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风细雨不须归(蓝染同人）》枕清流

96、决别

　　请原谅，我生活的不幸，
　　我很少为阳光而快乐。
　　请原谅，原谅我，为了你，
　　我接受的东西实在太多。
　　——（俄）阿赫玛托娃

　　京乐春水心中有些沉重，面前站着的众位队长都是山本元柳斋辛苦培养多年，纳入麾下的，此刻恐怕没有几个愿意服他的，自己虽是元柳斋最得意的弟子，是他授意的总队长继任者，但初承此位，再加上往日不靠谱的形象，难免没有威信，想起老师在世之时总是劝诫他恭谨持身，不要玩世不恭、随性懒散，他从来不以为意，此刻才明白老师的良苦用心。
　　“诸位，此次会议是为了商议我们下一步的作战计划。”京乐春水清了清嗓子道，“下个月圆夜，很可能就是友哈巴赫再次试图进入灵王宫的时候，我们必须在那之前阻止他们。”
　　“友哈巴赫不一定会用白川一族的秘术开启灵王宫，他或许会效仿蓝染，用空座的十万人类打造钥匙。而且他抓走了山本清远，难保他不会得到三日月宗近，拿出灵石，打开灵王宫，甚至山本清远会自愿为她这位曾外叔祖献出灵石。”涅兰利提醒道，语气非常不友善，“那就不一定是下个月圆夜了。”
　　“不可能，清远绝对不会那么做的！”日番谷冬狮郎大声申斥道，“涅队长，请你注意言行！”
　　涅兰利冷哼了一声。
　　“涅队长，用空座打造钥匙或者用灵石开灵王宫是非常复杂的事情，不是谁都可以的，但十五月圆夜，利用白川一族的秘术进入灵王宫，是友哈巴赫已经明确并且计划过的。”靠在门口站着的浦原喜助提醒道。
　　涅兰利厌恶地看了浦原喜助一眼，不再说话。
　　“三日月宗近在我们这里，”京乐春水道，“总队长早就找到它，安置好了，不会被人夺去，而且我相信清远，她绝不会自愿献出灵石——”
　　“——至于空座町，也许一开始蓝染就是骗我们的，他根本并不是打算用空座打造钥匙，空座町也很难被打造成钥匙。”京乐春水沉思了片刻，继续道。
　　“那他是为了什么！难道为了戏弄我们吗！”碎蜂愤怒道。
　　“冷静，碎蜂，”坐在议事厅梁上的夜一发话道，“耐心听京乐总队长的话。”
　　京乐春水早就想到众位队长不会怎么尊重自己这个新任总队长，发号施令定会阻力重重，可他实在没想到四枫院夜一竟然是第一个称呼自己“总队长”的，京乐春水无奈地苦笑，对于夜一维护自己的行为他很感谢，但看了一眼高高坐在梁上的这位四枫院家主，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倒希望对方从梁上下来，好好在地上站着便是对自己最大的维护了。
　　京乐春水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解释，他看向面前的众位队长，发现碎蜂、日番谷冬狮郎、平子真子三个人的脸色非常难看，平子真子用怀疑的目光看向他，似乎看穿了他心里所想。
　　浦原喜助冲着他摇了摇头，暗示不要再说蓝染的事。
　　京乐春水思考了片刻，决定不再和众人探讨蓝染，无论如何，有些事为了胜利，哪怕再多人反对，哪怕超越底线，哪怕有辱名誉、声望、甚至尊严、人格，他也要铁了心去做。
　　商议完了接下来的战略，众位队长陆续离开了一番队，只有浦原、夜一、卯之花、浮竹四人留了下来。
　　“我会尽快研制药物，帮助大家虚化。”浦原喜助对京乐春水道，“这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了。”
　　“没想到蓝染的方法成了我们唯一的选择。”夜一从梁上跳了下来，叹了口气。
　　“我现在甚至怀疑蓝染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这个，”浦原皱眉道，
　　“死神虚化与虚的死神化看似是为了探求力量的更高阶段，但可能他早就发现友哈巴赫创制的灭却师血统的唯一弱点就是虚的力量。”
　　“我会亲自去无间问他，”京乐春水来回踱步，最终下了决定，“在可控的情况下，借用他的力量。”
　　“这可行吗？就算大家能接受，蓝染他会愿意吗？”浮竹疑问道。
　　“如果清远在就好了，她或许能劝动蓝染。”夜一面带忧色，“不知道这丫头怎么样了。”
　　听到清远的名字，卯之花一向平静的脸上浮现一丝忧戚的神色。
　　“我们就先告辞了。”浦原喜助知道京乐春水接下来的话不能让夜一知道，否则一定要大闹起来，于是急忙要拉她离开，“时间很紧张，我们不知道友哈巴赫下一步会怎么行动，只能尽快。”
　　京乐春水知道浦原喜助这话是说他，也是说给自己，可他看向卯之花烈，却是如何也张不开嘴。
　　卯之花看向京乐春水，耐心地等着他开口。
　　京乐春水看向她，神色悲戚，他张了张嘴，可半天什么也没说出来。
　　“卯之花队长请回吧，会议已经结束了。”浮竹满眼不忍和愧疚，他看着这位多年照顾治疗他的医者，想到京乐为了保证更木剑八战力的决定，心中悲痛不已。
　　“京乐总队长还没有安排治疗更木队长的事。”卯之花平静地说，“时间耽误不得，还是尽快比较好。”
　　“你都知道了，”京乐春水叹了口气，心情非常沉重，他坐了下来，双手紧握，“如今没有别的办法了，现在大部分队长都被友哈巴赫夺走了万解，更木队长对我们很重要。”
　　“我明白。”卯之花思考了片刻，泰然道，“给我一天时间准备。”
　　“对不起。”京乐春水双手无力地扶着额头，长叹道。
　　“没什么对不起的。”卯之花看着京乐缓缓道。
　　“你还有什么未了之事，我会尽力帮你办妥。”京乐抬起头，看向卯之花，看向这位相处了千年的伙伴，“这是我唯一能帮你做的了。”
　　“如果清远还活着的话，保住她。”卯之花笑道。
　　“我会的。”京乐苦笑，“就算你不说，我也会的。”
　　浮竹听完这段交代后事一样的谈话，再也无法忍受，他疾步走向京乐大声道：“我不同意！一定有别的办法的！卯之花队长她……她……”
　　浮竹说到最后哽咽了，几乎要流下泪来。
　　“浮竹队长，为了尸魂界，有些牺牲是必要的。”卯之花笑道，“抱歉，以后你的治疗就交给勇音负责了。”
　　浮竹悲不自胜，他感到浑身无力，几乎要跌坐在地，想到千年以来，朋友、部下、老师一个个离他而去，他忍不住想要大哭一场。
　　“十四郎，”卯之花柔声道，“我们死后会化为灵子，融入草木、山石，也可能融入河水、春风。小枫、辰之助、志波海燕、山本总队长，大家都还在这个世界，没有消失，也许百年之后，也许千年之后，我们还会相遇的。”
　　浮竹愣住了，卯之花从来没有叫过他“十四郎”，虽然岁月变迁，她变得越发温厚沉静，但她对人对事一直都是疏离而冷清。他们三人相处了千年，同在元柳斋门下，本应像兄弟姐妹一般亲近，可卯之花对他和京乐一直保持着距离，此时此刻到了生死别离的时候，她说出这样推心置腹，剖肝沥胆般赤诚的话来，浮竹感到眼睛酸涩，只想冲上去紧紧抱住她。
　　他想起千年来，卯之花总是温柔地坐在他身边耐心为他诊治病情，为他采药、配药、煮药，叮嘱他如何保养身体，想起她坐在四番队廊下静静饮茶的背影，想到她温柔地指导着队员们的模样，浮竹心中越来越痛，吐出了一口血来。
　　“浮竹队长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卯之花扶着他轻声道，“我再给你煮一副药。”
　　二人回到雨乾堂，卯之花扶浮竹躺下休息，转身去了药庐。
　　“这是最后一次了。”浮竹望着她的背影，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