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7、密室 ...
-
除夕头天晚上就开始落雪,到了第二天正午,已经落了厚厚一层。春时推开门出来就打了个寒颤,慌忙把门关了,缩了脖子回屋又加了一件衣裳。
“外头可真冷啊!”她呵手,冻得直哆嗦,一面手忙脚乱地穿衣裳一面叫还在炕上呼呼大睡的春雨起来。
春绣春明都被赶出去了,三少爷不许再选人进来,一等大丫鬟就只剩她和春雨两个。一个人睡寝房空荡荡的,索性她和春雨住在了一起,另一间改堆杂物了。
春雨今年也有十七了,平日看着木木的,实际性子也还是木木的,除了对着不听话的小丫鬟的时候,她一整日都蹦不出一个字。
这倒也好,她原本也不是个多话的人么!
春雨爱睡懒觉,她平日掌管着洒扫,春绣走后,这衣裳的活儿也落到她手里了。拿了双份月俸倒不见得她有多高兴,眉头反倒皱得老高——觉是越发睡不够了。
“起来起来,”春时拍拍她脸,那脸蛋睡得红扑扑的,比平常木讷样儿倒多了几分可爱,“时候不早了,咱们今儿还得去给老夫人和各房夫人请安呢。”
春雨挣扎了一会猛地坐起身:“唉……只愿下辈子我再不要投生成丫鬟,就做个能整天吃吃睡睡的主儿就好。”
春时噗嗤一声笑:“那不成猪了?吃完我就把你宰了吃肉去!”
两个人说说笑笑,笑笑闹闹一路朝寿安堂走去。全府上下的丫鬟婆子都在这儿聚齐了,等着给老夫人磕头拜年。头磕完三个,玉妈妈从里屋出来,一人递了个红包:“拿去罢,老夫人赏的,知道你们有心了。”
春时接过红包捏了捏,还挺厚,不由心里高兴了些。年前她就把自个儿攒的月例银子和一些干净衣裳托人带了回家。她在家没住多久,可至今还记得,以往每回过年,家里都要到处借钱,不然连年都过不安稳。而年后则要忙着这里抠一点那里挖一点还人家钱,磕磕绊绊地,上半年就这么过去了。
老夫人、大夫人、二夫人三座大佛通通掰完,红包也收了三个。院里还没三少夫人,就省了一道。待回到院里收拾收拾,就该伺候三少爷到前头去吃年饭了。
春时老家那边过年风俗是吃年夜饭,到这隔了两百里地的淮阳城,就成了吃午饭了。一家子团聚在一起,坐在桌上的都是些正头主子,连妾都没资格上桌,何况她们丫头?不过无妨,三少爷临走的时候说了,回来他从外头叫一桌好菜,就当吃年夜饭了。
满院的丫鬟都高兴,吃了年夜饭之后可不得发红包了吗?然而吃了饭三少爷回来一头扎进了书房,直到快天黑了也没出来。
满屋丫鬟都等着呢?叫的席面也到了。可谁也不敢贸然进书房打搅,三少爷的脾气谁都知道,平日里对谁都和和气气的,可真上了火,那也是谁的面子都不认!
“要不,你去瞧瞧?”春雨也有点坐不住了。对着满桌的好饭菜呢,她是个贪吃好吃的,憋久了菜都凉了!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春时踌躇,别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的。那书房里有个密室,三少爷没事儿的时候就爱往密室里待着。她伺候在书房里这么久,也没进去过一次。这会子说不定他就是在密室里头呢!
满桌人都在看她,那么多双眼睛,平日里都姐姐姐姐地叫她。这么一想一股豪气冲上心头,春时一咬牙:“行,我去瞧瞧。”
春时推开房门。
书房在三小院的一角,僻静得很。春时踩着一地厚雪到了大门口,在毯子上跺跺脚,轻轻推开房门:“三少爷,我进来了?您在里头吗?”
没人。
推开门一瞧,书房里空空荡荡。春时明白了,这位爷怕是又进了密室。可他平常进去是为了练武,今儿这大年夜的进去干什么呀?难不成就这么痴迷武学?
陈天驰是真不避讳她,连密室的入口在哪儿,怎么进都告诉她了。可春时胆小,她不愿往身上揽事,一次也没进去过,偶尔冒出的好奇心也被她掐得断断的。这会子没办法,她在外头书房里喊了一声,三少爷没应声儿,她思来想去没法子,总不能叫大家都等着吧,就挪开了书架上的三册书,准备伸手朝里拧那个按钮——
“咔!”得一声轻响,密室的门从里头打开了。
春时唬了一跳,慌忙转身,一眼瞅见陈天驰满手是血地站在那儿,莹白如玉的面颊上还沾了一丝血迹,明显是溅上去的,身上那身袍子就别提了,都是血掌印!
春时一把捂住嘴,抖了好半天才压低了声音:“您这是怎么了?!”
陈天驰笑了笑,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没什么,你去给我打盆水来,再弄些干净的布巾进来,对了,去我房里弄身干净的衣裳,别叫人瞧见了。”
春时连连点头,逃也似地朝外奔,一颗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三少爷不像受了伤的样子,那这血从哪儿来?难不成……他杀人了?!
春时整个人都懵了,只知道按照陈天驰的吩咐找齐了东西悄悄往书房送。她脑子都空了,等到了书房再推开门一看,这回她没憋住,张口就要尖叫。
不过显然陈天驰早有预感,一把把她的嘴给捂住了。要说春时真是个好丫鬟,吓成这样那手里的盆也只是抖了一下,半滴水也没洒出来。
“吓着了?胆小样儿!”陈天驰低笑一声,“行了,我松手了,你可别尖叫。”
春时点头,眼里含泪。任谁回来一趟发现书房里多了个穿黑衣的陌生人,而地上躺了个一身是血的人都会尖叫罢?也只有三少爷才会说她胆小!
陈天驰接过她手里的水盆,先将自己拾掇干净了,又换了一身衣裳,这才叫春时端着水跟他进密室里头,见春时犹犹豫豫地不动弹,他笑着弹了下她额头:“怕什么,爷在这儿呢,还能吃了你?”
想想也是,春时抖着手端盆进去。路过那浑身是血躺在地上的人身边的时候,她努力不往那边瞧,可到底没忍住,眼角余光还是瞥到了他脸上——
“大、大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