道刺痛了我的喉咙。
“芽衣……”
真琴不忍再看下去，他拉住了我的手，想要夺走酒瓶，但我却抢先一步拿走了酒瓶，旁若无人地倒酒，喝尽。
可能是经常陪千岛信彦参加一些挂羊头卖狗肉的宴会，我的酒量要比同龄女生高出很多。一大口的威士忌，还没能到达将我灌醉的地步。
“一杯，两杯……”我一边喝酒，一边数着。
一旁的真琴不再有任何举动，被晾空的手停滞在了半空中。他只是默默地看着，眼前那个被痛苦所纠缠的女生。心，也在跟着隐隐作痛。
渐渐地，一瓶威士忌所剩无几，而我，现在已经神志不清，眼前朦胧一片。
我闭上了眼睛，用仅剩的力气将胳膊支撑在桌面，稳住自己摇摇晃晃的身体，手却还在不停地摸着桌面，寻找着酒瓶。
“够了。”
刚才见到我如此沉沦，真琴也不忍心再劝。但一瓶威士忌见底，他终于忍无可忍，劈手夺过我手中的高脚杯，扶住了重心不稳的我。
一股浓厚的酒味扑面而来，刺眼，刺鼻。
真琴眨了眨双眼，是被酒精刺激，泛起了点点湿润。他伸开双臂，将我搂进怀里。
要知道，眼前的女生，硬生生地喝下了一大瓶威士忌。
被圈在了一个温暖的臂弯，他肌肤的温度触动了麻木的我。我用残存的意识，感觉到了一个温暖的依靠。
仿佛是飘摇已久的轮船，寻到了停泊的港湾。在这里，我就可以毫无顾虑，无所顾忌是非和喧嚣。
我放松了身体，任由自己靠在真琴的怀里。
看着面如红霞的我，嗅着刺鼻的酒精气息，真琴轻抚着我被打的脸颊，心中荡漾起阵阵心疼。
“唔——”他的手指弄痛了我，我轻声呻.吟着。
“对不起……”真琴眉头蹙起，收回了手，关切地看着躺在他臂弯里的我。
脸上的刺痛，胃中的辛辣，口中的酒味，一同催促着我转醒。
神志不清的我被这些刺激唤醒。我用朦胧的双眼，看到了一抹墨绿色的影子，我辨认出了他。我不再伪装，不再逃避，当着他的面，失声痛哭起来。
两行泪水潸然而下，如同决堤的洪水，奔涌而出，冲刷着滚烫的脸颊，在下颌凝成饱满的水珠。
他伸开双臂，将我抱在怀里，右手紧紧地揽着我的肩膀，左手轻抚着我的后脑。
我头抵在他的胸前，鼻腔充斥着他身上淡淡的清香，他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地充斥着我的耳膜。
感觉着自己被温暖的气息萦绕，我仿佛找到了最合适的发泄之地，颤抖着双肩，肆无忌惮地流着泪。
忘记时间，忘记地点，忘记自己……
看到我如此伤心，真琴无时无刻不感到心如刀绞。自己，已经和她成为了一个整体，感受着对方所感受的事情，一同缠绵悱恻，不能自已。
他轻抚着我的头发，默默地接受着我眼泪的洗礼。
泪水如同密密匝匝的雨点一般，打湿了真琴的衣服。
胸前传来了一阵凉意，然而，他此时关心的，只有怀中落泪的无助女孩。
不知道哭了多久，不知道流下了多少眼泪……
直到眼睛传来阵阵酸涩，我这才微微镇静下来，不住地吸着鼻子。
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内，我混沌的大脑却没有停息，尘封在心底的旧事，混杂着刺痛，如同走马灯一般重现。
经过了放肆的发泄，我抬起手，用力抓住他的衣服，泪水如同失去控制一般，再次滑落而下。
“真琴……我们回家，好不好……”
我抬起头，眼前朦胧一片，噙着咸涩的眼泪，如同一个无助的孩童，乞求着他。
“好。”
他抱着我的手没有松开，在我的耳边轻声回答着。
真琴买单之后，为我拭去满脸的泪痕，轻轻地理了理我凌乱的长发，然后拉起我的手，绕过他结实的肩膀，另一只手用力揽住我的腰。我整个人，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我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听不到，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一个人赋予了我十足的安全感。他架起了神志不清的我，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
而我现在能做的，就是跟着他的步伐，在他的协助之下往前走。
我不会反抗他，因为，我是那么地信任他……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Chapter 10.崩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