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歌予城》山花酒

10、第十话

　　周一顾宇没有来上课。
　　赵青歌冷飕飕地上完了自己的课，就准备打电话给顾宇的母亲。
　　想到自己那天跟着苏钰城走了，赵青歌揣测完顾宇的心思，又无奈又暴躁，最后放好了手机。
　　放学后，赵青歌便去了顾宇家门口堵人。
　　首先回来的是顾宇的母亲，赵青歌眼疾手快地藏身到岔口的小巷子里，然后耐心等顾宇回来。

　　将近八点，顾宇才背着自己的斜跨包出现在巷子口。
　　赵青歌一脸怒意地拦住顾宇，尽管肚子已经发出了很大的抗议声，“怎么没有来上课？”
　　顾宇瞥一眼赵青歌，绕开。
　　赵青歌向后退了两步，伸手抓住顾宇的肩膀，二话不说掰过顾宇的身体，就是一个过肩摔。
　　顾宇只觉一阵头晕眼花，背后一震，抬眼看向赵青歌。
　　居然对学生出手——
　　赵青歌将斜挎包扔进顾宇的怀里，“上礼拜我怎么和你说的，周，一，必，须，到。你以为我和苏总是在逗你玩？你自己跑去人家市场做错事，我去给你善后，善后！”
　　赵青歌本不是会随便受委屈的人，今天顾宇没到，连带她吃了老沈一整天的冷嘲热讽。
　　赵青歌蹲下身，看着顾宇，“你没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这和我和苏总是不是认识不冲突。”
　　“……你觉得我骗你？”
　　见顾宇的眼中染上怒意，赵青歌好笑地拍拍顾宇的脸，“往常的谎言，或多或少都是为了得到好处……那么你觉得我骗你，能从你这里得到什么好处？”
　　赵青歌上下打量顾宇，“……老实和你说也没关系，是你妈妈在开学的时候拜托我们老师多看着你点的。”
　　顾宇一怔，看向赵青歌的眼神充满了震惊。
　　赵青歌眯眼，看清顾宇眼中的情绪。
　　“……这半学期老沈暗访家访了不知道多少次，但他是班主任不好多刻意对你关注太多，只好让我接手，反正我就是个小老师……”赵青歌觉得蹲着累，刚刚那一过肩摔她好久没使过了，到现在还觉得腰有点疼，没缓过劲来，“你闹心我们，其实就是在闹心你妈。我猜我上周给你的卷子你也没碰吧？”
　　“……”顾宇垂头，沉默了一会儿，忽而冷笑，“我说呢，你们怎么会那么好心。”
　　赵青歌也冷笑，“你以为做老师的都三头六臂，哪个家长拜托一次，我们就得尽心尽力。”
　　顾宇坐在地上，扯过自己书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叠卷子，扔到赵青歌的身上，“还给你！”
　　赵青歌看了眼，隐约看到卷子上有过书写的痕迹。
　　顾宇站起身，拍掉身上的灰尘，斜眼看向赵青歌“……我还不稀罕呢。赵老师。”

　　毫无意外地被老沈阴阳怪气地对待了一天，赵青歌相当郁闷地回了自己的小窝。
　　顾宇还是没来。打电话给他母亲，他母亲只是不停地道歉。
　　赵青歌拿出顾宇的卷子，不忍直视这上面的分数。
　　其实赵青歌也有想不通的地方，不就是没有挑明她和苏钰城相识这一层关系么，有必要反应那么大？
　　现在小孩子的心理竟如此难猜了？
　　然而，看着卷子上煤团一个个的答案，赵青歌无奈地低笑出声。

　　打算再堵人的赵青歌还没到放学点，就偷偷从学校后门溜了出去。
　　她想着顾宇会去的地方，走着走着，就来到了苏钰城的那家二手市场。
　　赵青歌没想到这个二手市场离自己的学校不远，正想着不可思议呢，就见苏钰城大步走出市场铁门。
　　赵青歌一愣，转身想走。
　　眼尖的苏钰城便停下脚步，在原地叫道，“赵青歌，你要去哪儿啊。”
　　赵青歌撇嘴，转身，“没去哪儿，这不刚下班。”
　　苏钰城挑眉，“明天你姐就要生了，既然你现在下班了，就和我一起去看看吧。”
　　赵青歌刚张嘴准备拒绝，苏钰城的眼神就杀过来，“你还没去吧？”
　　赵青歌迟疑，见苏钰城踱步过来，只好点头，“我去，我去，不过……”
　　苏钰城明白赵青歌在考虑什么，露出笑容堵住赵青歌最后的退路，“你以为我会在你妈在的情况下去见菁柔么？”

　　在医院楼下买了点水果，赵青歌便跟着苏钰城往产科病房走。
　　赵青歌拎着水果的手有点颤抖，粗略算下来她已经有三四年没和赵菁柔有过联系了。
　　起初，赵菁柔会打电话给她，但她总是不接，最后连手机号码也换了。
　　病房门口，赵青歌停了几秒，就在苏钰城阴沉的目光中，走到赵菁柔的床前。
　　赵菁柔一见到赵青歌便张大了嘴，惊喜的眼睛里瞬间充满了泪水。
　　“……青……青歌……么？”
　　赵青歌眼眶一热，深深呼吸了下，“姐，你别哭。对小宝宝不好。”
　　赵菁柔连忙拉住赵青歌的手，“你都……你都好久不来见我。”
　　赵青歌苦笑，只将目光投到赵菁柔的肚子上，“那么大个，看来是个小公子呢。”
　　赵菁柔破涕为笑，“你又知道了……大不大和男孩女孩哪有什么关系。”
　　“现在感觉怎么样？没有想出来的感觉么？”
　　赵菁柔摇头，“下午的时候好像有点涨涨的感觉，现在又没有了。”
　　赵青歌伸手，温柔地抚上赵菁柔的肚子，明天就是赵菁柔的预产期，可是小宝宝的父亲却不在，赵青歌动了动唇，问道，“…………姐夫呢？”
　　赵菁柔一愣，转头看向苏钰城。
　　苏钰城皱眉，走到赵青歌的身边，“别说晦气话。”
　　赵青歌的手不停，对着赵菁柔轻轻笑了起来，“嗯，不说晦气话。”
　　赵菁柔咬着嘴唇弯了弯嘴角。
　　赵青歌不想再待下去，收回了手，准备离开，“姐，我学校里还有点事，明天……明天再来看你。”
　　赵菁柔的眼神亮了起来，“……那说好了。”
　　赵青歌点头，想起什么，又道，“……我会事先和爸联系的。你放轻松。”
　　“好的。”赵菁柔弯眼，“我和小宝宝等着你。”
　　赵青歌咧嘴，走出了病房。
　　苏钰城对赵菁柔说了一句‘我去送她’也紧跟着出了门。

　　赵青歌走的很急。
　　边走边拿出手机找到了何展的电话。
　　半分钟后，电话被毫无感情的女音转接到了语音短信。
　　赵青歌恼火地掐断电话。
　　走出住院部大门就和挂了彩的顾宇撞个满怀。

　　赵青歌看着顾宇嘴角上的血迹，瞪眼，“……你！”
　　顾宇垂头，绕开赵青歌，去挂急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