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戒同人〗永夜之航（瑟莱AU）》鹿鹿的小号

6、第五章

　　“我要告诉你的故事，将是你从未听过的。”

　　海浪在他们脚下碎成一片晶莹，给船身造成的轻微摇晃仿佛是为了附和言语中的戏剧性。

　　“如果你真的准备告诉我我的身世，就请认真一点，父亲大人。”

　　那声称呼体现不了丝毫亲昵，反而像是种冷冷的讽刺。无人打扰的船尾处，金发船长与人鱼王隔着一定距离而站。格洛芬德尔看似轻松惬意，随意挂在腰间的那柄长剑也彰显了防备的意味。而瑟兰迪尔却除了那顶王冠之外什么都没穿戴，莱戈拉斯则始终被他揽在身侧。

　　“耐心点，儿子，”格洛芬德尔饶有兴趣地看着被禁锢在人鱼王臂弯里的莱戈拉斯，“你无法否认你的确是出生在一段传奇之中。当年的幽灵号是令多少人闻风丧胆的存在啊，在此之前黑夜之境的秘密宝藏不过是一个太过遥远的传说，直到幽灵号的船长安纳塔宣称自己找到了开启宝藏的钥匙。”

　　“如果他真的找到了，他会那么笨告诉给所有人知道吗？”莱戈拉斯一针见血地指出。

　　“真不愧是我格洛芬德尔的儿子，跟我一样聪明嘛，”无视对方的瞪视，格洛芬德尔笑着摆了摆手，“他当然不愿秘密被揭露，谁都想独占那传说中的宝藏，但是在这片变幻莫测的海域上，却总是事与愿违而不是心想事成。直到幽灵号沉没之前，也没人知道安纳塔发现的钥匙具体是什么东西，又或者是什么力量，但是有一些征兆却是掩盖不了的。”

　　海风吹起了莱戈拉斯的金发，让他有些烦躁地伸手将凌乱的发丝握住。这种感觉真是太奇怪了，他贴着人鱼王冷冷的皮肤，与那个让他不得不接受的父亲反倒远远相隔，与其说是交谈倒不如说是一种莫名的对峙。

　　“‘黑暗中的指引’，歌谣里是这么唱的，”格洛芬德尔继续说道，“这世上任何一种财富都是一柄双刃剑，我的孩子，安纳塔以为他得来了海神的眷顾，却没料到更可能是风暴的诅咒。很容易想象他是多么沾沾自喜，想要探寻大海最深的奥秘，却被一种神秘的可怕力量就此盯上——宝藏的守护者，又或者是更厉害的敌人，总之就如同故事里所说的那样，幽灵号船长在大海上疯狂航行，想要摆脱那股紧跟在身后穷追不舍的势力。”

　　“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莱戈拉斯没好气地追问。

　　“抱歉让你这个主角在最后关头才出场，”格洛芬德尔耸耸肩，“当年安纳塔抢走了你，莱戈拉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挑上你，毕竟他还来不及展开他的雄心壮志一切就结束了。”

　　他停了一会儿，然后以总结性质的姿态指了指莱戈拉斯。

　　“最后船沉了，而你活了下来，莱戈拉斯，你是那场灾难的唯一幸存者。大海的狂怒没有就此平息，幽灵号连残骸都没有剩下，仿佛被彻底粉碎吞噬般地消失得无影无踪。但是你身上带有的印记会提醒所有蠢蠢欲动的海盗：那个传说是真实的，安纳塔失败的事仍然可以为其他人完成。”

　　“印记？”莱戈拉斯问道，有些茫然和困惑地伸手去摸格洛芬德尔声称在他后颈上烙下的戒指纹饰。

　　“不是那个，小叶子，”格洛芬德尔温和说道，“那是我为了保护你才做的小记号，当时那么多人想要抢走你，我只好暂时将你藏在铁匠铺里。而我之所以会在你成年那天去接你，就是因为我对你的庇护力量会在那一天消失，然后安纳塔植入你体内的力量就会苏醒，所有伺机而动的人都会知道你便是那个秘密的唯一传承者，并循着这股气息而来。”

　　莱戈拉斯用了好长一段时间来消化这段话，接着若有所思地嗅了嗅自己捏在指间的发丝。他的这种举动逗笑了格洛芬德尔。

　　“那股力量和气息都不是实体，”他解释道，抬起右手给对方看那在阳光下散发出璀璨光泽的戒指，“只有拥有强大力量的海上霸主才能用他们的信物感应到你，我不知道埃克西里昂是用的什么，但显然他诡计多端，先是派自己的大副去蛊惑你，再放出消息给我们一路上增添了不少麻烦。”

　　“至于你正靠着的这位为什么会上我的船嘛，”格洛芬德尔摸了摸下巴，“我想原因也一样。”

　　莱戈拉斯抬头看向人鱼王，对方的目光却放得很远，深邃的双眸里盛满了整片海洋的倒影。他想推开对方，却又忍不住想要靠得更近。一记海浪忽然打来，给船身造成轻微的颠簸，成全了他挣扎中的愿望：他本能地贴上了瑟兰迪尔的胸膛，额顶的金发轻轻摩挲过对方的唇瓣。

　　“我想这并不一样，”瑟兰迪尔开口道，脚下的风浪随着他话语中的力量而平息，“你们是大海的掠夺者，而我是它的守护者。”

　　贴着对方的双唇，那种熟悉的温度哪怕仅仅是从发丝上传来，也在瞬时让莱戈拉斯有些脸红心跳。

　　“我只知道你是平息大海怒气的王者，”格洛芬德尔微笑道，“也是足以与当初毁灭幽灵号的那股神秘力量抗衡的唯一一人。我不介意你们对我的看法，也不介意你们在我面前秀恩爱，总之在这个庞大的计划中，我们三个人都离不开对方了。”

　　“你能保证你真的阻止得了涌泉号的船长吗？”瑟兰迪尔无视他不正经的玩笑话，认真问道，“他的船虽然沉了，但我想他的决心不会轻易屈服的。”

　　格洛芬德尔在转身离去之前冲他们绽放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那么我会毫无保留地告诉你，宝藏的确不是我的目标，我加入大海之上这场疯狂的航行，只是为了阻止埃克西里昂去干某件傻事而已。”

　　大海中央一块孤零零的礁石上，加理安在那里心急如焚地等待着。他并非质疑他的船长，但是在一望无际的暗沉海域上，黑暗中的等待总是最灼人的。

　　作为早已与大海命运绑定在一起的海盗，加理安见惯了所有的惊涛骇浪，却仍然觉得无风的平静才是最让人难以忍受的，尤其是当怀着躁动不安的期待。他死死地盯住几乎要凝滞不动的海面，寂静的夜晚中仿佛只余下了他的心跳声。

　　一阵轻盈的水花在星光下宛若白宝石般地洒开又落下，埃克西里昂出现的那一刻，仿佛僵死的海水也为之苏醒。加理安看着他的船长敏捷地爬上礁石，沉入大海内的白宝石之光复现在他的颀长身躯上，将他映衬得不似凡人。

　　埃克西里昂向他走来，这令加理安忽然就想到了犹如船只葬身深海的失落了已久的传说。他就像是精灵——一种太过美好的传说，只在这样的时刻才让人恍然相信那也许真的存在过。然而等到黑发船长走近了，那双冷酷灰眸里所显现的仍然是现实。

　　“只有你来了吗，加理安？”他悠悠地开口，“我当知道只有你的忠心是无可撼动的。”

　　船已经沉了，加理安很想这么说，却还是低下头去。

　　“你不用垂头丧气。你的忠心还能派上极大的用场——他们要解开那孩子身上的标记秘密，就会首先前往贝尔兰岛。”

　　加理安仍然沉默着不知如何开口。

　　“抬起头来看看，我的大副。”埃克西里昂以一种极其温柔的嗓音在他耳边说道。

　　服从他的命令从来都是本能，况且这言语中透着难以言喻的诱惑。然后他照做了——一种强烈过任何风浪的惊骇出现在他的双眼中。

　　一艘威武的大船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眼前，散发着冷幽的白银与高贵的黑珍珠的光泽，就像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人，充满了令人难以抗拒的向往，与不容忽视的威胁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