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仙夜然》盈颖果

33、吃茶

　　莫旭那一双深邃迷人且温柔尽显的眸子凌厉骇人，延觊一双清澈稚嫩的眼眸透出的目光甚是倨傲。两人互相挑衅的兴头很盛。
　　而我对莫旭的印象除了爱笑就是爱笑，偶尔他也会端端架子我也表示可以理解，毕竟威名在那儿不是？可这么一张透着寒气的脸色我还真是头一回见，说不怵那是假的。对立面的延觊小妖君却浑然不觉，心叹他就是一只敢寻死不惧死的初生之犊，于此我也是很钦佩。
　　但这两人剑拔弩张又都以不变应万变的态度让我虚得有点想逃，哪一对高手过招时的破坏力是小的？身为一介小仙生怕被波及也是值得同情的，即便这么说有失颜面……但既用不上我又用不上我，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酝酿了半天才鼓足了勇气，艰难地开口道：“我说……”
　　莫旭一摆手将我打断，冷冷问道：“先前是你做的？”
　　延觊眼睛一睁，水灵灵的眸子滴溜溜地转，面露不解，迟疑了一会道：“什么先前？你是说她们主动要跟我走那次吗？”
　　这么一问一答间二人终于破功了。
　　我被刺激得胸口涌上的腥甜差点喷出，闷咳了一声强行压下。莫旭回头瞥了我一眼，没有说话，回头又道：“你爹是谁？”
　　我心道：“莫旭上仙，你聊天方式能不能不要这么甩人。”
　　对面的延觊十分不屑的哼了一声，道：“没有爹。”莫旭又问：“你娘是谁？”
　　不知是不是这一问揭了他的心头伤，终于让他想起了此行的目的，他那十根骨节分明且修长的嫩指一并，两手一番立于身体两侧。他道：“费话少说，小爷是来拿人的！不是跟你唠嗑扯皮的！”言罢，两手抬起横于腹前，各执一团紫气，瞬间推出。
　　紫气离他手后，幻化出了两条紫色巨蟒，两张血盆大口迎面而来，一张直奔莫旭，另一张毫无悬念地朝我冲来。先前错失跑路良机，如今想跑已是来不及，只得硬着头皮接招。
　　好死不死忘了随身带有仙剑，竟凝聚仙力汇于右掌，以手为刃朝着那张大口劈了过去，紫气应招而散又汇于别处幻出小蛇朝我游来。其中四散的呛人烟气从鼻而入，脑袋一沉，有些犯迷糊。无暇顾及莫旭以何法接招，只得勉强应付。
　　眼中一条接一条的小蛇不断从四面八方涌来，膈应得紧，才记起拔剑御敌，一只只银色雄鹰飞来，小蛇随之逃散。
　　再抬眼，莫旭与延觊已经交手打成一团，亮眼的银光与紫光在空中相抵相击，好不精彩。莫旭一身袍子随风扬起，两手泛着璀璨的银光，他竟也随着延觊以气息相博，果然仙法高深就是任性！延觊那小毛头处处被压制，招招被破，嚣张得十分辛苦。即便如此，也已经很能说明这毛孩的出身不凡。
　　正当我琢磨着要不要象征性地前去帮上一帮，要怎么帮才能聊表对莫旭的感激而又不会让旁人觉得我们是二对一的小人之人时，一只白色的凤凰从身后飞来，凤鸣声响，空灵的声音随之而至：“大胆孽障！竟敢在此撒野！”
　　第一次看到如此有派头的出场方式，不禁双目一亮，失了主意，全然忘了要冲上前去借帮助之名以泄私愤收拾延觊之事。
　　只见白凤双翅齐扇，仰头又是一鸣，都未用出手，延觊这条没失本性的紫蛇就在空中现形，仓皇而逃。还不忘嚷嚷道：“又来帮手！小爷不玩了！”
　　莫旭飞身而下，扶住犯晕的我，道：“你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心中好笑道：让你不舍得对他出手，看丢脸了吧。
　　龙凤配，但蛇非龙，却是不能高攀，反而天性惧凤，上次要不是先让凤泯服了软，延觊也是不能如此放肆的。哦！难怪他没有去寻凤泯麻烦！来找了我……不过就算他此时去寻了凤泯，凤泯也不会理他的，更何况多方获伤的他也不一定就能闯得进玄清宫。
　　天际白凤在空中盘旋一圈后，化为白袍男子，身体前倾微微颔首对莫旭行了一礼，道：“见过上仙。”
　　莫旭微一摆手示意他无需多礼，那白凤果然不再多礼，淡淡扫了本仙君一眼，客套话都免了。
　　本仙君再一次觉悟到阶品，修为，法力，对一个仙人来说是有多么重要！和这种跨越等级的上仙同处一块是多么的不受待见！当然，光有觉悟没有闭关苦修的自觉也是没用的，便不再矫情。
　　我晃了晃脑袋，缓过劲后清醒了不少，默默退回了莫旭身后。
　　白凤道：“长老知晓上仙前来此处，特派小仙来邀请上仙入阁吃茶。”说完还抬手做了个请。
　　我见莫旭有些迟疑，回头看了眼昨夜里暂做歇息的老旧木屋，正要叹气给他听，他淡笑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一前两后，随着这位英俊潇洒不苟言笑的白凤仙使入了传说中要吃茶的凤梧阁。
　　此阁真是讲究，就建在了梧桐境的中心处，阁楼足有九层，极尽奢华。每一层的高度宽度都不相同，属底层最为高，宽度最为广，从第二层开始逐层递减，但奢华程度却是逐层甚之。这一点，站在阁楼外面就能看得一清二楚。
　　那白衣仙使只将我们领到了阁楼的入口处便退下了，本以为还会像天上的太子殿下的那般再出现个旁人将我们领进去，却只是我想多了。
　　“莫旭上仙，好久不见。”从阁内传出一声中气十足，丝毫听不出苍老的声音。
　　莫旭含笑推门走了进去，我顿了顿，正想着该不该跟进去，他已经伸手将我提了进去，低声道：“机灵点。”
　　我：“额……”
　　我有此迟疑不应该么？不管是带路的仙使还是阁内的长老也都只提了莫旭上仙，根本没有我什么事啊。
　　显然莫旭上仙并不这么觉得……
　　跟随莫旭进了阁，又七拐八拐之后才在一处碧玉长屏风后见到传说中的凤族长老，看起来严像凡间三十出头的男子，嗯……很英俊，一身衣袍衬得尊贵非凡，与我想象中的“长老”大不相同。缘是初见，盯着看实属失礼，便囫囵看了两眼就收了打量的目光。
　　他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莫旭也不客气，盘腿就坐在了他对面的蒲团上，我默默地跟着跪坐在莫旭身后。
　　莫旭笑了笑：“难得你也会想见我。”又转头寻视了一圈，“说好的请我吃茶呢？”
　　长老无奈地摇了摇头，笑道：“为你备的茶已经凉了。”
　　我躲在后面安静地瞧着，不敢做声。
　　莫旭屈起左腿支着胳膊，姿态有些散漫道：“言归正传吧。”
　　那盘腿正襟危坐的英俊长老不信任地瞧了我一眼，用眼神与莫旭示意。我看不到莫旭的表情，不知他做了什么，只是之后那长老意味深长地点了点。而后道：“此事确有蹊跷。”
　　我听得一头雾水，郁闷地蹙眉。莫旭却道：“没有蹊跷我也不用亲自跑这一趟了不是？”
　　他笑道：“那是自然，能让你这么勤快的绝对不会是小事。只是……”
　　莫旭有些不耐道：“只是什么？有话就说，你何时也变得这般不干脆了。昨晚那光想必你也看到了，知道什么就直说，别把我往偏道上带，多余的事儿，本君可不干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