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歌予城》山花酒

20、第二十话

　　甩开领带，苏钰城缓缓解开衬衫的扣子。
　　镜子里，苏钰城盯着自己的嘴唇。
　　那一瞬间的触感让他心驰澎湃。
　　他需要多大的力量克制自己不在那唇上缠蜷吮吸，就咬得赵青歌有多疼。
　　他清晰地听见心脏在胸腔里猛烈地跳动，就像初入爱河亲吻心爱的姑娘的毛头小子一样。
　　这是在暗恋着赵菁柔时，都不曾有过的悸动。
　　他喜欢上赵青歌了？
　　苏钰城脱掉衬衫，打开花洒的开关。
　　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他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的心情转变，只是被动接受着赵青歌的离开，出现——然后发现已经转变了心情的自己。
　　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那么容易就接受了喜欢上赵青歌这件事。
　　那时候，他问赵青歌的话反复出现在脑海里——
　　“你猜，我会不会喜欢上你？”
　　现在，他不得不承认，在问赵青歌的同时，他也给自己下了咒。
　　不停反复地对自己说着不会喜欢上，绝对不会喜欢上——即使到了厌恶的程度，可赵青歌就那么扎根在了他的心上。

　　“赵青歌。”
　　苏钰城喃喃，水从头顶倾洒而下，细柔密集地划过他的身体。
　　“……赵青歌。”
　　苏钰城闭了眼。

　　“我姐明天回家补习，你来么？”
　　“我有事，先离开一下。”
　　“……不知道，我姐这周应该不回家。”
　　“我等会儿要去我姐学校，苏钰城你要跟着去么？”
　　“……别人都传言说你是跟我身后的小狗，苏钰城你怎么看？”
　　“你还真的学叫，下限去哪里了？”
　　“苏钰城你……还真够无赖的。”
　　“苏钰城，我姐明天回校。今晚要不要来补习，我妈不在。”
　　“苏钰城，你跟着我姐学了那么久，这题还不会做？”

　　“你猜我会不会喜欢上你？”
　　苏钰城睁开眼。

　　“我只是变得不喜欢你了。”
　　赵青歌轻轻松松地就说出了‘不喜欢’。

　　苏钰城擦干了水珠，走出浴室，披上浴巾。
　　“怎么今天忽然说睡我这儿了。”苏宴笑，递给苏钰城一杯牛奶。自苏钰城成为市场经理开始，他们父子就很少再一起睡，一是苏宴换了工作地点，二

　　是苏钰城工作初期往往到很晚，为了方便，苏钰城便在市场附近买了房子。
　　苏钰城沉默了一会儿，“……我送赵青歌回来，离这边近。”
　　苏宴一愣，许久没从儿子嘴里听见赵家的名字，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赵……青歌？”
　　“嗯。”
　　苏宴多少知道自家儿子和赵家姑娘的事，当初决定搬家也是因为和赵家闹崩，如今儿子又和赵家姑娘在一起，着实让他感觉惊讶。
　　苏钰城点头，“她回来了，就在附近租了房子。”
　　苏宴沉默，静静地换上自己的工作服，“今晚我值班，早饭已经放好在了冰箱，你明早拿出来热一下就好。”
　　“嗯。”
　　苏宴拿了钥匙，走到门口，想起什么又转头问了一句，“青歌租在哪里？”
　　“绍兴路32号。”
　　苏宴微微皱眉，“那个小区比较老，基本上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你让青歌注意安全。”
　　苏钰城沉眼，“……我知道了。”
　　苏宴又看了一眼苏钰城，迟疑了一下，开门上班去了。

　　苏钰城拿起手机，拨通赵青歌的号码，短暂的几声‘嘟——’后，电话被接起。
　　“喂喂，赵青歌在洗澡呢，有事么？”
　　耳边响起熟悉的男声，苏钰城立刻就想起这是韩北的声音。
　　“你怎么在那？”
　　苏钰城不悦，压抑腾出的怒气。
　　“我妈给青歌做了点夜宵的，叫我拿过来呗。”
　　韩北理所当然，听出苏钰城语气里的怒气，低声笑了出来，“我都快嫉妒死了，感觉青歌才是我妈亲闺女。唉~~~~~~”
　　苏钰城沉黯了眼眸。
　　这语气活脱就像赵青歌是韩北家的。
　　“你怎么还不走？”
　　送夜宵就送夜宵，留下来还等赵青歌洗完澡？
　　“当然是留下来吃夜宵啊，再说明天赵青歌早会，我开车送她去。”韩北嘴里念叨，心里悠悠猜测着苏钰城到底是什么想法，“……那么，苏总深夜打

　　电话过来是什么急事？”
　　苏钰城起身，拿了支烟。
　　“我听说小区治安不好。”
　　韩北眨眼，以为是自己听错，“什么？”
　　“赵青歌租的地方治安不好。你让她小心点儿。”苏钰城猛吸了一口，随着吐出烟雾的动作，心中的郁结象征性消散了一点。
　　可一想到韩北会和赵青歌一起过夜，便皱紧了眉。
　　“呵呵……”韩北挑眉，这几天不见赵青歌，他可真没想到苏钰城竟然会关心起赵青歌，是天要下红雨了么，“我一老爷们在这呢，苏总你放心。”
　　苏钰城不再说话，直接挂了电话。
　　他知道韩北和赵青歌交往密切，高中时常常见到他们一起行动，只是他没想到赵青歌竟然已经打入了韩北的家里。

　　苏钰城看向窗外，逼迫自己不再去幻想一切不实际的事情。

　　“我说赵青歌，你内衣带子露出来了。”
　　“……”赵青歌瞥一眼韩北，“这个时候，你应该默默地帮我整理一下衣领。”
　　“切，你自己有手好么。”

　　“你做什么？”赵青歌蹙眉，疑惑看着韩北伸来的手。
　　“……”韩北整了整赵青歌的衣领，白眼，“谁和我说这个时候应该默默帮你整理一下衣领的……”
　　“……”赵青歌弯起眼，笑了笑。

　　“孺子可教。”

　　苏钰城放弃抵抗回忆，高中偶尔见到他们的互动，竟然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

　　苏钰城掐灭烟蒂，换上西装，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