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歌予城》山花酒

21、第二十一话

　　赵青歌盘腿坐在床上，穿着大一号的T恤，披散着头发默默地啃着鸡腿。
　　韩北坐在床边拿着吹风机无奈帮着赵青歌吹着头发。
　　“你以为现在还是夏天，拜托你一女孩子能不能别过的那么糙？”韩北用手揉着赵青歌的发心，从赵青歌背后看去刚露出一节白皙的脖子，韩北吸了吸鼻子，转移话题，“……刚刚苏钰城打你电话了。”
　　“哦。”赵青歌嘴里忙不停，只淡淡应了一声。
　　“你不好奇他说了什么？”
　　赵青歌抹嘴，“不好奇。肯定没好事。”
　　韩北忍不住挑眉，“可不是，他叫你小心点，提醒这边治安不好。”
　　赵青歌吐出鸡骨头，“哦，这样。”
　　“来，跟我说说，这几天和苏钰城怎么回事，他怎么就对你献殷勤了？”
　　赵青歌嚼着鸡腿不停，“赵菁柔离婚又生完孩子正需要人照顾。”再甩了甩头，道：“献殷勤？你从哪儿看出来的。”
　　韩北撅嘴耸了耸肩，胡乱揉了几下赵青歌的脑袋，不打算和赵青歌再继续这个话题。
　　赵青歌的手机又愉快地响起铃声来，韩北瞥一眼，乐了，“……嘿，又打过来了。”
　　赵青歌用眼示意，“……帮我接一下。”
　　韩北领命，一手晃着吹风机，一手按下接听键，“嗨~”
　　对方明显迟疑了下，道，“几楼几号？”
　　韩北一怔，随即笑着看向赵青歌，“什么？“
　　苏钰城深吸一口气，“赵青歌住在几号？”
　　韩北也跟着深吸一口气，转头问赵青歌，“小青歌儿，你家住几号？”
　　赵青歌对着韩北翻白眼，“有病。”
　　苏钰城在电话里提高了声音，“赵青歌，你家在几号！”
　　赵青歌一愣，转头看向韩北，眼眸中露出惊恐。
　　韩北点了免提键，对赵青歌挤眼，口型道，“牛掰不？”
　　赵青歌抹抹嘴，对着手机道，“……这么晚了，有事？”
　　苏钰城关上车门，抬头看向楼面，之前他看着赵青歌上楼知道大概的楼层，然而那层楼现金有三家还透着光，苏钰城眯起眼随口道：“有事。”
　　赵青歌从手机里听见苏钰城的声响，不敢相信地跑到窗前往下看。
　　楼底下苏钰城正仰着头猜测哪一个房间才是赵青歌的住处，便瞧见一个窗户口倒影出来的影子。
　　苏钰城轻笑了一声，走进楼梯口。

　　“他疯了吧……”
　　赵青歌不能理解，瞧着韩北拿了自己衣服走进厕所，“你俩好好谈，我洗个澡先~”
　　还没转过脑子，赵青歌便听见敲门声。
　　打开门，苏钰城大步跨进，环视了一圈，皱眉，“韩北呢？”
　　“在……在洗澡。”
　　苏钰城缓缓呼出气，转头看向赵青歌，“……你就穿成这样和一个男人单独过一夜？”
　　赵青歌眨眼，“……这个怎么了？”
　　苏钰城气结，脱下自己的西装，套在了赵青歌的身上，“……今晚我也住这。”
　　“！！！”赵青歌猛然往后退了一步，“开什么玩笑啊！”
　　“我看起来像是在开玩笑？”
　　苏钰城不怒反笑，“韩北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嗯？”
　　赵青歌张嘴吞了吞口水，“不是……韩北不一样……”
　　苏钰城嗤笑一声，四处转了转看了看。
　　赵青歌找的房子不大，一室一厅一卫。客厅里摆了一张折叠床和一些杂物，卧室除了床外就是一个临时衣柜。卫生间在卧室里，正传出哗哗的流水声，苏钰城在卫生间门口停留了一会儿，便瞧见赵青歌放在床上的夜宵。
　　“我这边可住不下你们两个大男人。”赵青歌揉了揉太阳穴，“……真是，你在抽什么疯啊……”
　　苏钰城不语，坐到赵青歌的床上，刚拿起床上的夜宵盒子，卫生间的门便开了。
　　韩北裸着上半身，擦着头发就走了出来。
　　赵青歌无奈，从衣柜里找出一件外套扔到韩北身上，“……明天记得把这衣服拿回去。”
　　韩北笑嘻嘻地套上外套，见到苏钰城坐在床上，微眯起眼，苏钰城也回视韩北。
　　“他来做什么？”韩北伸出食指，转头望着赵青歌。
　　“……”赵青歌假装无知，看着苏钰城也疑惑道，“你来做什么？”
　　苏钰城冷眼，起身看着赵青歌，“今晚我也住这里。”
　　“可是没地方了啊？”韩北耸肩，指指客厅里的折叠床，“难道你想我们两个大老爷们儿挤那么小的一张床？”
　　苏钰城抱着手臂歪头笑，“我不介意——或者你介意，你可以回去。”
　　韩北一愣，随即好笑地看一眼赵青歌，果然见到赵青歌面无表情的脸，“……其实我也没你想象中那么介意——”
　　赵青歌瞥一眼韩北，却对着苏钰城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想住这儿，不过既然你决定好了，那么——韩北和我睡这边，那张你就暂时将就一下吧。”
　　苏钰城冷脸，“你说什么？！”
　　赵青歌不愿重复第二遍，“耸了耸肩对苏钰城道，“……很晚了，你要不要先洗漱一下？“
　　韩北在一边笑得直挠肚子，看着苏钰城怒气冲冲的脸就觉得很喜感。
　　苏钰城不了解赵青歌的脾气。
　　这点让韩北觉得很快意，他花了十年的时间才了解的姑娘岂会是苏钰城这一两天的转变就能理解的了？
　　苏钰城压着怒意，走进卫生间扫了一眼便皱紧了眉——洗漱台上放着两只杯子和牙刷，玻璃小架子上挂着各式的毛巾以及男士用的刮胡刀。
　　“给，你的毛巾和牙刷。那只红色的杯子是韩北的，你可以用他的。”赵青歌探头，将毛巾牙刷递给苏钰城，“换洗的衣服就用韩北的可以吧？”
　　苏钰城默默接过洗漱用品，“衣服不用。”
　　赵青歌点点头，顺手拉上了卫生间的移门。

　　苏钰城之前已经洗过澡，只胡乱在脸上抹了两下，便拉开移门，就瞧见韩北和赵青歌并肩躺在床上——韩北正玩着手机，赵青歌正在备课。
　　见到苏钰城出来，赵青歌起身，“这张床稍微大点，你们两人睡吧，我去外面。”
　　苏钰城皱眉看了韩北一眼，“好。”
　　总比他俩睡在一起来的好。
　　赵青歌拿着备课本带上门，躺倒在折叠床上。
　　床头的扶栏上夹着一个床头灯，赵青歌按下开光在灯下验算疾笔，直到卧室的门从里面打开。
　　韩北轻掩住门走到赵青歌的面前，抬腕示意，“都几点了，还不睡？”
　　赵青歌笑了笑，“还差一点，你先睡。”
　　“你觉得我和苏钰城挤在一起能睡着？”
　　“……”
　　“你啊……”韩北叹气，尽管赵青歌不再对苏钰城有任何想法，但仍旧在潜意识中不愿拒绝苏钰城的要求。
　　韩北坐到赵青歌的床尾，“你就这么打算和他处下去？”
　　“无所谓。”赵青歌皱了皱眉，将注意力转向备课本，“……睡不着的话要不就在这边？”
　　韩北看了看折叠床的空隙，想了一会儿摇头，“我宁愿委屈他，哪舍得委屈你。”
　　韩北站起身，“你别太晚，明天我叫你。”
　　“好。”赵青歌低着头，笑意荡在唇边。

　　遇见韩北，是她的幸运。

　　起初她以为韩北是个麻烦，不知为何就粘上了她，信誓旦旦说要在老师面前撕破她模范生的假面，结果倒是她把他‘驯化’成了自己的小跟班，事事和她报告商量——她也就以为韩北是小跟班的角色，可后来越来越觉得，是自己被他救赎了。
　　在那个时候，身边的人几乎都只关心‘赵菁柔’。
　　父母、苏钰城、何展——甚至就连班主任都会问起已经毕业的赵菁柔的近况。
　　她明明也在他们的身边，可他们几乎就看不见她。
　　只有韩北——他陪着她，从初中到大学，度过了她的整个少年时期。
　　幸好有韩北。
　　赵青歌如此庆幸，如此感激着。

　　韩北走进卧室，关上门，就见苏钰城坐在床的边缘，目光炯炯地看向他。
　　韩北鼻尖轻哼，毫不示弱地回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