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风细雨不须归(蓝染同人）》枕清流

25、相连

　　昔年种柳，依依汉南。今看摇落，凄怆江潭。树犹如此，人何以堪。
　　——庾信《枯树赋》
　　距清远前往虚圈已经一个多月了，没有任何消息。平义盛情绪低落地走在山本府庭院小径上，此时气候渐暖，清远房前的古柳早已一树碧绿，在风中轻轻飘扬，荷塘旁的罗汉松也褪去了沉闷的墨青，长出翠绿的针叶来，天空偶尔掠过的雀儿，在树枝上跳跃的雀儿都在欢快地鸣叫着，在这生机盎然的春天，山本府却依旧如50年前清远未回来时那般孤寂萧索。
　　若是往年，孙小姐此时定然坐在这树下吹奏一曲了吧。平义盛对着碧绿的柳树长叹了一口气。他突然想起200年前被派往虚圈的少夫人，想起辰之助少爷苦等三年只等来少夫人战死的消息时流着眼泪朝元柳斋大吼的样子，不禁滚下泪来。
　　他少年时代就来到山本家，比辰之助略长几岁，与他如兄弟一般相伴长大，又帮助他读书写字，有半师之谊，他看着辰之助结婚生子，看着山本一家平淡而欢乐的度过每一天，也看着山本家如何一步步走向消散，看着山本总队长失去儿孙承欢膝下的孤寂与痛苦，看着他一天天苍老、憔悴……
　　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脑海中突然响起清远的这句话，平义盛望着清远房前走廊上清远常作的位置，想起那天也如今天一般的春光明媚，清远披着千草色的羽织，斜倚着罗汉松柱，懒懒地翻着手中的书，感叹着。
　　“孙小姐在看什么，发出这样吓人的感叹。”
　　“明国的《桃花扇》，这话可不是我说的，是书里的。”清远淡笑着回答他。
　　是啊，也许孙小姐早已察觉，死神也和人类一样弱小，良田广厦终是抵不过世事无常，一切最后也许都会化为灰烬。
　　死神守护着灵魂，可谁来守护他们呢？平义盛望向天空，沉重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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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本元柳斋依旧像高山一样屹立着，守护着净灵庭，他越发不苟言笑，处理着各种事物，维持着净灵庭日复一日的运作，他埋头于书籍文件，几乎一刻也不休止，他不敢停下来，他害怕停下来，他一停下来就能听见鸟雀在欢乐地鸣叫，他一抬头就能看到桃花灼灼，柳叶飘飘，可他的儿子，他的孙女都再也听不到看不到了。四季缓慢地更迭，天气一天天热起来，可是他的心仿佛被埋在了清远离开的冬天。

　　转眼到了六月，生活平静地像一潭死水，山本元柳斋结束了冗长的队长会议，在雀部副队长的搀扶下，缓慢走出了议事厅。所有的队长都能感觉到几个月来这个老人已经越发苍老憔悴，原因不言自明，他唯一的嫡长孙山本清远自从四个月前被派往虚圈再无任何消息。
　　蓝染走在回五番队的路上，夏初的阳光有些刺眼，一路上都弥漫着夏季炙热的气息，柔和的风刮过树叶响起的轻微的簌簌声，夹杂着枝头鸟雀的鸣声，不知为何，一种无法命名的感觉突然就涌上心头。
　　“蓝染队长。”雏森开心地迎了出来，“今天一区有人在卖新鲜的蔬果，枇杷甜极了，我买了一些，您快尝尝吧。”
　　蓝染低头，只见雏森托着一个大大的瓷盘，里面盛放着黄灿灿的枇杷，每颗枇杷上都沾着晶莹的水珠，越发显得鲜嫩。
　　“惣右介”一个稚嫩的声音突然在他的脑海里响起，“我刚摘的枇杷，特别甜，快尝尝。”
　　幼时清远的笑脸浮上他的脑海，他清楚记得那个画面，清远琥珀色的眼睛满含笑意，清澈明净如泉水，明亮温暖若朝阳，红彤彤的小脸上有几处爬树时不小心擦破的小伤口，头发被汗水浸湿，柔软散落在肩膀上，她丝毫不在意，伸出手掌，托着几枚鲜嫩的枇杷，递向他。
　　“蓝染队长？！”雏森疑惑地轻声叫道，“您怎么了？”
　　蓝染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的雏森，接过她手中的瓷盘，柔声道，“抱歉，刚刚走神了，谢谢你，雏森。”
　　一切都快要结束了，他抬头望向清澈蔚蓝的天空，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