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风细雨不须归(蓝染同人）》枕清流

74、言意

　　冬有冬的来意，
　　寒冷像花，——
　　花有花香，冬有回忆一把。
　　一条枯枝影，青烟色的瘦细，
　　在午后的窗前拖过一笔画；
　　寒里日光淡了，渐斜……
　　就是那样地
　　像待客人说话
　　我在静沉中默啜着茶。
　　——林徽因

　　自从被罚后，乱菊就搬到清远的寝院，与她同吃同住，一起抄那近万字的瀞灵庭庭训。
　　乱菊每天都有说不完的话，她跟清远讲流魂街哪家小店的酸藕腌得最爽口，天妇罗炸得最为美味，哪里的居酒屋新酿了清冽香甜的雪见酒，哪里的林子景色最是生动有趣，有跳跃飞奔的獐子麋鹿、攀援高啸的猿猴、在清澈溪水中往来游动的鲤鱼，她还讲花柳街的事，讲华梦楼的不景气，几个老艺伎使出了看家的本事也是门前冷落，讲万春园新来的几个艺伎唱曲着实好听，连她也着了迷。她也讲瀞灵庭的事，讲新来的队员们，谁刚来就抄错了队长的名字，闹了笑话，谁的斩魄刀始解好看不中用……
　　万般皆有趣，唯不提相思。
　　枯寂清冷的寝院因为有了乱菊而变得生意勃勃，清远知道乱菊的用意，她是怕自己一个人被禁足太过苦闷，所以整天说个不停，恨不得把知道的世间奇事、趣事全说给自己听。
　　有趣是有趣，只是这样一来，要抄的200遍庭训离完成就遥遥无期了。眼见十多天过去，清远才抄了十几遍，乱菊一遍也没抄完，清远提醒乱菊赶快抄写，得到的是乱菊一通鬼哭狼嚎般的哀叹。
　　“总队长好狠的心啊，200遍庭训，这要抄到何年何月啊。”乱菊握着毛笔哭丧着脸呼天抢地。
　　清远煮了桂花酒，桂花的香气盈满了整个房间。窗外的雪下得正紧，乱菊坐在榻上，咬着笔杆望向窗外白茫茫的天地。
　　“乱菊，都是我的错，你还是回十番队吧，剩下的我来抄。”清远愧疚极了。
　　“我才不回去，回去队长肯定让我抄文件，还不如在清远你这抄庭训，还有桂花酒喝。”乱菊回过头来笑呵呵道，“何况我这狗爬一样的字，就是清远你的书法造诣也模仿不来的。”
　　清远默不作声，只是低头煮酒。
　　“你行动之前也不和我说一声，真是白挨了这一场罚，”乱菊伸了伸懒腰，装作若无其事道，“银这个人哪里在乎什么名声，埋在花枯他还自在些，瀞灵庭墓地太过肃穆，无趣地很。”
　　清远知道乱菊是想宽慰自己才故意如此说，有些苦涩地笑了笑。
　　“过两天一区有艺伎歌舞会，我们去吧。”乱菊眨了眨眼睛，对清远坏笑道。
　　“我可是被禁足半年呢，乱菊。”
　　“我们晚上偷偷出去，不会被发现的。”
　　“祖父这几天看我看得很严，还是不去了吧，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哎呀，清远你这么变得这般谨小慎微，就是发现能怎样？总队长还能打你不成，山本家可就剩你一个独苗，他怎么舍得？”
　　乱菊话说到这，清远突然想起了藤原信说祖父大义灭亲的话，心中不禁一冷。
　　“怎么了？”乱菊见清远神色有异，急忙问。
　　“乱菊，你说，我若是真做了大逆不道的事，祖父会大义灭亲吗？”清远低声道。
　　“怎么会？你能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去把藤原信胡子剪了？用墨汁在总队长脑袋上画上头发。”乱菊似乎在想象清远那样做的画面，咯咯笑起来。
　　“譬如把蓝染从无间放出来？杀了灵王？”清远笑道。
　　乱菊停下了笑。
　　“开玩笑的，我哪有那本事。”清远放下了手中的毛笔，伸了伸懒腰，端起一盏桂花酒一口饮下，香甜的味道在口中盈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