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序章】斜阳欲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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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门再聚齐的时候，已经是深秋了。
他们白发苍苍，两鬓成霜。
或孑然一身。
或儿孙满堂。
几个人坐在茶馆里，人声鼎沸，跑堂的小二穿来穿去，手指顶着盘子，杂耍一般送着菜肴和零嘴。
张启山是最后到的，身后跟着个和他同样好看的女孩子。
齐铁嘴围着惯常戴着的围巾，上面还是那些大哉乾元的文字，老九一身西装，金丝眼镜一丝不苟地架在鼻梁上，偶尔抬头看看窗外一片金光灿烂。
陈皮坐的离他们远些，这么大的人了，还像是一张稚气的娃娃脸。吴老狗抱着越来越老的三寸丁不放手，有的时候还低下头喂它两颗瓜子。
最后看到二爷，红衣黑发，悠悠地轻哼两句戏腔，这么多年，仿佛只有他没有老。
张启山牵着杨文夕的手，一时间神思恍惚。
这样的齐全，还是下矿山的时候呢。
一晃好多年过去了。
张启山笑了，侧过脸对着杨文夕说：“这些都是爹爹以前的老朋友，也没什么可避讳的，介绍一下自己吧。”
八爷转头看看九爷，九爷温温吞吞地开口。
“启山，令千金出落得亭亭玉立，当年怎么不告诉我们，我们也好去拜会啊。”
昔日在长沙一手遮天的张大佛爷沉默不言，一边灵巧俊秀的女孩子倒是先开了口。
“九叔，我不是我爹亲生的，我是他捡来的——你们别瞎想啊 我爹对我特别好!”
二爷此刻却笑得春风和煦。
“大家还记得我们和你爹分别的时候呢……想来也十几年了……小姑娘你叫什么啊？”
眉目如画的女孩子坦然地一笑。
“我叫杨诺，但平时，大家都叫我文夕。”
二月红端茶的手抖了一下，和颜悦色地继续问：“小诺，你是……哪天生辰？”
听闻大火那一天，有个婴儿恰好出生，危难之际全仗着佛爷以命相救，可后来那个孩子也随着张启山被撤职而销声匿迹不再有音讯。
“我啊……”她思索着，“十一月的。”
“十一月，十号。”
空气间尴尬无声地蔓延，此刻外围的喧嚣热闹都成了鲜明的陪衬，身边伶俐的小丫头想要给各人倒杯茶摆脱让人窒息的沉默，却不小心掀翻了茶杯，丁零当啷的脆响像是有感应一般传播，他们纷纷起身躲避。小丫头一脸愧疚和担忧，唯有张启山从容不迫站起身，用轻轻浅浅的嗓音和她说：“没事，别怕。”
下午五点三刻的天光落在他身侧，把他的笑容勾勒上一层阴影，二月红看着他，神思恍惚，好像时光其实从来不曾流逝，他只是做了一场太过悠长太过荒凉的梦罢了。
多年前，张启山唇边笑容如夜雨清荷，也是同样地宽慰着二月红府上那个，哆哆嗦嗦打翻了茶杯的小姑娘。
那时他们才初见，一切背景都没有变。
阳光，旧巷，戏腔，茶香。
还有那个报负许满身，不曾落凡尘的少年。
——【TBC】——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序章】斜阳欲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