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风细雨不须归(蓝染同人）》枕清流

9、遗愿

　　他们在天上
　　愿为一颗星
　　他们在地上
　　愿为一盏灯
　　不怕显得多少渺小
　　只要尽其可能
　　——舒婷《献给我的同代人》

　　两个月后。
　　“家主大人……”老管家立于门外，难以压抑心中的激动，一路小跑过来，有些气喘吁吁。
　　“何事？”朽木白哉清冷的声音问道。
　　“山本三席传口信来，说是找到露琪亚小姐了，现在就在真央灵术学院。”
　　朽木白哉心中一惊，手中的毛笔掉落在地上，他站起身，拉开门走了出来。
　　“去真央。”
　　“是，家主大人。”

　　——————————————————————————————————————————

　　“清远前辈说我很像您的一个朋友？她是怎样的人？”露琪亚坐在巨大樟树的树梢上，仰头看着继续往上爬的清远问。
　　“哦，是一个非常非常温柔的人，就像这天上的白云一样。”清远爬到了樟树的最高处，把头从茂盛的枝叶中伸出来，静静地望着天空。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她一面就好了。”
　　“见不到了。”清远叹道，“她已经……去了别的地方。”
　　“那还是见的到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重逢了。”露琪亚并没有理解清远的意思。
　　清远坐在树顶，静静望向远处天空的云彩，看着它们身不由已，被风吹动的样子，心中有些悲凉。
　　“露琪亚，要是我能早几个月遇到你就好了。”清远感叹道，“就早两个月就好了。”
　　“现在也不晚呀，未来还有很多很多时间。”
　　清远笑了笑，自我宽慰了一番，是的，未来还有很多时间，她一定会代替绯真，照顾好露琪亚。

　　“山本三席，家主大人请露琪亚小姐去学院会客厅一趟。”朽木府的老管家立于树下，恭敬说道。
　　“哦，知道了。”清远低头朝树下道，“露琪亚，你去吧，不要担心，不会有什么事。”
　　露琪亚从树梢上跳了下来，充满疑问看着面前衣物华贵的老人，心中忐忑不已，拘谨地问“是谁……要见……我？”
　　“露琪亚小姐，请放心随我来，稍后朽木第二十八代家主大人会向您说明一切。”
　　听到“朽木”这个如雷贯耳的姓氏，露琪亚既震惊又害怕。

　　露琪亚双脚仿佛灌了铅，一步步艰难挪进会客厅，门打开了，一个身着华美白色羽织的男子转过头来，只见他面容俊雅，漆黑的眼眸像冬夜里寂静的潭水，浑身上下像累积千年的冰雪，时时刻刻散发着幽寒，在看向她的一瞬间，男子眼神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惊诧。
　　“竟然如此相像。”白哉心中感叹，他看着露琪亚同绯真一模一样的紫色眼眸，绯真的面容又在他心头浮现。

　　绯真，你放心，你的遗愿我一定会为你完成，哪怕再次破坏贵族的规则。朽木白哉在心中下定决心。

　　接下来的几个月，朽木白哉克服了重重困难和阻力，收养了露琪亚为义妹，他遵从了绯真的意愿，并没有告诉露琪亚她是绯真妹妹的事情，只交代管家和下人，如果露琪亚问起收养原因，就说只是因为她和故去夫人极为相似的原因。整个静灵庭流言四起，说什么下流污秽话的都有，朽木白哉并不放在心上，也不做任何回应。

　　露琪亚被朽木白哉安排进了十三番队，流言蜚语让她有些难以承受，本身能力差些，连席官都没当上，小野绯樱等人常常各种讥讽，说她是野鸭飞进凤凰窝。她原本性格活泼，又颇有些男孩子气，现在在队里受到各种讥讽，回到清冷的朽木府，整日面对的都是规规矩矩不多说一句话的侍女，以及许久才能见到一次的冷冰冰的义兄朽木白哉，她整日战战兢兢、谨小慎微，不敢有丝毫逾矩，心中多了许多无处可诉的郁结。

　　有什么可难过的呢？露琪亚坐在窗边，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似乎要赶走脑中纷乱的思绪。

　　浮竹队长温和慈爱，志波副队长热情开朗，对我就像新妹妹一样照顾有加，清远前辈常常来找我出去玩，还送我各种兔子玩具，对我好得不得了，兄长大人虽然不苟言笑，但对我也是关心的，还有什么可难过的啊，朽木露琪亚，快振作起来吧。

　　露琪亚坐在窗边，歪着头，看着鸟儿时不时掠过樱花树梢。

　　但大家对我好或许只是因为我很像绯真夫人吧。露琪亚长叹一口气，无精打采将头靠在窗户上。
　　“你若是无事，多练练剑道也好，实在闷了，可以去山本家找山本清远练习练习剑道和瞬步。”朽木白哉毫无感情色彩的冰冷声音传来，他站在廊下，漆黑的眸子盯着露琪亚道。
　　“是，兄长大人。”露琪亚吓得赶快端正坐好，俯身接受朽木白哉的训诫。她伏在地上，动也不敢动。
　　朽木白哉见她拘谨畏惧的样子，轻叹了一口气，缓步离开。

　　早春时节，天空阴着，没有一丝阳光，山本府的庭院里充满了早春的凉意。清远在这早春的清寒中练剑，汗水挥发着，呼吸在空气凝结成一阵阵白雾。
　　“清远前辈。”露琪亚走进山本府的庭院，清远的恭恭敬敬鞠躬。
　　清远收起了木刀，站定笑道：“今天怎么有时间出朽木府？”
　　“兄长大人说可以来拜访您学习剑法和瞬步。”
　　“哦？那你真是来学习的吗？”清远支走了一旁的侍女，笑着说。
　　露琪亚看只剩清远与她两个，乐滋滋跑近，揉着头发，一脸不好意思：“我是想看清远前辈给我做的恰比木雕。”
　　“我就知道。”清远走进屋内，拿出木雕，递给露琪亚。
　　“哇，好厉害。”露琪亚拿着兔子木雕，爱不释手。
　　“进了十三番队怎么样？”清远问。
　　“浮竹队长和志波副队长都十分照顾我，但队里也有前辈对我……兄长大人也……”露琪亚低头迟疑了一阵，长叹了一口气，“都怪我不争气，也许我根本不配进朽木家……”
　　“小野绯樱四席人并不坏，她针对你都因你是流魂街出身，却幸运进了朽木府，成了贵族。她因出身受了太多不公正待遇，也是个可怜人，你不要放在心上。”清远递过茶水，安慰道，“至于朽木队长，他面冷心热，其实是最为重情的，以后你就慢慢知道了。你不用想太多，好好努力就行，很多队长都是从普通队员到席官，再到副队长，再到队长，这么一步步慢慢走上来的，你不用太沮丧。”
　　“是，清远前辈，我一定会努力的。”露琪亚看着清远，握紧了小小的拳头，眼神坚定，顿时斗志满满。
　　清远看着她的认真模样笑了，倒头躺在廊上，眯着眼看着远处的天空说：“年轻真好啊。”
　　“清远前辈看着也不比我大几岁，一脸稚气未脱，却老气横秋说话，真是不害臊。”露琪亚吐槽。
　　“好哇，竟然说如此没大没小的话，看我竹溪剑法……”说着，清远便开玩笑拿起木刀朝露琪亚挥去。
　　“救命啊~~清远前辈发飙啦~~”露琪亚作势逃跑，两个人就在庭院里用瞬步玩笑着你追我逐起来，太阳冲破了云彩，春季温暖的阳光撒在庭院里，露琪亚笑着边跑边回头看，清远看着她那张镀上了澄色光芒的，与绯真极其相似的面孔，笑容渐渐滞在了脸上，她缓缓道：“露琪亚，做我妹妹吧。”
　　“清远前辈？”露琪亚一头雾水停下了脚步。
　　“作为妹妹，不是朋友，你是朽木露琪亚，不是朽木绯真，我一开始就知道，大家也都知道。”。
　　露琪亚，我会教导你，保护你，让你变得强大，让你幸福快乐活着，履行你姐姐没来得及履行的姐姐的责任。清远凝视着露琪亚，心中默默道。
　　天空的云彩被风吹着，轻轻飘向了远方，太阳的光芒洒满了每一个角落。
　　露琪亚笑着朗声回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