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歌》喝前瑶一瑶

29、Chapter 29

　　打开手机，屏保上显示的日期有些刺目: 11月28日，是千玺的生日。
　　毕竟是18岁的生日，意义重大，公司为他们开了一个小型的音乐会，在北京万事达中心。刷了刷微博，看到很多千家的站子都已经到达了场地，准备给他一次最难忘的生日应援。
　　离开他以后，每天用微博搜索他的相关消息渐渐成了我生活中的一部分。记得他总是说我一点都不关注他，从来不知道他在微博上说过什么话，不清楚他的行程活动，甚至很少看他的live秀。现在，我对他的一切了如指掌，可惜，他已经不在我身边了……
　　人生的很多事情都是惊人的相似，从前触手可及的事物不知珍惜，甚至从不去想失去后会怎样，等到它真正消失的时候才恍然大悟，原来，它也曾陪我走过一段时光。
　　在微博上看到过一句话: 你的过去我不曾参与，但你的未来一定有我。大概就是相见恨晚，用未来的日子来弥补的意思吧。从前我认识的千玺一直出现在我的生活中，所以便会习以为常，不怎么关注那个属于舞台的他；现在我的生活中再不会有他，但此刻我又是多庆幸他不仅是我认识的那个千玺，更是一个可以在大众视野中闪闪发光的千玺，这样，即使我不能够再陪在他身边，也一样可以以一个普通粉丝的身份一直陪着他。
　　突然想起那天他离开时嘴角似冷笑又似嘲笑的表情，钝痛感还是会窜遍我的全身。那种感觉已经深入骨髓，刻骨铭心。那天后就一直停留在我的梦中的他的脸，让我每晚都不敢闭眼，我很怕再经历一次那样的痛，每次惊醒后，泪水都早已浸湿脸颊，然后就是长夜漫漫的辗转反侧。
　　我想，他一定是恨我的吧？两个人相识的过程无非两种: 一种从陌生到熟悉直至相濡以沫，一种则是从陌生到熟悉再到陌生，然后相忘于江湖，我们便属于后者。曾经再熟悉不过的人最终成了只能通过屏幕才能见到的人，这种感觉也许比相忘于江湖更加让人心酸吧……最无奈的事是我想问他一句好不好却再也没了联系的借口和身份。
　　刘老师本来给了我一张千玺生日音乐会的门票，希望我能借此机会再考虑一下是否下个月要跟他如期举行婚礼的事。我静下心来用两个小时思考了一下，最终还是把票给了小红。小红说我是她见过最狠心的女人，没有之一，她说因为我对自己太狠，折磨别人也折磨自己。
　　可是，没办法，26岁的我早已不再用天真的想法去看待事物，利弊当头，才是成年人该有的思考方式，就像小马哥当时说的一样，希望我决定任何事之前都想一想那对千玺和我是不是最好的。我坚信，没有我，他才会更好，而我，没有他，才是我原本该过的生活。与他相遇的那一段时光，已经用光了我这辈子所有的运气，不敢再奢求其他。

　　冬日里最怕天气阴沉的午后，没什么精神，又容易胡思乱想，所以我决定睡一觉。这一觉睡起来，竟已是夜幕深深，华灯初上了。我望向远处都市繁华的各色霓虹，心想现在这个时候，生日会应该早已开始了吧？他心中那个大得不得了的舞台梦也算是实现了一小步吧？有那么多那么多爱他的粉丝，很开心吧？今夜，他是真正属于舞台的易烊千玺，十八岁的易烊千玺一定可以撑得过去……
　　手机铃声响了，是千玺翻唱的那首《看月亮爬上来》，还在一起的时候，他很多次提出让我把铃声换成他唱的歌，我都拒绝了，因为觉得当着他的面很羞耻。是小红打来的，肯定又是对着我一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的狂吼以表达激动之情，现场肯定全程高能热烈。
　　“喂？”
　　接起电话，预想中的狂吼并没有出现，那头是一片沉默伴着粗重的喘气声，周围的环境有些混乱和嘈杂，但我还是感受到了电话那头的人心情沉重。
　　“喂？小红，是你吗？你怎么了？说话呀？”我着急地询问着，可那头始终是沉默。
　　“秦歌，千玺……千玺……”过了好一会，电话那头传来小红的哽咽声，连话都说不完整。
　　“千玺怎么了？”在听到她说出千玺的时候，我就被一股不详的预感所笼罩，心就像被什么揪住一般动也不敢动。
　　“千玺……千玺在表演舞蹈solo的时候踩空……摔下了舞台……现在被送往……”
　　小红后面的话随着我掉落的手机消失，我不管不顾地冲出了家门……
　　到万事达中心的时候，千玺他们已经都不在了，场外有大批的粉丝聚集，都泣不成声。我想打电话询问，可却发现自己根本没带手机。我焦急地询问周围的粉丝知不知道千玺被送到哪家医院，可她们也不知道，不然就不会守在这里了……
　　我徘徊在马路边缘，脑子一片空白，我不知道该去哪找他，更不知道应该问谁……
　　“秦歌，快上车！”
　　“刘老师？”
　　来不及说更多的话，我们便到了医院门口。医院门口有很多第一时间赶来的媒体记者和公司负责协调的工作人员，还有小部分得知消息的粉丝。刘老师说，我们公然出现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带着我从后门溜了进去。找到他们的时候，千玺已经被送进了抢救室，王俊凯和王源还有小马哥、胖虎哥守在手术室外。
　　大家都很沉默，小凯和源源也沉默着，眼泪挂在眼角。
　　我走过去轻轻地坐在王俊凯和王源的身边，什么也没说。王俊凯抬起头深深地望了我一眼，他的眼睛里有怨更有恨。
　　“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快结婚了么？怎么现在这么有空？”
　　我知道他在怨我，他们是那么好的伙伴，什么事都会一起分享吧？我不怪小凯，如果是我的朋友被一个人伤得很深，恐怕我会比他还过分。所以，我没有说话，甚至不敢再看他。
　　“小凯，怎么说话呢！”小马哥开口制止他，可他似乎并不想放过我，冷笑了一下继续说道:
　　“噢，我差点就忘了你是刘老师的未婚妻，下个月就要成为我们的师母了呢~刚才是我不敬，还请您包含！”
　　“小凯……我……对不起……”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知道对不起这三个字很没有价值，可我真的不知道到底应该说什么……
　　“对不起？你跟我说什么对不起！你应该去对里面躺着的那个人说！自从那天他从你那回来以后，就每天把自己关在舞蹈室疯狂地练舞，早上进去，晚上出来，摔得身上青一块紫一块，你关心过么？你怎么可以那么狠心！”王俊凯情绪激动的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对着我喊道，他的声音在颤抖，说出的每一个字都仿佛像一把小刀划在我的心口，伤口细密而又深刻。眼中的滚烫一颗一颗地接连落在我的手心，双眼涨得发疼，我紧紧闭上了眼睛。
　　“别……别……别这样……刘老师，你先带秦老师回去吧，千玺醒了我再打电话通知你们。”王源拉住情绪激动的王俊凯，强迫他坐回原位，并让刘老师带我走。
　　快走出医院的时候，碰到了匆匆赶来的千爸千妈，千爸进去了，千妈留我说了几句话。
　　“千玺不懂事，给你添麻烦了。”千妈的口气很平静，可我的愧疚感却愈加强烈，我拼命地摇着头说不是这样的。
　　“如果你真的选择放手，我们都会尊重你的选择。”
　　我抬起头震惊地看着千妈。
　　“不用觉得奇怪，我早就知道千玺对你的感情了，我是做妈妈的，最了解自己的儿子。他是个心思单一的孩子，喜欢什么都会很专注，所以，受到伤害的时候，程度也就比别人大得多。我从不插手他喜欢的东西，不管他将来跟谁在一起我们都给他最大的自由。所以，现在选择的权利在你手中，如果你是真的选择放手，希望你能解开他的心结，毕竟解铃还需系铃人。”
　　我没跟刘老师回去，我在医院外面站到工作人员出来告诉媒体记者，千玺已经脱离危险，只是一些皮外伤、轻微脑震荡和右手骨折，看到王俊凯和王源等一行人乘车离开，我才进去。
　　千妈看千玺平安无事就回家去了，楠楠一个人在家睡觉，她不放心。我等在房门外看到千爸被医生叫去，我才偷偷溜了进去。
　　心理防线在看到他的脸时瞬间崩塌，他安稳地睡着，侧脸线条依旧流畅完美。我忍不住伸出手指碰了碰他的鼻尖，有些凉。额头上因为有伤口所以把刘海掀了起来，露出了浓密的眉毛，伤口在眉角附近，被白色的纱布包住。我想将他露在外面的那只没骨折的胳膊放进去，却一眼看到了他大大小小、青一块紫一块的淤青，眼泪再也绷不住地往下掉，我捂住嘴，尽量不哭出声，可胸中的气流却更加汹涌。他的眼睛动了动，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像是要醒过来，又像是在做噩梦。我轻轻地向后退，准备在他随时醒来的那一瞬间逃跑，可等了半响，他似乎并没有要醒来的迹象，只是眉头依然紧皱着。我放心地靠近他，用手轻轻抚了抚他的眉头，他慢慢地将眉头舒展，脸上恢复了安稳平静。他的唇有些干，裂开的唇瓣有些起皮，我闭上眼睛，在他唇上轻轻地印了一个吻。
　　“你要好好的。”我在心里说，是对他说，也是对自己说，我们都要好好的，才不会辜负曾经有过的美好时光……