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花落》云上跹舞

12、第 12 章

　　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过去了，转眼九月份了。

　　学廉仍然隔几天就来秘书室报道，看来他对陈如朵的确动心了，但我看他成功的机会很渺茫，因为她似乎对他没感觉，否则他们早就成双了。

　　我和陈如朵仍然经常晚上一起出去觅食、运动消遣，这和我以前总找她吐露心事一样。但现在我不再和她谈筱黎的事，已婚的筱黎只适合藏在我的内心深处，成为我永远的遗憾和牵挂。

　　我实在很喜欢和陈如朵在一起，她的确和铃姨所说的一样，有一种安详的气质，让人和她在一起觉得很放松、舒适。身边有一个这样的朋友真不错。

　　“喂，陈秘书，晚上一起下班去吃饭。”我通过内线电话通知她今晚的安排，如果是单独相处时我提出一起吃饭，她每次都会以各种理由来拒绝我，好在我深知她很怕人闲话，所以基本上我都以电话通知她，她碍于同事在，都不敢说什么。

　　“哦。”她果然毫无异议地挂上了电话。

　　现在才四点多，我再处理一些文件吧，但手机响了。

　　“喂？你好！”

　　“宁哥哥，好久不见了，你在哪里？我想和你见见面。”是筱黎，但她的声音怪怪的，似乎心情不太好。

　　“我正在上班，你想现在见面吗？”见了面应该还赶得及去和陈如朵吃晚饭吧。

　　“我——”电话突然没了声音，接着我隐约听到筱黎在叫：“你发什么神经？快把我的手机还给我！”

　　“喂，你就是段筱黎口口声声的宁哥哥吗？”一个愤怒的男声传了过来，“你可真伟大呀！等着别人老婆的痴情种！”

　　我将电话拿离耳朵，原来他们夫妻吵架了。虽然我爱筱黎，但我可不愿意做别人婚姻的第三者，如果有机会，那也等她自由了才行。

　　“你们的婚姻问题别拿我来说事！让筱黎她来听电话！”我生气地说。

　　“宁哥哥，我来你公司吧！”筱黎接过了电话。

　　“不，筱黎，你现在正在气头上，我们不适合见面，你还是和你先生把问题说清楚吧，不要因为我使问题变复杂了。”

　　“可是宁哥哥——”她还想说什么。

　　“乖，要听话，你要自己面对问题，而不是来我这里逃避。我们电话联络吧。”我挂上了电话。

　　想不到我的深情在别人眼中会如此丑恶，筱黎，我们之间的距离是越来越远了，注定今生无缘了吧。

　　因这一电话的影响，我失去了外出吃饭的兴致，决定回家简单解决就行了。

　　下班后，我先带陈如朵去超市买了一些肉类和青菜，然后带她回我的小公寓。

　　车一开进小区，她就问：“你想回家煮饭吃吗？”

　　“是呀，而且是我煮给你吃，为了报答你这段日子以来带我吃了那么多好吃的食物。你很感动吧？”

　　她笑了笑。

　　我安置她在沙发上看电视，自己进厨房洗菜、煮饭，一边想着筱黎的问题。

　　一会儿后，我探头看看在客厅的陈如朵。她还是在安静地看着电视，一直看着央视三台，没有转台。只是一个演唱会，有那么好看吗？都不过来帮帮手，太没自觉性了吧？过来陪我聊聊天也好呀！

　　半个多钟头后，我将饭菜摆上桌。

　　“小猪，开饭啰！”

　　“哦。”她关掉电视来到餐桌前。

　　“好吃吗？”她一上来就猛吃菜、猛扒饭，我做的饭菜好吃得连说话的时间都空不出来了？

　　“好吃！好吃！非常好吃！”她笑了笑，“我非常喜欢吃，像这个清蒸鱼，鱼肉又滑又嫩，好甘甜呀！太好味道了！”

　　我满意地笑了。

　　奇怪的是，她居然没有问像我这样的人为什么会自己煮东西吃。实际上也很简单，我喜欢美食，凡是喜欢吃的人都会有自己动手煮的意念，我有时也会自己煮些好吃的来慰劳自己。这虽然不值得炫耀，但她一句都不问，我心里觉得有些失落。

　　不知是否我错觉，她今天也似乎特别沉默。虽然她平时也不多话，但她今天除了在吃饭时称赞我的厨艺外，就只有微笑一种表情了。

　　今天的晚饭，完全没有以往的欢乐气氛。我本想借陈如朵善于营造的愉快轻松来冲淡我今晚的不快，但她今晚似乎心不在焉，完全失去了以前的魔力。怎么了？

　　深夜，我忍不住给筱黎电话。

　　“筱黎，你还好吗？”

　　“什么？我听不清楚！”电话里传来嘈杂的音乐声，似乎她正置身于歌舞厅里。

　　“宁哥哥，是你吗？我们没事了，我们现在在的士高玩，我们有空再见面吧。”

　　电话挂了，我望着电话发怔：我究竟充当了一个什么角色呀？

　　而陈如朵经过昨晚似乎变了。

　　第二天，她在我办公室出现的次数很少，平时就斟茶倒水她都要进来好几次的。但今天这些事都是潘助理做，她只进来送过文件一次，听潘助理说，是因为她今天很忙。

　　这是什么狗屁理由，在我办公室的，有哪一天不是忙的？

　　下班时出去，她已不见了人影。一问，才知道她和学廉“约会”去了。

　　这是铃姨的说法，她喜滋滋地宣布这两人的关系终于有了质的飞跃，还推测，如果学廉今天晚上表白，说不定明天他们就手牵手来上班了。

　　陈如朵和学廉手牵手？这画面无端地让我异常烦躁。——我今晚的计划泡汤了，我还想着昨天我煮给她吃，今天就轮到她煮给我吃了。

　　隔天，我一进秘书室，就看见她坐在座位上发呆，面色很差。

　　难道他们之间不顺利？没由来的，我的心情竟然好了一点。

　　“你怎么了？”

　　“没什么，可能昨天晚上睡得不太好吧。”她没有什么表情地看着我。

　　为什么睡不好？在考虑是否接受学廉吗？

　　我走进自己的办公室，用内线叫学廉上来。

　　学廉一进门，我就知道了答案——他一副春风得意、喜气洋洋的样子，应该是终于得偿所愿了吧。

　　在谈了工作上的事后，我终于忍不住问他：“你和陈如朵怎么样了？”

　　“OK了！”他比了比胜利的手势，满脸笑容。

　　“听铃姨说，你昨晚表白了？”

　　“是呀，实际上，我很早就向她表白了心意，只是她一直没有答应我而已。但昨天晚上她终于说愿意和我交往看看。只要她肯给我机会，我有十足的把握让她一定会爱上我。”

　　原来如此，看着学廉走出办公室，我的心情恶劣极了。

　　宁歌呀宁歌，你是不是太自私了一点？老朋友的苦恋终于修得正果，你应该为他高兴才对呀，难道只是因为他追的是陈如朵，这就让你觉得有人和你分享了这个好朋友，陈如朵不再归你宁歌一个人所有？

　　可她本不属于你所有呀，你难道可以将她霸占一辈子？即使不是学廉，她迟早都会有自己的男朋友、丈夫，你想怎么样？

　　晚上，决定独自一人去吃晚饭，适应没有陈如朵陪伴的生活。

　　我选了一家西餐厅，这里的西餐和咖啡的确不错。一个人坐房太没意义，所以在大厅靠窗的角落找了一张台坐了下来。

　　点好菜，我无聊地东张西望，这时候我看见了学廉和陈如朵。

　　他们就坐在我斜对面的地方，因为中间有几株盆栽挡住，所以我现在才看见他们，而他们应该比我早到。

　　他们正在谈话，不知聊什么话题，学廉在说，她则睁大着眼睛认真地听着。望着那样的一对眼睛，任何男人都会滔滔不绝地吹嘘自己的丰功伟绩或掏出自己的心里话吧。

　　突然她笑了。她的笑真是该死地灿烂，就像魔术一样，让她原本平凡的脸一下子焕发出迷人的光彩。

　　“巧笑嫣兮，美目盼兮”形容的就是她现在的样子吧。但这是用来形容美女的呀，什么时候她也升级为美女了？虽然她五官清秀，但离美女还有一段距离吧。

　　她伸手拿餐巾纸，学廉不失时机地握住了她的手，她放下手任由学廉握着！

　　学廉竟运用他以前猎艳的技巧，用手指搓揉着她的手心来调情！

　　我火冒三丈，狠不得冲过去扯开他的手！

　　但我凭什么这么做？

　　火气被我硬生生地压了下来。我这样和一个吃醋的丈夫有什么区别？

　　吃醋？我竟然在吃学廉的醋？我为自己的想法震惊。

　　难道我竟…？想到筱黎，我蓦地想到，以前见到筱黎和她男朋友在一起的那种伤心、恼怒和今天如出一辙。

　　难道我真的喜欢上她？我心里不是只有筱黎一个人吗？什么时候筱黎渐渐淡去，她却潜入了我的心里，而我毫无觉察？

　　我竟会喜欢上这样一个平凡的女子？不够漂亮、不够背景，甚至也不是非常聪明，实在有太多太多的不够，我竟然会被她攻开心房？而她好象什么都没做过，甚至没有表现过她也喜欢我。

　　怎么会这样？

　　但是她能令学廉如此痴迷，我会喜欢她也很正常吧。

　　我思绪万千，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快速地吃了几口食物，结了帐，偷偷地离开了。我实在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和他们打招呼。

　　坐上车，心仍无法平静。

　　这是老天在捉弄我吗？

　　让我和这个平凡的女子有着奇异的缘分，让我的心在不知不觉中沦陷在一个整个家族乃至整个社会都无法理解和接受的平凡女子手中？

　　我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她？

　　是在我们的奇特的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还是在她高傲地将钱扔回我身上的时候？

　　还是见到在路边淋成落汤鸡的她而心生怜悯的时候？

　　还是在她认真地看着我静静地听我诉说心事的时候？

　　还是在酒吧里我夺走她的初吻的时候？

　　还是在动物园中见到她的活泼可爱的时候？

　　还是在心中明明知道身下的人更可能是她却仍然选择将那场“春梦”继续下去的时候？

　　还是在重逢后她一如既往的贴心地陪伴我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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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喜欢一个人需要一些什么理由，那我和她之间可以找到很多很多。

　　但为什么我现在才发现？在她正式成为了学廉的女朋友之后？

　　我在感情方面肯定是个白痴，一次太先知先觉，单方面付出太多，而对方完全没有进入状况，无法接受；一次太后知后觉，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了对方，在她成为了别人的女朋友友后才翻然醒悟。

　　现在，我该怎么办？

　　保持沉默，祝福她和学廉？我能做得到吗？刚才我几乎冲过去给好友一拳。

　　和她表白，从好友手中将她抢过来？那我以后怎么面对学廉，他可是我的好兄弟呀。这种事他应该无法原谅吧，所谓“朋友妻，不可戏”，她已是他的女友。

　　何况我真的放下了筱黎了吗？怎么知道我是真的爱上了她还是只是很喜欢她的陪伴？

　　那一夜，我彻夜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