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风细雨不须归(蓝染同人）》枕清流

66、断义

　　是谁在问你，
　　不知客人从何来啊。
　　遗世回声里，
　　你曾说他是你的家。
　　——《旅途·故乡》

　　“阿远，鱼煮好了，快醒醒。”朦胧中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轻声呼唤着自己。
　　清远努力想要睁开眼睛，眼皮却如被黏住了一般，怎么也睁不开。
　　身下有些湿漉漉的，自己仿佛是躺在凝结着露水的草地，还有淡淡的青草香闯入鼻中。
　　“队长，快醒醒！”山崎弘一急切的声音传入耳中，周围空气中那青草香气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建筑物废墟中常有的那种呛人灰尘气。
　　清远睁开了眼睛。
　　阳光有些刺眼。
　　山崎、小野围在她身边。
　　“我没事，”清远用雪竹撑着地面挣扎着站起来道，“其他人呢？蓝染呢？”
　　“我们没事。”吉良捂住腹部的伤口走过来回答道。
　　清远看着吉良，发现他的伤口已经基本治愈，脸色虽然有些苍白，步伐还算稳健。他指了指身后，乱菊、射场正踉踉跄跄慢慢朝这边走过来。
　　“总队长应该在和蓝染战斗。”吉良看向天空，“那个少年破面刚刚被总队长打败了。”
　　清远朝天空看去，确实不见了汪达怀斯的身影。
　　“我们会赢的，队长。”山崎握紧了拳头，似乎是为自己打气，“有总队长在，我们一定可以阻止蓝染，不让他去真的空座町创建王键。”
　　“你说什么？山崎。”清远睁大了眼睛，“你说蓝染要创建王键！怎么创建？”
　　“空座町灵子浓度远高于其他地方，是重灵地，蓝染要让这里的十万人口化为灵子来创建王键。”吉良闷声道，“总队长为了保护空座町，命原十二番队队长浦原喜助复制了空座町，把真正的空座町移到了尸魂界。”
　　听完吉良的解释，清远只觉得浑身冰冷。
　　十万人口，十万人口，说出口来，写在纸上，都是冰冷的数字，蓝染不会去了解这十万人口他们的喜怒哀乐，他们努力活着的理由，他们是做什么的？有着怎样的梦想？有着怎样的爱人？他的目标真的要用这样残忍的方式去实现，他怎么下的了手！
　　死神是为了维护世间灵子平衡而存在，大家都知道人类亡故后的魂魄会进入流魂街，流魂街的魂魄会随着岁月的流逝而化为灵子消散，灵子再次聚散组合产生新的生命，世界就如此生生不息，生死都是这种自然循环中一个环节而已。大家都知道，可没有人不畏惧死亡，因为生有生的价值，活着有活着的意义，无论是人类还是流魂，大家都有珍视的东西，有不愿放下的执念，所以才会有守护之心，正是这份守护之心，死神才渐渐从一开始的杀手组织慢慢发展到今日，守护着人类的灵魂，也是守护着自己的心。
　　知道蓝染背叛死神，统治虚圈的时候，清远也没有如此难过，此刻自己再找不到任何理由为蓝染的冷酷残忍辩驳了，他已经把死神之心践踏粉碎。
　　此刻十万条人命压在清远心上，她感到心脏沉重地快要破裂、爆炸，呼吸变得滞重无比，她痛苦地倒在了地上，大口大口艰难喘着气。
　　“队长！队长！”山崎弘一慌乱起来，他不知如何是好，站起身来四处张望，却寻不到卯之花队长的身影。
　　乱菊看着清远的样子，拖着伤重尚未愈的身子，疾步扑了过来，她紧紧抓住清远的手臂，浑身都在颤抖。
　　事情没有最糟，只有更糟。
　　原本安静的空座町，突然爆发出一阵可怕的灵压，人人都感受到了，是山本总队长的流刃若火，那股几乎可以毁灭天地的力量以一种可怕的速度越涨越高，如果不赶快控制的话，目前的空座町一定会彻底毁灭，这里的所有队员全部都会被流刃若火的火焰燃为灰烬。
　　清远好容易缓和了一些，她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站起来，额头上冒出一层密密的汗水，脸色苍白无比。她握了握手中的雪竹，看了众人一眼，下一秒就朝着流刃若火爆起的方向瞬步了过去。
　　“清远！”乱菊撑着重伤的身体拼命想要抓住她，却只拉下了她手腕上系着的那条荷花玉坠。
　　等到清远赶到附近，远远望见汪达怀斯躺在地上，只剩了一副残骸，那残骸的腹部越涨越大，里面火光闪耀，分明封印着流刃若火。
　　祖父朝着残骸扑了过去。
　　清远大惊。
　　砰的一声巨响，火光爆裂，直冲云霄。
　　清远站得远，并未被爆炸波及，等到烟雾散去，这才发现方圆数百米被炸成了一个巨大的坑，祖父身上大片烧伤，他用自己年迈的身躯将爆炸控制在了最小范围，因此深受重伤，趴在地上，连站也站不起来了。
　　清远容不得细想，立马瞬步过去。
　　离祖父不过短短几秒瞬步的距离，清远却感到自己仿佛走了很多年，脑海中不断浮现着往日和祖父相处的一幕幕场景，不苟言笑的祖父，严苛训练她剑道的祖父，用关切慈爱的目光望着她的祖父，老泪纵横捧着父亲画像看的祖父……
　　“给我回去！”元柳斋对清远厉声吼道，“谁准许你过来了！”
　　清远此刻原是摧心剖肝般的痛苦，她瞬步到元柳斋身边，本已经悲不自胜，但听他如此大声斥责，知道他虽重伤但好歹没有性命之虞，心中反而好受了些。
　　蓝染站在高处的坑沿，低眸看着清远，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清远仰头望着他，眼圈已红了。
　　蓝染皱了皱眉，似乎预感到清远接下来会做什么。
　　清远苦笑了一声，她提起雪竹，将自己已经染满血污的右臂袖子割了下来。
　　残破的袖布在空中慢慢飘荡坠落。
　　蓝染看着它落地，眉头紧蹙，他看向清远，望着她悲戚绝然的眼神，苦涩地笑了笑。
　　“很棒的眼神，不过还不够，阿远。”
　　清远抬起雪竹，刀锋直指蓝染。
　　“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么！不许……不许参加战斗！快走！”元柳斋喘着气，用尽浑身的力气再次对清远厉声道。
　　这时卯之花队长乘坐着肉雫唼突然出现在清远身后。
　　元柳斋看了她一眼，卯之花点了点头，肉雫唼一口将清远吞进口中，飞走了。
　　蓝染看了一眼肉雫唼飞走的方向，从高处瞬步到元柳斋身边，低头看着元柳斋身上的可怕灼伤笑道：“总队长果然爱护队员，如果您任由其爆炸，何至于此。”
　　元柳斋愤怒地抬头看向蓝染，他如被困的猛兽般使出浑身的力气，伸出被严重烧伤的枯槁左手紧紧抓住了蓝染的腿。
　　“破道九十六，一刀火葬！”
　　红色的光芒形成一道巨大的光柱，直冲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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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割袍断义，“友谊”的小船说沉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